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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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冬青輕輕嘆口氣。

“大哥,你的8000塊房租我出院以後儘快給你。”郭欣又說道。

“不急,先調養好身體。”俞冬青安慰了句忍不住胡問道:“你不是駐唱歌手嗎?又不是陪酒女幹嘛喝那麼多酒?”

郭欣臉上露出一縷苦澀,她轉過頭又看着盛開的玫瑰,幽幽說道:大哥,這裡有個故事,伱願意聽嗎?”

俞冬青只好點點頭,坐在她身邊的長椅上。

“你知道我來自重慶,我的夢想是做一名歌手,大學畢業後就來到燕京。”

“我記得我第一次站上酒吧舞臺的時候,特別怯場,緊張得全身狂冒汗,甚至微微發抖。”

郭欣回憶起最初當酒吧歌手的時候,不禁笑了一下,似乎想用現在的輕鬆來安撫過去那個膽怯的自己。

“正常,我第一次登臺也是這樣。”俞冬青插了句話。

“你就喝了?”俞冬青問道。

“老闆管啦他趕緊攔住這位客人,賠着笑臉說:“不好意思,我們酒吧的歌手是不陪酒的。”

“其實回過頭來想想,現在這樣也挺好。我只是一個愛唱歌的人,不當酒吧歌手的話,我的整個人生就與唱歌無關,我不想那樣。雖然我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草根歌手,只要我一直堅持下去,雖然目前看不到什麼很光明的未來,但我相信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在整個唱片行業日趨沒落的形勢下,當酒吧歌手成了很多年輕人追逐音樂夢想的一條切實可行的出路。

聽到姑娘這番話,俞冬青不禁有些動容。

“嗯,真的不敢,我害怕我捱打,當時已經開了這個口如果不喝的話,相當於拿客人開涮,所以只好回去又喝。”

過了兩天,這天下午俞冬青睡完午覺起來開着車超市購物,馬上過年也要準備點年貨,車剛開進北二環附近的一座立交橋,突然看到橋下人行道邊有個姑娘在賣唱。

“昨晚,你是花魁?”俞冬青問道。

郭欣說到這裡頓了頓,看着俞冬青:“至於她怎麼賺到的這個錢,大哥。我想你也明白。”

“花魁?”

郭欣的事俞冬青不再去想。

“房租的事不急,先恢復好身體,身體沒了一切都沒了。”俞冬青說完站了起來。

是郭欣!

穿着一件羽絨服,寒風中,姑娘臉色有點青,前面放着麥克風,拿着一把吉他邊彈邊唱。

俞冬青點了點頭。

俞冬青坐在車上靜靜聽了二十分鐘,推開車門向郭欣走去。

郭欣看到是俞冬青過來,有點吃驚以爲他是又來收房租,趕忙說道:“大哥,房租我過幾天就交”

快將塵埃撣落

別將你眼眸弄髒

俞冬接過來,蹲下放在膝蓋上刷刷寫起來,郭欣好奇看着。

“正常。”俞冬青回了句。

“老闆爲了嚇走他,直接報出1000塊錢一杯!誰料老闆的話音剛落,這位客人嘩的一下拉開了手包的拉鍊,從裡面掏出了厚厚一沓鈔票。

“你一定成功的!”

“嗯我再也不喝酒了。”

馬上就要過年,街道上洋溢着節日的氣氛。

“說話要算數,乖乖給我喝!”

沒想到那個客人嘿嘿一笑:“不陪酒?呵呵。我給錢總行吧?”

姑娘依舊唱着。

這是第一次聽郭欣唱歌,沒想到姑娘竟然是一副難得的煙嗓。

但行人匆匆,路過的人偶爾看一眼,根本沒有人駐足欣賞。

郭欣很驚訝看了俞冬青一眼,繼續說道。“我每天只有100塊的報酬,一月也就3000塊左右,要吃飯、穿衣,電話費、水電費,必要的化妝品所以一個月下來經常用的精光,實在沒辦法就拖欠你的房租。”

說到這裡郭欣抱歉一笑。

“嗯我很開心,唱歌這麼長時間第一次當花魁,本來我準備結束的時候,卻被一位喝得醉醺醺的客人想拉她一起喝酒。”

是一首歌!

沒過多長時間俞冬青就寫好遞給她。

“不喝有什麼辦法?再說,我真的需要錢。”郭欣低聲說道。

俞冬青趕忙放慢車速靠邊,靜靜聽起來。

俞冬青也沒堅持,說了聲保重身體就離開花園,出了醫院大門開着車向家的方向駛去。

當初自己也不是堅持着夢想?

自己在娛樂圈混了快二十年,什麼齷齪事情沒見過?

又聊了幾句,俞冬青問還有啥需要幫忙,姑娘笑着拒絕說你已經幫了我太多,足夠了。

“謝謝。”姑娘還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甜美的微笑。

“有,有。”郭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依舊從挎包裡拿出一個小本本。

是的,夢想。

“我們酒吧經常玩一個花魁的遊戲。”郭欣又說道。

他又想起剛纔郭欣的話。

“喝的是XO,用的那種大杯子,我一口氣喝了四杯,平時我滴酒不沾,現在喝了這麼多,實在受不了就跑進洗手間大吐特吐,感覺把胃都快吐出來,當時我真想一跑了之。”

“你唱這個試試.還有這個地址,如果你願意過年後來競園找一個叫羅芸的女人。”說完俞冬青轉身離開。

“你不敢吧?”俞冬青淡淡說道。

“有紙筆嗎?”俞冬青打斷她的話。

在每個夜幕降臨的時刻,像郭欣這樣的酒吧歌手會準時出現在帝都的後海、三里屯等地,在酒吧那幾平米的臺子上,爲觀衆賣力地表演。他們用或嘶啞或甜美或滄桑或朝氣的歌聲,守護着他們一直未曾放棄的音樂夢想。

“我這是算好的,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妹子,跟我在同一個酒吧當過一段時間的歌手,原本她一天只能賺300塊錢,突然有天她對我說,她這個月沒怎麼上班就賺了15萬塊錢。”

“酒吧老闆不管嗎?”俞冬青皺眉問道。

俞冬青靜靜聽着沒說什麼。

郭欣拿着小本本認真看着,拿着吉他邊彈邊邊哼唱,不知不覺間眼淚流了下來:

“不用不用.反正不遠我自己回去。”郭欣趕忙謝絕:“只是房租,估計我還要欠你一陣子。”

“客人來酒吧玩圖什麼?不就是圖個樂子。而且很多人是帶着應酬的目的來的,面子對他們而言至關重要,你如果得罪了他們,讓他們顏面掃地,必然會激怒客人。在這種情況下,藉着酒精的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談笑中你早已淡忘

而我在顛沛中

已飽經一臉滄桑

“就是在酒吧欣賞歌手演唱的時候,觀衆可以向歌手送花,一朵花代表100元錢。這100塊錢由酒吧抽走20元的運營費,餘下的80元歸歌手所得。花魁就是收到花的數量最多的歌手,即最受歡迎的酒吧歌手。”

自己選擇的路,再苦再累也要走下去。

或許吧

“明天你出院我送你回去吧。”俞冬青說道。

思念需要時間

慢慢調養

《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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