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這一世的主線任務是“商業大亨”。這種任務說簡單,簡單在限定了某一行業,取得的也是行業內的某個並不算是極限的成就,可以多人並列的那種,而對任務的評定,按照系統之前多次大題小做的結果來看,也許只要有一定人數認同這個稱呼,任務便算是完成。
聽起來似乎沒什麼難度的樣子,但它最大的難度也就在這裡。
商業,可從來不是王平擅長的項目。
若是古代,他拿着現代的各種成功營銷案例照貓畫虎一下,八成也能獲得一定成就。可是現代,縱然他貫穿古今多個世界,也不是找不到什麼突破口,可所謂的商業從來都不是單純賣什麼的問題,一旦發展到“大亨”那個層面上,重點不是他賣什麼,而是怎麼賺。
換句話說,有商業頭腦的人,哪怕是把梳子賣給和尚,人家也能大賺一筆,而沒有商業頭腦的人可能拿着米糧都賣不出價錢。
王平覺得他比最差的那等好一些,但這個“一些”也有限。
【系統的主線任務一定是針對我的薄弱環節而出的吧。】
跟王睿這樣說的時候,王平剛剛被人在商業上狙擊了一槍,因爲底子厚,又是試水,投入並不多,所以並非命中要害,只能算是皮肉傷,然而這個皮肉傷就讓他有些不好受。
這輩子不是豪門,卻也有那麼幾個並非一母所出的兄弟,下絆子進讒言,那都是正常的,所以,即便是一次失手,他也被父親更換了職位。市場部的經理換成了人事部的主管,聽起來好聽,但是對公司的運作卻很難插手了。
對於這個結果,楊母的反應很激烈,她雖然跟楊父談不上什麼愛情,但作爲商業聯姻,楊父的這份產業默認繼承人只有她的兒子,是不允許別人來分一杯羹的,當初王平本想着自己創業來着,也是楊母覺得不能便宜了別人,這才讓他去楊父的公司學學經驗。
王平不想爲這樣的小事鬧得父母不合,雖然他們已經貌合神離了,但,至少還有個“貌”若是真的撕破臉皮,對誰都沒有好處,兩家的合作若真的要斷,對誰都是傷筋動骨的事情。
【或許吧。】王睿不願意承認任務是自己出的,他也是爲王平好嘛,不然……他怎麼放心得下。
“不要爲這件事吵了。”王平主動出言結束了兩人無意義的爭吵,“我對父親公司的業務確實不是很清楚,這次是我冒進了,以爲是個機遇,抱歉。——”
“有什麼好抱歉的?!你本來就不應該做個市場部的經理,這麼低的職位哪裡能學到什麼,都是……”楊母不肯善罷甘休,當初她就想讓兒子直接做總經理的,不說馬上接手公司,至少要進入高級領導層,做一箇中級領導有什麼意思。
“媽,不要跟父親吵了。我想要自己創業,只有自己出去闖蕩闖蕩,才能鍛煉出來,更何況,我也想要做一些自己有興趣的事情。”王平打斷了楊母的話,比起楊父的關心流於泛泛,楊母對他這個兒子倒是關心多了。
楊父大約也是覺得對兒子太嚴厲了,見他堅決要自己創業,也就不多說什麼,只是給了一張卡,算是創業資金,楊母見狀,冷哼一聲,給了一張數額更大的卡,指明說不算是投資,就是給兒子的零花錢,將來也不要股份什麼的。
有了楊母這般“範例”,楊父也很乾脆地表示他也是這個意思。
王平想了想,因爲世界的普遍規則,不允許超出本世界發展線性的東西大範圍出現,也就是說,以現在的時間爲立足點,往前不可千年,往後不可百年。以時間爲規範,不允許超出這個時間範圍外的“物品”出現。
這個物品可以是某一件具體的東西,也可以是某一種技術及其帶來的革新,比如說機甲的製作方法什麼的,就是範圍之外不可出現的東西。
當然,王平也拿不出那個,他又不是機甲相關行業的,怎麼會知道什麼製作方法,就如同現代人知道電腦怎麼用,但是未必會製作一臺電腦一樣,他就是處在這樣的水平上。
有了這個限定規則,他想要創業,拿出一個獨屬於自己的技術,就需要仔細發掘一下他的優勢在哪方面。最終他選定了化妝品行業。
作爲一個穿越者,他懂得各個時代的若干保養方法,而他對藥物的瞭解,也能保證他製作出來的化妝品達到綠色天然的效果——可以吃的化妝品——想來許多喜歡綠色無污染的人都會喜歡這個概念。
有了想法,王平很快就投入了精力去做,爲此還聘請了一些所謂的“專家”充門面,實際上作爲主打的則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化妝品。
公司是在國外創辦的,有了點兒底子之後就回到國內發展,一個是這邊兒的市場更爲廣大,一個是作爲外資能夠拿到不少的優惠政策,獲得一定的便利條件,以及,較爲廉價的勞動力。
一回國,王平就碰到了劉麗雅。
五年的時間,劉麗雅已經畢業一年多了,卻還沒有找工作,王平碰到她的時候,她正走在一個四五歲男孩兒的身後,宛若丫鬟一樣留心着男孩兒的舉動,那模樣,並不似母子。
出於疑惑,王平便注意了一下那個男孩兒,還不到上小學的年齡,舉止卻很沉穩,眼神不似孩童那般純真無知——那個影子!或許是因爲集中注意力的關係,王平看了一會兒便看到了男孩兒身上的二重影,那個寄居在男孩兒身體內的成人魂影!
