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m市。
“先生,這是找您的錢。”帶着異域味道的普通話聽起來很有些風情,身穿長裙的女子伸出手臂來,臂上的銀鐲頗爲耀眼。
“多謝。”戴着墨鏡的青年微笑着接過了零錢,隨手揣在兜裡,提着纔買的水果,不緊不慢地回到了租住的小屋。
小屋周圍是一大片竹子,鬱鬱蔥蔥,與白牆灰瓦的小屋交相呼應,有一種農家小院的幽靜,而敞開的門中,房東奶奶正坐在一個小馬紮上擇菜,一邊擇一邊和身邊的媳婦說話,瞧見來人,笑眯了眼:“回來了?”
“嗯,買了些水果。”手上的兩個袋子痛快地分出來一個給對方。
“這怎麼好意思,收着房錢吶,還要你東西。”房東奶奶笑着推拒,一旁的媳婦也不接手,“您別客氣了,自己吃吧。”
“拿着吧,這麼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青年微笑着說,不容拒絕地把袋子遞到了對方手邊兒。
“唉,真是太客氣了。”房東奶奶示意媳婦收下,轉頭就說,“等着,中午給你做好吃的,老婆子就這麼點兒手藝了”
青年道了謝,又說了兩句便收了笑往樓上走,這座三層的小樓除了房東一家住的三層,二層和一層也就幾個房間出租,目前不是什麼旅遊旺季,也沒有客滿,只住了他一個,而且住的時間還不短。
整整一個月了。
進了房間,摘下墨鏡,王平去洗了一把臉,在這種炎熱的氣候中,他雖然感覺不出太難過,但乾燥的空氣也總是令他不太愉快,幸好,這後面的那座山不錯。
如今王平又換了之前的名字,叫做雲澤,身份是父母雙亡的大學畢業生,目前在此暫居是爲了畫畫。
說實在的,王平從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夠如此多才多藝。
偶然拿起畫筆塗畫兩筆就能被人競相讚歎,差點兒把街頭塗鴉當做了街頭賣畫,也不能說當做,他最後還是因爲那個價格不錯把畫賣了。
爲了避免出更大的風頭,他迅速離開了市區,往偏僻的風景區行去,而這一行就有了一個更好的藉口採風。
不得不說,這種往荒山老林裡鑽的行爲除了採風也沒什麼好解釋的,畢竟不是旅遊旺季還要長住本來就有些奇怪。
好在,他也是能夠畫兩筆的。
爲此,王平不得不又添置了一些畫具作爲行李。
“您畫的畫真的很不錯吶,不知道能不能教一下我家的孩子,他從小也喜歡畫畫,但……”或許是這段時間看出來雲澤比較好相處,送飯上來的時候,房東奶奶試探着詢問了一下。
想到自己當音樂老師的經歷,王平倒也沒一口回絕,他準備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因爲山中的空氣清新,讓他感覺自己的修煉還是頗有進益的,而且……
“我是出來採風的,要經常往山上去,正說着準備把帳篷搭到山上,要是可以的話,我每隔兩三天下來的時候教一個小時,怎麼樣?”
山中,尤其是在這種風景區附近,都不會有太好的教育環境,房東奶奶聽到這樣的話,哪裡還有不高興的,畫畫可是很費錢的,如今有免費的老師和畫具,已經佔了大便宜了,還怕時間短嗎?
