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某種不知名的原因。
襄陽地區進行了一場打黃掃.....呸,治安整頓活動。
由背嵬軍主導,各郡縣府兵配合。
七天的時間,一共抓獲了數量高達兩萬七千餘人的‘超大型犯罪團伙’。
其中,丐幫弟子一萬八千餘人。
其餘諸如‘青龍會’‘海沙幫’‘天理寺’‘七刀門’等等雜亂勢力三十幾家。
繳獲銀錢無數。
被解救出的‘受害人’也多達兩千餘人!
令人膛目結舌的是。
這些受害人中。
不但有歷年來襄陽地區一些富貴人家‘走失’的姬妾、丫鬟,還有一十九名任職官員的家屬。
其中官位最高的。
就是上一任襄陽太守、現如今蜀中節度使的平妻......
雷霆暴怒!
這個蓋子被揭開。
不單單是家人丟失引起的怒火,還有一種被人羞辱後丟了面子的惱羞。
事情鬧得大了。
神逸十一年,七月十二日。
蜀中節度使上述。
希望皇帝能下旨‘鎮壓’南宋各地越演越烈的‘幫派勢力’,還南宋子民一個朗朗乾坤。
現襄陽太守複議。
現汴梁節度使複議。
現鄂州太守複議...
現洛.....
七月十九日。
皇帝正是擬旨,傳令天下州郡。
詔書擬的比較‘柔和’,不是下旨剿滅。
只是說明了一下汴梁路缺乏人口,希望各州郡能把一些‘多餘人口’轉移到汴梁路,爲大軍繼續北伐打好基礎。
沒錯!
這位皇帝也不知是不是瘋了!
居然一改之前的懦弱,明目張膽的把支持嶽鵬舉北伐的意思寫在了詔書上面!
羣臣沸騰。
金國震怒。
丐幫.....
涼了!
一首涼涼送給他們!
襄陽。
藍家。
客廳內,藍禮看着被福祿送來的文貼,眼中笑意不減。
“作爲天下第一大幫會,待遇就是好啊。
別人家都還得官府告知。
輪到了丐幫,直接就把聖旨送到總壇去了?”
藍禮在說,福祿聽的那叫一個感慨。
這可能是近十年來,武林上發生得最大的熱鬧事兒了。
趙逸的一紙詔書被送至襄陽,勒令丐幫所有弟子北上大名府,限三月內度過長江。
不分污衣還是淨衣.....
違令者斬!!!
“公子,現在還不是幸災樂禍的時候。”
福祿的老臉上閃過一抹猶豫:
“皇帝只是下令丐幫弟子北遷,可丐幫就是個名字,只要想留下,他們可以改頭換面的換個名頭。
咱家做了事情的牽頭,怕是會遭受那些人的報復.....”
“我知道。”
一隻手捏着喵小姐的脖子,藍禮表情淡然:
“這世上就沒有隻佔便宜不吃虧的事兒,既然掀開了蓋子,自然要做好被人報復的準備。”
“所以.....”
“什麼所以?”
藍禮有些詫異的擡頭看他:
“誰是丐幫的人?
這種事情是他們換個名字就能算了的麼?
要知道,那位郭夫人的手裡可是有着淨衣派所有三袋弟子的名單,直接叫北大營上門討要就好了。”
福祿的臉僵住了。
看着藍禮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老傢伙的腿一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公子,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那黃幫主手中的名單上,可不止有着江湖人,還有着爲數甚廣的富豪商賈......
可萬萬不敢讓北大營尋了去。
如果不然,這江湖人的紛爭,可就演變成國朝大事了.....”
說道這裡,老福祿已經是以頭抵地。
看的一旁綠衣欲言又止。
藍禮見狀,也是微微一嘆。
他知道,福祿是爲了他好。
丐幫是個很有意思的東西。
雖然明面上是個乞丐窩,可實際上,其中真正掌權的,卻都是南宋的一些大商賈、地主。
這些商人,藉着丐幫的名頭。
訓練護衛、招募私兵。
做走私生意、鹽鐵生意,甚至是人口買賣和官商交易。
所謂的污衣、淨衣兩派。
淨衣指的就是他們。
藍禮揭開丐幫的蓋子,不算什麼,人家借個殼就能重新上市。
可若是黃蓉手上那份名單暴露出去。
不說別的。
南宋還是有着圈養家臣的風氣的。
主人家遭了災,那些門客家臣,是真的會拎着刀子,想方設法的報復你。
更別提,藍禮就算想搬,也不一定搬得動。
這是一張網絡了整個南宋的大網。
比北方的明教還要強勢!
