但想到這個女人接近自己的初衷,就是利用自己,他臉色又變得陰沉,轉身離去。卻沒有注意到,包房門口的角落中,一個帶着深咖色墨鏡的女人,臉若冰霜。
凌亦雪坐在沙發上,緊緊咬着嘴脣,不說話。
房間中的氣氛隨着那個女人的推門而入,直接陷入冰點。
她認識這個帶着大大墨鏡的女人,當紅影星,葉柔。
葉柔一進房門,精緻的眉頭就緊緊皺起,房間裡有濃烈的情慾味道,任由誰都能猜得出,這裡剛纔發生過什麼細細打量着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不可置否,她是美的,但滿臉稚氣。難道陸辰斯開始喜歡這種女人了麼? “我叫葉柔,陸辰斯的女朋友。”
凌亦雪自然認識葉柔,這個風頭無二的女人,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是陸辰斯的女朋友。能和這種女人扯上關係的,究竟,是什麼人?
凌亦雪咬咬嘴脣,她自然明白葉柔的意思,可是,她明明就是被強迫的那一個吧!
“我和辰斯相戀三年了,我希望你,不要做無謂的事情。畢竟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你這種普通丫頭啊?”
對於這件事,凌亦雪不想多說,多說也無法改變什麼。反正她和他們這些人,以後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
她默默點頭,但這這樣的逆來順受,在葉柔的眼中,令她更加厭惡。
葉柔眼神中冒出的火焰彷彿要燒死凌亦雪,難不成陸辰斯和她提出分手的原因,就是爲了眼前這個女人?
實則上,她和陸辰斯,在半年前已經分手。這半年來,她一直在苦苦挽回,沒想到陸辰斯不僅不爲所動,甚至還當面對她挑明,兩人已經不可能。
她不甘心!不過好在這個女人看起來,並不知道兩人已經分手這件事。
她撇了撇丟在沙發角落中的支票,發出一聲冷哼。從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丟在凌亦雪眼前:“拿着吧,密碼123456,我之後會往裡面打五十萬,今天的事,你好自爲之吧。”
凌亦雪垂下眼簾,直到葉柔離開很久,她才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出包間。
那張支票,她收起來了。她並不打算花掉這上面的錢,她要留着這張承載了她屈辱的紙!
白色木地板上,那張深藍色的銀行卡,靜靜躺着。
回到家中已經是半夜,本以爲父母已經睡下,但空空如也的家中,預示着從早到晚,家裡都沒有回來過人。
凌亦雪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給手機衝上電。
當屏幕點亮的那一刻,幾十個未接來電和短信,蜂擁而至。短信的內容繁雜錯落,但這些信息,都只有一個含義。
人民醫院,父母出事。
瞳孔驟然鎖緊,手機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當了凌亦雪趕到人民醫院時,好閨蜜蘇靜怡已經在大廳等着她了。
“這一晚上你去哪兒野了!打電話也關機!你單位人說,你傍晚就回家了,你可急死我了!”
凌亦雪默然,她能說什麼?
慌忙詢問父母情況,蘇靜怡卻吞吞吐吐。
“你說啊?到底怎麼回事?我媽媽呢?”
想到父親的職業,凌亦雪心中焦躁不安。父親作爲出租車司機,天天在外面跑,一家人爲了他的安全沒少擔驚受怕。但好在這些年來也都穩穩過來,誰能想到,本打算明年退休,卻在今年出了事情!
那母親,究竟是怎麼回事?
“亦雪,今天叔叔身體不太舒服
,阿姨就陪着叔叔一起去跑車了,誰知道路上竟然……”
“你就是他女兒是吧!來你說說,怎麼賠錢?”
蘇靜怡被人從後一把推開,她原本有些瘦弱的身子被直接撞了個踉蹌,幸虧被凌亦雪扶住,否則,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好好說話,動手做什麼?”
將蘇靜怡擋在身後,凌亦雪冷冷對那個長着一雙鬥雞眼的男人說道。
男人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善茬,他擡眼看看凌亦雪身後:“喲,你家就你個女兒啊,來我問問你,你爹開車,把我老婆給弄傷了,這怎麼賠?”
“這件事是屬於交通事故吧,交警自然回負責。你老婆的傷,現我可以爲你付醫藥費。”
今夜的事情夠多了,凌亦雪不願在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她想要再和蘇靜怡多瞭解一下爸爸媽媽的情況,再過去看看他們到底如何了!
但鬥雞眼男,卻好像沒打算那麼輕易就放過她。
“什麼交通事故!我告訴你,我老婆不僅人受傷了,心理上也受傷了!你今天不拿出十萬塊錢,就別想走!”
男人竟然伸出手去拉扯凌亦雪,但她身體朝後一縮,竟靈巧的躲開了。
“做事不要欺人太甚,否則我們可以請警察來看看。”
男人頓了頓,他本想欺負對方不過是個小姑娘,但沒想到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丫頭竟然會如此冷靜,他也有些害怕對方會真的報警。
“不行!你今天不給我五千塊錢,你就別進這個門!”
凌亦雪從包裡掏出銀行卡,二話不說走向旁邊的提款機。
“我告訴你啊,別以爲五千塊錢就了事了,明天我老婆纔過來檢查身體,還找你!”