作爲一個比較有生意經的老人,她還是具備一些奸商意識的。
王平最開始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當初教音樂的時候他也算是擺明車馬要收費,而看到老人後來的態度,他才明白老人這是準備一分錢不出哄着自己當免費老師來着,有幾分哭笑不得,卻也沒什麼虧大了的想法,因爲老人給了他一個消息,提供了一個不錯的住處。
“這是收費用的屋子,後來都改到山下了,就沒人用了,你可以在這兒住,收拾收拾就行。”老人也不知道怎樣協調的,反正她帶着兒子跑了一圈兒,回來就給了王平一個山上的住宿點,房子完好,門窗不缺,擺張牀來條被子,住人是沒問題的。
不過,住宿費一樣有,只是不多收而已,另外此處還無法提供熱水,想要的話只能自己去山下取,或者用電燒,電費另算。
跟飯菜滿盆的熱情相比,這樣的精打細算也是讓人無語。
“總比帳篷好,你們那帳篷又薄又透的,禁不住山裡的風,到底是個屋子,遮風擋雨的,便是有什麼野猴子也不怕,進不來的。”老人一邊說着一邊指使兒子把牀收拾好,她有兩個兒子,大的那個當兵去了,這個小的不夠年齡,就在家裡頭幫忙幹活,動作也是麻利,三兩下就收拾得差不多了,甚至還把那張破桌子擦了擦,放了個塑料盆。
“多謝了。”謝過老人的熱心,王平看了看,只能說收拾了一下還是能住的,何況老人的心腸不壞,給的被褥看着都還不錯,沒什麼問題。
因爲是在山上,雖然海拔不是太高,但也不好讓老人上上下下的,所以晚上的飯就不管了。
這樣說的時候,老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本來這住宿費裡頭包含着一日三餐,猛地減去了三餐,就這一日,睡的還不是自家那個雖然簡陋但洗浴俱全的出租房,而是山上這個破房子,價錢還是一樣的,真是……
“我這老胳膊老腿兒是不能上下山跑了,二兒還忙,家裡頭就這一個男丁頂着,總也忙不完,你要是得閒就自己下去吃,我就不來回跑了,實在是跑不過來,上這一會兒山就喘不上氣……”
老人狡猾也狡猾在這兒,說着就開始長吁短嘆的,好像在感慨自己年歲大了,果然是不行了,完全忘了她之前爬山時候是怎樣的奮勇爭先,竟是把王平和二兒都給比下去,自己頭一個上來的。
王平笑了笑應了,一頓兩頓不吃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反而是吃得多了有些不好。
看着收拾妥當了,老人也沒廢話,讓他好好休息,就帶着二兒下山了,老遠了,還能聽到老人的嘮叨聲:“現在的年輕人就會找麻煩,山下住的不是好好的嘛,非要搬到山上,怕咱們佔了便宜啊……”
因爲剛提出教課的事情,這位就要搬到山上去,老人心裡頭還是有點兒意見的,不想教直說啊,何必來這一手。
被人打了個“小肚雞腸”標籤的王平沒理會老人的想法,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拿出蒲團來放到牀上,端正坐好,閉上雙眼,按照自己所想開始運轉體內靈氣。
能夠透視不久,他就發現如果修煉的時候更專心一點兒他就能夠內視,但內視的結果卻很奇怪,並沒有明顯的修煉界限,什麼液態氣態又或者金丹元嬰之類的靈氣團他都看不到,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是修煉的周天了。
靈氣沿着某種習慣的路線規則從下到上,再從上到下,幾乎走了一圈兒的路線算作一個周天,然後就是這樣一圈圈不知疲倦地來回,一夜的時間通常只能走上三圈左右,這樣估量下來,這一個周天的路線倒也不短,又或者說是因爲換了一個靈魂所以路線生疏,走得慢了。
而這個快慢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或者說有什麼好壞,目前王平還沒什麼感覺,他也不想太催促自己,雖然修煉是個很新奇的事情,但什麼事也不能一蹴而就,慢慢來就是了。
他倒是也幻想過若是修煉有成會不會真的能夠飛天遁地排山倒海,但也就是幻想罷了,這麼長時間他也沒感覺自己除了那幾個“異能”之外多了什麼好處,更加不知道什麼法術,如今也就是當做日常來做,反正也沒工作,沒什麼事情惦記,不修煉又做什麼。
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大筆錢。
躍龍門的承諾未能完成,何靖也沒怎麼追究,沒有給出許諾的公務員身份以及更真實的證件,也沒有追索那一筆贏回來的大額錢款,於是,跟那些人分別後,王平的錢又多了一筆。
有錢,有閒,又想擺脫何澤瑞這個身份可能會有的麻煩,王平很痛快地跑了一個大圈兒,繞了好些地方最終纔在這裡暫時落腳,而何澤瑞這個身份也就順便拋棄了,目前的假證他新辦的,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他可是熟門熟路得多了,加之也不要求特別真,倒是快了許多。
沒有通過正常的處境手續,王平是先落腳到某個邊境城市然後翻山越嶺偷偷出境的,這並不太難,在開始的時候,王平甚至想過會不會被邊境警察追捕什麼的,但後來翻了一座山之後才發現自己想太多了,以他的種種“異能”嗅覺靈敏的動物都發現不了,別提人了。
邊境線那麼漫長,誰能一一防衛,最終也不過是設置幾個點罷了,避開這些點,隱藏着行蹤,想要出境也就不是那麼難。
出境之後的情況反而好了很多,邊境附近的城市有幾個會嚴格設卡,又不是戰亂時期,普遍的和平局面讓大部分地區的人都友好許多,再加上王平那樣的長相氣質,怎麼看也不是做壞事的那種,就更加減少了麻煩。
平白無故的,也沒有哪個警察見人就檢查證件的,於是,他就這麼順利過關了。
由此,王平得出一個結論,有些事情還是真得做一做才知道。這件事大約點亮了他的僞裝技能,讓他對以後的生活有了另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