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這裡想要找個活兒，除了定期開辦的招聘會之外，還有兩個去處。一個是大街小巷電線杆子上張貼的小廣告，二是當地各論壇上發佈的招牌信息。真或者假，那就是全靠天運。或許去了，真的能獲得一份不錯的工作。也或許去了，卻發現是一個傳銷組織。對於電線杆子上頭的那些個招聘男公關，月薪兩萬起，工資日結，可兼職之類的廣告，老陳自動選擇了無視。他知道這錢不是自己能掙的，而且40歲的人了，也沒那個資本去從事這一行。
花了幾天時間，把失業後的相關手續都辦好了。老陳也加入到了找活兒大軍的隊伍當中。在廠子裡幹了20年，他優先考慮的自然是原崗位的活計。畢竟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練工了，只要應聘上他就能上手操作。
“老陳？你來這裡做什麼？”在市中心的體育場裡，召開了一次小規模的招聘會。老陳得到了消息之後，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交了20塊錢的入場費後，他開始沿着那些個跟路邊攤似的招聘攤位開始逛了起來。洗碗工，先記下。某酒店夜場保安，一個班12小時，上兩天休一天。月薪2300。這個不錯，老陳興致勃勃的站在攤位前頭研究了起來。負責招聘的那位感覺到有人過來，一擡頭，完了起身招呼起來。
“方...”老陳聞言看過去，想了半晌也想不起眼前這個人叫個什麼來。但是對於這個人他還是有印象的，當初兩人還曾經在一個班組上過班。只不過後來聽說是找到了發財的活路，從廠子裡辭職了。
“方進，陳師傅還能記得我姓什麼真是不容易。當初在一個班的時候，我啥都不會，也多虧你照顧我了。你今天過來是？”方進掏出煙來遞了老陳一支，然後嘴裡跟他敘着舊，拿出打火機替老陳把煙給點燃了。
“廠子不景氣，活不下去了，所以想出來看看有什麼兼職可以做做。”面對着舊日的同事，老陳沒有把自己離職的事情告訴他。人家現在跟自己的地位不一樣了，說那些個做什麼？讓人家同情幾句？老陳覺得只要自己肯幹，雖不至於發財，但是家裡的日子肯定過得會比以往要好。
“這活兒不適合你。”方進笑了笑直接對老陳說道。
“第一，要求35歲以下。第二，要能揍人或者捱揍。夜場保安不是那麼好做的老陳。”不等老陳開口，方進緊接着對他說道。
“這樣啊，那我再轉轉。”人家都把話說白了，老陳也就斷了去做這個勞什子保安的念頭。本地的活兒找不到，我找外地的活兒總行吧？出去幹啥別人也不知道，在外地也沒人認識自己，就算掃廁所又怕什麼，只要掙錢。以前不是有人去日本這株式會社那株式會社上班的麼？到後來弄明白了，是扛了幾年死人。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掙錢就行，反正在外地也沒人認識自己。老陳嘴裡搭着話，心裡這麼安慰着自己。
“你別急啊老陳，來坐會兒，那個誰去拿兩瓶水過來。”方進見老陳要走，一把拉住他將他拖到遮陽篷裡頭坐下。完了對一旁負責招聘諮詢的那個妹子吩咐了一句。
“咱倆是老同事，當初在單位誰也瞧不上我，就你對我不錯。現如今你要找活兒，我肯定要幫你的。保安不適合你幹，但是我們公司全國各地都有辦事處。要是你能離家的話，我倒是有個好去處推薦你一下。”等老陳坐下，方進左右看了看，然後湊他跟前兒輕聲說道。
“能拿多少錢一個月？”這是老陳現在最關心的問題。出門在外，除了衣食住行之外，一個月怎麼地也要剩下2000纔算勉強划算吧？老陳在心裡暗暗計較着。
“保底5000加提成，公司負責食宿交通。只是，沒有五險一金。”方進坐在桌子上對老陳伸出一個巴掌來說道。5000，已經是老陳離職之前三倍的工資了。如果公司負責食宿交通的話，那自己一個月頂多再另外開銷1000吧？能存下來4000，一年就是小五萬。兩年就十萬了，要是自己吃點苦，加上提成...老陳的心一下子被方進說動了。想想他在廠子裡幹了20年，省吃儉用的也才存下來三五萬塊錢。現如今一年就能存五萬，這活兒幹了。
“你要是去的話，培訓一段時間後看成績。表現好我給你個經理乾乾，底薪一萬加提成，加年底三薪怎麼樣？我們都是老同事，你的爲人我信得過。現在這攤子正好我負責，我也想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幫我管管下邊的人。”見老陳意動，方進接着又對他拋出了一顆大大的甜棗。底薪一萬加提成，年底三薪，都頂得上廠子裡的副處待遇了。當然是頂得上明賬，暗賬什麼的誰也不知道，就不去琢磨了。兩年，兩年後我要買套房子。老陳將手裡的菸蒂掐滅，起身雙手緊緊握住方進的胳膊搖晃了起來。他覺得方進就是自己的貴人。
“家裡都安頓好了，出去個三兩年問題還是不大。什麼時候出發？我好裝備準備。”老陳沒有絲毫猶豫的對方進說道。
“等幾天，我把這裡招聘的活動做完就一起出發。對了，這兩天要是沒啥事，你也過來幫幫忙。算你上班怎麼樣？啥時候來，啥時候開始打考勤。”方進拍了拍老陳的肩膀，然後接過妹紙拿來的礦泉水遞給他一瓶說道。
“好，我現在就可以上班。”老陳是個做事極其認真的人，見人家給出這麼優厚的條件，當時就坐在那裡開始翻看起公司招聘的資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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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去了一天啊？工作慢慢找，我還有退休金可以撐着這個家呢。”母親永遠是心疼兒子的，等老陳下午六點鐘回到家。一開門，就看見年逾七旬的老母親正坐在客廳裡摘着菜。老母親擡頭看看自己的兒子，完了開口安慰着他道。
“媽我找着活兒了，人家說了，要是上崗之後幹得好，一個月給我一萬。”老陳決定把好消息告訴自己的母親，讓她也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