鬥雞眼男人還在沒完沒了,但凌亦雪直接無視掉了他。
這可是她一個月的工資!雖然心疼,可現在最重要的,是見到父母!她沒空與這些人糾纏。
好不容易那傢伙打發掉,凌亦雪臉上的焦急才顯露出來:“快說,我媽媽他們到底怎麼回事!”
蘇靜怡話未出口,眼淚已經先奔涌而出:“阿姨和叔叔都在搶救,剛纔聽醫生說,叔叔好像不太好……”
不太好?不太好是什麼意思!
凌亦雪怔了一怔,拔腿朝電梯跑去。今夜,她都做了什麼!如果不是那麼晚回家,爸爸媽媽說不定可以不出事的!
手術是三個字鮮紅刺目,深深刺痛了凌亦雪的眼睛。即便是手扶着牆,她卻感覺雙腿的力量被一點點抽乾,整個人順着牆面,滑坐在地上。
地面上的冰冷一寸寸的傳遞到她的內心。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出搶救室,凌亦雪從地上跳起來,猛地朝他撲過去。
她多害怕,聽到那幾個字。
“我們已經盡力了……”
蒙着白色牀單的擔架牀緩緩駛出,那下面,是她的父親。
世界轟然倒塌,凌亦雪的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雙眼前一片赤紅。父親,就這麼離自己而去了?
頭腦中一片嘈雜混亂,眼前閃過的,是從小到大,和父親度過的點點滴滴。過了良久,凌亦雪才聽到,醫生叫她。
“您是病人家屬吧?這是住院單,您籤個字,之後去繳費。您的母親需要進行手術,請您儘快了。”
那條單子密密麻麻,凌亦雪深呼吸一口,抖着手,在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繳費處,機械的掏出銀行卡,遞給櫃員。
父親
死了,但母親,還有一線生機!
“小姐,您的餘額不足,還有別的卡嗎?”
櫃員伸出手指,指着繳費單處的金額,將凌亦雪徹底震驚了。
她呆滯在原地。
這是什麼手術?竟然要三萬元?凌亦雪臉色漲紅,但櫃員還在催促:“小姐,您還有別的卡嗎?”
三萬,她哪裡有這麼多的現金!如果家裡有這麼多錢,父親怎麼會每天辛苦去跑車?想到父親,眼淚又一滴滴滑落。
“給你。”
一股熟悉的氣息從背後包裹住了凌亦雪,這個聲音她記得,竟然是陸辰斯?不過此刻,凌亦雪已經絲毫沒有精力顧及他了。
拿到繳費單,她拔腿朝樓上跑去。
她害怕,母親也會這樣突然的離開自己!
望着這個女人的背影,陸辰斯皺緊眉頭。不過是幾個小時未見,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大半夜呆在這裡?
陸辰斯嘆了口氣,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如果不是那個傢伙自己玩的太嗨,自己也不會大半夜的來送他到醫院了。
想到自己那個不着調的好友,陸辰斯無奈搖搖頭。能讓他陸氏總裁大半夜親自送來醫院的,也只有鄭浩南這個傢伙了。
“我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辦理完所有手續的凌亦雪站在醫生辦公室,她全身麻木,好似所有的感情都在剛纔的一刻全部消散,整個人彷彿從裡而外的開始僵硬。
她沒有時間悲傷,父親死了,可她還有活着的媽媽。
醫生的解釋長篇大論,凌亦雪沒有幾句話聽得懂,但她知道。母親的傷,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
同蘇靜怡說過回家拿錢,凌亦雪就離開醫院。
當早晨的太陽照耀到她身體上時,她的身體上,才逐漸有了知覺。
將溢出的眼淚憋會眼眶,凌亦雪深呼吸一口。爸爸死了,媽媽生死未卜,從此以後,這個家的擔子,得由她來挑了。
手中緊緊攥着昨夜那張承載了屈辱的支票,凌亦雪猶豫了半晌,直接朝最近的銀行走去。
沒辦法了!
一條短信自屏幕上彈射而出,陸辰斯眼神玩味,那個女人,這麼快就把自己給她的錢提現了?
想到昨夜在醫院碰到到的凌亦雪,陸辰斯心中竟涌上一股淡淡的擔心。或許,她有什麼事?
這麼想着,他抓起車鑰匙,走出辦公室。
剛走到醫院門口,凌亦雪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搡到門上,昨夜一夜未睡,此時她已經有些腳步虛浮。被力量一撞,她整個人直接磕到了門上。
白嫩的額頭腫起來一塊小小的紅色。
“剛纔我帶我老婆檢查身體了!多處擦傷,搞不好內臟受損還有後遺症呢!你想好怎麼賠錢沒有?”
又是昨夜那個鬥雞眼男人,他那個肥碩的老婆站在他身後,手中抱着一袋零食,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看她這個樣子,也不像個有病的!
爲什麼別人都能健健康康的活下來,但自己從未做過任何壞事的父親,卻非得要死去?
凌亦雪咬咬嘴脣,壓下心中涌起的那股憤怒不甘:“車禍的事情您可以找交通局,您找我,也沒什麼用。他們說賠多少,我就賠多少。”
凌亦雪沒時間和他糾纏。
那張支票上只有十萬元,早晨接到通知,母親在重症監護病房一天就要花掉兩千多元,一個月後還得準備手術。根據醫生的說法,至少需要五十萬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