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橫遍野,我麻木的看着周圍那血一般的情景,開始瘋狂的笑了起來,這就是我的結局嗎?
這就是我人生的終點嗎?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嘲諷,而我則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已經感受到自己的精神正在消逝,體內的力量也在流逝。
雖然我不清楚自己剛纔和小佛爺交易到底給過去了多少東西,但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太少。
我的身體也開始不受自己控制起來,那個暴虐,悲哀,歇斯底里的精神,似乎正在侵佔我的身體。
我苦澀的笑了起來,就這樣吧。
反正這世上也就我一個人孤孤單單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我已經感覺自己越來越疲倦,越來越疲倦,睏意席捲上來後,我看到了小佛爺,他帶着微微的笑容,就那麼看着我,眼眸中的邪異像是一塊磁鐵一般把人深陷進去。
“我會怎麼樣?”我輕笑着開口說道。
“失去你的靈魂。”小佛爺也笑了起來,“反正你也不稀罕了不是嗎?”
我歪了歪腦袋,開口說道,“的確如此,那麼,再見了。”
“再見。”小佛爺對着我招了招手。
就在我感覺眼前一黑,馬上要暈厥過去的時候,忽然一雙大手拖住了我,我怔了怔,睜開眼睛一看,是白狐!
而他的手裡,居然拿着一個巨大的金色聖盃,裡面有着血紅色的粘稠液體。
是,永生之酒!
我睜大了眼睛,用最後的力量開口說道,“給江小詩喝下去,她,不能死。”
白狐撇了撇嘴,直接按住我的腦袋,把那杯永生之酒直接灌進了我的喉嚨裡面,旋即我只感覺到自己的精神越來越恍惚,最後直接崩潰,昏睡過去。
這一次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的我,也叫江流。
但我很清楚,這個江流不是我自己。
這個夢很長,我不知道做了多久,甚至連醒過來都忘了到底有什麼內容,只能聽得到一聲聲的嘆息。
我慢悠悠的醒過來,撐起身子一看,發現自己居然躺在白狐家,還是我之前呆的那個房間。
這給了我一種錯覺。
一種,我們進村後發生的事情全都是一場夢的錯覺,但我自己的心裡很清楚,這根本就不是夢。
我爸媽沒有了。
江小詩也沒有了。
而我,殺光了全村的人。
我呆愣的坐在牀上,一臉的麻木,這時候紅藥自己從小鼓裡面出來,看着我,聲音也不像原來那
麼冷,她就那麼靜靜的看着我,什麼都沒有說。
我也一句話不說,整個人和失了神的木偶一樣呆坐在牀上。
我伸出手來聞了聞,上面似乎依稀還保留着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雖然已經洗得乾乾淨淨了,但我清楚,自己是的的確確殺了人。
而且不是一個。
是很多,很多。
我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能活着。
所以我擡起頭來看着紅藥,開口詢問道,“紅藥,你說我爲什麼還活着啊。”
“……”紅藥只是看着我,沒有說話。
而我像是得了失心病一般,一個坐在那裡自言自語。
“江流,你這個廢物,爲什麼還能活着。”
“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不如死了算了。”
每說一句話,我就感覺自己心裡的那股子怨氣就愈加的重了一分,我就像是一個傻逼一樣,靠在牆上,到了後面,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紅藥看着我,最後嘆了一口氣,“你不是,還有我嗎?”
紅藥的這句話把我從噩夢深淵之中拉了回來,我呆呆的看着紅藥。
心頭的悲哀瞬間泄閘,眼淚完全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就在這時候,薛楊端着一碗熱粥走了進來,看到我醒過來了,也開口詢問道,“你終於醒了,你這一睡可真夠久的,我傷都養好了,你才醒過來。”
而我只是坐在那裡,呆呆的看着薛楊,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喝了吧,一會兒我師父也會過來的,他有話要來和你說。”薛楊開口說道。
我忽然想起來,在我意識消散之前,似乎,白狐給我喝了那永生之酒,估計也就是那永生之酒,我才能活到現在吧。
我苦澀的笑了起來,“能有什麼要說的,他不是想要殺我嗎?爲什麼到最後還要救我?”
端着熱粥的薛楊愣了愣,最後還是把熱粥放了下來,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師父的想法我也不知道,你還是一會兒自己問他吧。”
在走之前,薛楊還是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還是喝一點吧,我覺得,江小詩既然救你了,那麼就不會希望你這麼虐待自己,好好活下去,這就是對江小詩最大的報答。”
我怔了下,終於想起來江小詩之前說的,真的,有時候人活着,需要比死去需要更大的勇氣。
這時候白狐也進來了,那雙冰冷的金色眼眸掃了我一眼,冷冰冰的開口說道,“你醒了。”
我擡起頭來看着白狐,眼眸中也滿是冰冷,我輕聲
的笑了出來,“你爲什麼要救我?你不是想殺了我嗎?”
“我又不想讓你死了。”白狐繼續冷冰冰的開口說道。
“那永生之酒爲什麼不給江小詩喝,她活着比我活着意義更大。”我伸出手來捂着自己的額頭,開始抽泣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救她,你明明就應該救她的!”我越哭越大聲。
白狐卻好像沒有看到我哭的樣子一樣,冷笑着開口說道,“她已經死了,永生之酒沒辦法救她。”
白狐的話將我打入了無底深淵,我擡起頭來看着白狐,“那你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不讓我就那麼死在那裡!”
“你不能死。”白狐冷冰冰的開口說道,“誰都可以死,但就只有你不能死。”
“爲什麼!”我大聲的咆哮道,“你不是想我死嗎,爲什麼又不讓我死了!”
“因爲只有你知道怎麼復活江小詩。”白狐開口說道。
“什麼!!!”我直接從牀上跳了起來,上去一把扳住白狐的肩膀,紅着眼眶開口說道,“你是說,能復活江小詩嗎?”
白狐就那麼看着我,最後點了點頭,“沒錯,只有你能復活江小詩。”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復活啊。”忽然意識過來的我痛苦的坐在地上伸出手來抱着自己的腦袋。
“你知道的。”白狐無比篤定的看着我,開口說道,“準確的說不是你,而是另外一個你,只有他才知道陰陽師失傳的泰山府君祭,只要你找回了記憶,清楚那個泰山府君祭,那麼就可以救回江小詩!”
我愣了一下,“你之前想要殺了我,是不是就是想喚醒那另外一個我?”
“沒錯。”白狐冷冰冰的開口說道。
“那你再殺了我,讓那個江流復活,只要江小詩活着,就算是讓我去死,我也願意。”我連忙開口說道。
“他拒絕了。”白狐自嘲的笑了起來,“他不想因爲自己,而死掉另外一個完全無辜的靈魂,所以他拒絕了我。”
說完,白狐看着我,開口說道,“所以現在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你想要復活江小詩,而我,想要他的記憶復甦過來。”
這時候白狐頓了頓,開口說道,“你應該清楚自己應該怎麼辦了。”
我端起那碗粥,也不管燙不燙,直接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下去,滾燙的粥從我的喉嚨之間灌了下去,一股暖流透過喉管順進胃裡,這種灼熱的燃燒感,纔給了我一點活着的感覺。
一大碗稀飯下去,我連嘴皮子都燙出泡來了,但我卻渾然未覺,眼眸中的麻木也一點點的消散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