甚至於,很多明面上的家喻戶曉的大人物,暗中都可能是丐幫的某某長老。
也就是所謂的淨衣一脈。
他們藉着丐幫的名頭、人手、消息做事,每年給與丐幫一定數額的捐款。
每年積累下來的數額不菲。
想一想,在這個組織裡。
黃蓉一個丐幫的副幫主,都能把自己的丈夫運作成一位從四品的襄陽鎮守。
就知道其內有多大的利益了!
正是靠着這些,丐幫纔是所謂的‘天下第一大幫派’!
這東西,皇帝也清理不乾淨。
如若不然,趙逸也不會選擇下旨勒令,而是直接叫官軍清剿了。
......
......
藍禮最終還是打消了給黃蓉找麻煩的念頭。
不是因爲他怕了。
而是感覺沒必要。
他最初的目的,只是給綠衣找一些‘口糧’來着。
可誰想,居然一連串的揪出這麼多的東西來?
挺好笑的。
在他之前,那些人是看不到麼?
很明顯。
明眼人都能發現。
人家只是不想粘手這些糟爛的事兒。
而藍禮在最初,也沒想着真把淨衣一脈怎麼樣。
可隨着桌上的消息堆的越來越多,這事情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他只是開了個頭。
接下來的事情,就和脫繮的野馬一樣,完全開始自行其事。
藍禮只是聯繫北大營,點出了幾個‘疑似窩藏人口’的地方。
結果就順出老長一串的麻煩事兒來。
怎麼說呢?
牆倒衆人推?
不!
是大家都看着不順眼,只不過沒人開這個頭兒!
有了藍禮點的第一把火,緊接着,凡是和這件事有關係的人,都順手潑了一杯的油進去。
這才把事情搞得越來越大!
七月二十四日。
襄陽城。
乾元大街。
一大串的囚徒被繩索牽絆,數量超過一千。
其中有男有女。
最前方打頭的,是本地一家糧商....
沒錯,那位前任襄陽太守的小妾,就是他下令綁的。
他是丐幫中的一名八代長老。
抄家發配!
抄家時,從地窖內搜出的房契、地契、銀票、珠寶、古玩字畫、金銀玉器,總計數額超過五百萬兩....
這一數字,亮瞎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睛。
要知道,八代長老家還算不上是豪商,在商賈之中,也只是二流貨色。
結果呢?
五百萬兩雪花銀!!!
換作以前,只此一家,就足以給金國進供二十年!
趕上南宋歲入的二十分之一了!
(無法理解的,可以把這個商人帶入馬大佬級別的家產......)
簡直像是開玩樂一樣!
現任襄陽太守查看賬目時,藍禮就陪在一邊。
親眼看着這位太守大人的眼睛都在泛綠光!
這年代,幹什麼最賺錢?
抄家!!!
什麼鹽鐵生意都是扯淡,只要把襄陽城裡的所有富戶都給抄家了,南宋能憑空多出十年的稅收出來!
爲什麼這麼有錢?
一家人,十幾代的積累。
每一代都跟要過冬的倉鼠似的,有點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給藏到家中的庫房裡去。
除此之外,就是北宋覆滅時,身價暴漲,發了一筆戰爭財。
和這些倉鼠式土豪相比較,藍家真的只是一個萌新。
雖然有賺錢的門路。
可沒什麼積累。
隨便拉出一個來,就比藍禮有錢的多......
因爲這個,襄陽太守動了不少的歪心思。
把主意打到襄陽城的富戶人家。
想借着東風,狠狠的撈上一筆。
很快他的貪念就被澆滅了。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
就是第二天起牀時,太守大人的牀頭被擺放了一顆黑狗頭.....