那是,大少爺的鬼魂!
正在散步的人注意到了這道視線,男孩兒回過頭來,看了一會兒,露出一個“遇見舊識”的有趣笑容來,有幾分詭異,劉麗雅也看過來,見到王平,愣了一下。
“劉,劉麗雅!”王平裝作想了一下的樣子故作幾分意外驚喜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他看着劉麗雅,看着她身上那道魂影,那分明是那個沉默寡言的趙萍!
原來……竟然是這樣。
當年,他報警之後,很快有警車來,三人是分開坐的,因爲杜美然和劉麗雅的狀況更需要人照顧,而當時有女警在,自然是跟她們同車,作爲昏迷的人,她們直接被送去了醫院。
本來作爲同時遇難的同伴,被警察問詢之後,王平有義務去看一看,他也去了,但結果連人都沒見到,就被家長給逼走了,不是她們二人的家長,而是趙萍的家長。
作爲一個農村女孩兒,趙萍並沒有重男輕女的爹媽,或許也有,但她也是受到重視的長女,她又是村子裡唯一一個女大學生,先不說多少人對她寄予厚望,僅是她的父母,也會因此更加重視女兒,據說他們這次能夠及時趕到,就是連夜坐着車來的。
農村人都顯老,不過四十多的人看着就像是五六十了一樣,佝僂着後背,來爲女兒收屍,卻得到屍體被屍檢,並且因案件沒完,不能馬上收殮的消息。
本來突然死了女兒就是一重悲傷,再有這一重,哪裡讓人受得了,紅着眼的趙母去醫院詢問知情人,杜美然和劉麗雅還昏迷着,三家的家長只能簡單交換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不及宣泄的情緒碰到唯一的嫌疑人王平的出現,便一股腦衝着王平去了。
躲閃不及的王平當時可是受了不少撕打,好在有守在醫院的警察還有醫護人員看着事情不對,幫忙把人拉開了,即便如此,面對趙萍父母流着淚的一聲聲質問,王平也是無話可說。
他固然不會因此負罪,事情不是他挑頭,分組後有照顧義務的也不是他,發生的危險也並非是他預料之中的,甚至此事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看到鬼。再冷漠點兒說,趙萍一個成年人,自己決定參加這等有一定未知危險的活動,出了什麼事也都是她自己的責任,怪不到旁人身上。
可,誰讓他是唯一活下來的男性呢?誰讓他是唯一有嫌疑的人呢?
也是因爲這方面的壓力,也是想到趙萍在鬼界之中的幫助,他最後纔對鄭隊說了那個“荒誕的故事”,想要讓人知道她的存在並非毫無意義——陰差陽錯的,在出事之後,他再沒見過杜美然和劉麗雅。
“這是,你的兒子?”王平有幾分“冒失”地問。
“啊,不,不是我的。”劉麗雅連忙擺手,這般透着幾分怯懦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曾經的劉麗雅,她身邊的人竟然沒有發現嗎?還是說發生了那樣的事,無論多大的變化都可以接受呢?
“是大,杜,杜美然的兒子,今年四歲了。”劉麗雅有些磕巴地說了這麼一句,卻也不見她把那男孩兒推到前頭來介紹,一點兒都沒有介紹的樣子。
“你們聊吧,我去那邊兒。”男孩兒流利地說着話,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然後揹着手自己往小花園走去,這一番小大人的樣子卻無法讓兩個知情人產生好笑的心思。
王平適當地表示了一下“好笑”,也不跟劉麗雅久聊,以擔心孩子一個人爲由,讓劉麗雅趕緊去看孩子了,而他自己“有事”,便告辭離開了。
“你喜歡他就嫁給他好了,也算是舊識。”不知何時拐回劉麗雅旁邊兒的男孩兒看着她不捨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着,臉上掛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劉麗雅一凜,趕忙收回目光,急促地說:“沒有,我不想嫁給他。”
“哦,這樣啊……”男孩兒沒有多說什麼,摸着下巴想了想,轉身就往回走,劉麗雅不敢怠慢,忙跟了上去,卻保持着錯後小半步的位置,不遠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