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箏被張離肖突然的關門聲驚得大叫一聲,繃着的神經差點兒嚇斷。她意識到,關門不是好兆頭,後路可能給封了。
“張先生,也沒必要關門吧……”
“顏同學別怕,屋裡有重要的物件兒,不能見風進土。”
顏箏慢慢把上衣口袋拉鍊拉開,手伸進去把呼叫器的按鈕翻到了朝外的方向,以備隨時能夠按下起效。
她開始試着轉過身看這間屋子,裡面有一堆書箱子,在正中間圍成一圈,摞得老高,從這陣勢可以判斷,中間圍着的,就是那口惡井。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普通人從外屋判斷,不過就是一個管理處有間裡屋,平平無奇。但推開了那扇門,就像是走進了地獄的傳達室。
張離肖率先往裡走,還衝她招了招手。
她貼着門遲遲不敢前進,她上下左右打量,除了這扇門,唯一的出口就是西牆靠近頂角線的地方,有一扇圓形、木質窗櫺的小窗戶緊閉着,因爲糊着窗戶紙,只能透進一點點光線。整個屋又暗又悶,隔着口罩都能聞到有股怪味兒。不明白張離肖是怎麼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在西牆擺張牀睡覺。
“能把燈打開嗎?”
“我這內屋可不裝那些帶電的玩意兒。”
“您不是讓我看您的藏書嗎?這麼暗我可看不清。”顏箏說完開始往井邊壘着的書箱靠近。
“留步!顏同學,那邊的不急,您還是先看我最得意的收藏吧。”張指了指自己牀下。
顏箏全身毛都豎起來了,阿運說過,那是裝孟婉的木箱子。
“顏同學方便摘一下口罩麼?這裡確實空氣不流通,挺悶的。”張離肖笑眯眯的拿出了煤油燈。
顏箏真的感謝阿運把所有細節都告訴了她,包括這個放了迷香,能把人迷暈的燈。
“不必了,我這人懶得折騰,不想費事脫穿裝備。”
張皺了皺眉,還是把燈點上了。顏箏很奇怪,他自己爲什麼不怕這味道。
張離肖把煤油燈掛在了牀頭,彎下腰去拉箱子,顏箏趁他不注意,又火速從揹包抽了個極陽口罩,加了一層在臉上。這下空氣更稀薄了,但好過被迷暈失去知覺。
眼看箱子一點一點的從牀下全部拉出。顏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張離肖轉過頭,衝着她打開箱子,顏箏馬上湊了過去。
“顏同學,你怎麼不帶眼罩呢?”
“啊——!”一股子灰青色煙霧從箱子裡噴出,顏箏覺得眼睛有灼燒感,隨後失去了知覺。
醒過來時,她已經被張離肖結結實實的綁在了牀腿上,和當初綁孟婉的位置一樣。她忍住迷煙蟄眼睛後的劇痛,看了一眼開着的箱子,驚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又暈了過去,眼淚止不住地流。
裡面放着一具被割的不成樣子的女人,只有上半屍身,瞪着眼睛,死不瞑目。顏箏直觀的感受到她生前遭受了多麼慘無人道的虐待,臨死前對這個世界是多麼的絕望。她終於明白阿運一個大男人,爲何泣不成聲的跟她講述這件事,並提出救孟婉,確實是太慘了,就連死後都不得安寧,還在井下受着折磨。
“你這個畜生!!!你不配做個人,你怎麼不去死啊!!!”顏箏對着還在滿臉堆笑的張離肖破口大罵。
自己這清晰的聲音讓她意識到,口罩已經被摘掉了,她驚慌地轉頭看那盞燈,還亮着。她知道只要再暈過去,醒來的世界估計和孟婉一樣——人間煉獄。
“顏同學,我很好奇,從一進墓園就在高度警惕我,你好像知道我不少秘密,迷香油燈你都能看出來,這玩意兒你那書裡可沒有。”
顏箏不接他的話,她要在暈過去前趕緊想辦法按下呼叫器,阿運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她小心屏住呼吸,每次吸入少量氧氣,然後慢慢吐氣,儘量延緩吸入迷香的時間。同時雙手在背後試圖掙脫,但被綁的很緊,她累得滿頭大汗。
張看她憋氣憋的臉都紅了:“放心喘氣吧,這燈裡不是迷香,你沒發現它一直沒有味道嗎?”
顏箏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沒聞到過味道,最初還以爲是兩層口罩比較厚。她趕緊大喘了兩口氣,果然腦子還是清醒的。
“這箱子裡的女人已經快用盡了,讓你來的目的就是接替她。只不過我比較恨你,因爲你知道的太多了,讓我很尷尬,所以我得讓你感受肢體分離的痛苦,就不給你搞暈上麻藥了哈。”說完從背後舉起一把小鋼鋸。
“老小子,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貨, 髒心爛肺!豬狗……”張離肖立刻用毛巾塞住了顏箏的嘴。
梅姨看張離肖和陌生女孩進了裡屋,好久都沒出來,她好奇的飄進了管理處,本想再繼續往裡屋深入,但門上彷彿有一道屏障,她往前進就會被彈開。梅姨看了看門上的符咒,她沒有辦法,只能止步。
守在墓園門口的阿運左等右等,既沒收到呼叫信號,也沒見顏箏出來,他覺得大事不妙,準備進去探查一番。突然,背後有車子駛來的聲音,他趕緊躲進旁邊的野草叢,只見浩浩蕩蕩,不止一輛。
五輛車開到了大門一百米開外,悄悄停下了,從第一輛車上先下來了兩個人,是胡太和小敏,阿運很高興,小姐果然平安無事。後面陸陸續續的下來十幾個保鏢。
“這是要幹嘛?”阿運一時還想不明白。
“進去的動靜小一點,別打草驚蛇讓他跑了,給我直奔管理處!”胡太發號施令。
呼呼啦啦十幾二十個大活人,溜進了墓園,鳥獸如一堆coser闖進來那次一樣,全都向外逃竄。躲在暗處的幾個天上裂口遺落的怪物,也開始紛紛向上逃竄。
江河望了望天:“呦?還有吃剩下的?”
“你剛纔還說要用借胎還陽離開這兒,那就不能再吃了。”小潔急了。
“不吃不吃,我抓來給梅姨。”
張離肖正準備動手鋸顏箏的大腿,突然,身後的書堆裡,紅光異常頻閃,他感到整個墳場都在劇烈的晃動。
“糟糕!活人超標了!”
此時,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