受驚過度的太守大人,拎着劍就跑到了襄陽軍中。
一通發泄,鬧出滿城風雨。
可到最後,也沒查出狗頭是從何而來。
誰做的,沒人知曉。
可人家既然能把狗頭扔到他牀上,想要他的人頭,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
就這樣。
隨着襄陽城內送走一批超過兩萬人的‘移民’後,這座位於江邊的古老城市,再一次平靜了下來。
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至於陽光之下涌動的暗流,則是變得越發洶涌。
八月一號。
晚間。
似乎是覺得風頭過去了。
一個‘賊人’翻牆進了藍家。
手中拎着鋼刀,腰間揣着迷藥、毒藥。
一進藍府,就直奔藍家主臥而去。
嗯。
緊接着,他就‘走錯了路’,直接闖進了藍府護衛修習的地方。
在被甲士門發現後,頭一暈,直接摔倒在地。
等第二天,藍禮接到消息。
得知其是被僱傭的殺手後。
只是神色平淡的叫人把他扔給綠衣處理。
如這種賊人,藍禮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有白影在。
如這般未到宗師級的‘賊人’,在進了藍家後,就是變成提線木偶的命!
藍禮曾經嘗試着,讓白影藏進他的影子裡。
結果非常喜人。
以藍禮的體質,都在一分鐘內,被白影操控着穿上了女裝.....
咳咳。
自此之後。
藍禮就對白影口中‘幫你看家’有了個明確的認知。
從八月一日,至八月九日。
藍家一共遭了十一波的賊。
其中武功最低的,都是先天級別。
最高的,則是一名宗師級的大盜賊。
在進入藍家後,花費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突入到藍禮所在的院落。
結果看到了藍禮正坐在石桌旁等他。
賊人大叫一聲‘不好’一臉驚恐的跑了出去。
等他走了。
月色下,白影非常遺憾的在藍禮身邊顯露出身形。
宗師級,它控制起來需要一些時間。
大概需要五分鐘。
剛剛它差一點就成功了。
誰想。
那賊人在看到藍禮後,情緒激動下,居然掙脫了出去。
白影給藍禮留了個莫名的眼神。
讓藍禮覺得,白影對他打擾自己的遊戲,很不滿意。
嗯。
藍禮也沒怎麼在乎。
直接回房摟着紫萱繼續睡覺。
從這天起。
藍家就沒再進過賊。
反倒是滿月樓那邊,多出不少找麻煩的。
又都被東方白給無情鎮壓了。
就這樣。
時間晃晃悠悠的來到了八月中旬。
八月十五!
滿城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披紅掛綵不說,在這熱鬧的中秋節日裡,還憑空添了幾分喜慶。
清晨,天還未亮。
去江邊送燈的人還未歸來。
藍府的位置。
幾道絢麗的火光升上高空。
轟然炸開。
絢麗。
奪目。
煙花成雨。
七彩繽紛。
“好漂亮啊....”
大街上,無數人擡頭觀看。
眼中露出震撼的表情。
在這個年代,雖然已經有了煙花這種事物,但平常人家肯定是很難接觸到的。
煙花雨持續了接近半個時辰。
一直到天色逐漸明朗。
藍府。
一個大紅色,由十六名甲士肩抗的花轎,一步一搖的被擡了出來。
自後門出。。
藍禮騎在一匹色澤純黑的汗血馬上。
一身大紅色新郎裝。
頭頂還帶着一個超傻的帽子。
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終於要成親了?
哪怕早有準備。
可這一天到來時,藍禮還是有點發楞。
從前天開始被綠衣科普。
昨天開始,和一傻子似的,被綠衣襬弄。
直到剛剛放了煙花後,看着紫萱被東方白攙着進了花轎。
自己也是在卓一航等一衆師兄弟羨慕的目光中,騎上了這匹岳雲送來的戰馬。
繞城一週,又被迎入正門。
有些莫名其妙。
看着紫萱被綠衣攙扶着,一個蹦躂跳過火盆。
又傻乎乎的被自己牽着,跪在地上給俞岱巖磕了幾個響頭。
再之後。
就是喝不盡的酒水。
一杯接着一杯。
有卓一航、宋青書、藏劍這樣的武當一衆師兄弟的敬酒。
有峨眉一衆師妹門的。
有如宋遠橋、嶽不羣、左冷禪這般人物的勉勵。
還有襄陽城中郭大俠,送來的賀禮。
當然。
更多的,則是藍家院落中,那些商賈同僚們送來的禮物。
堆積如山。
敬酒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從中午,一直喝到晚間。
自重生以來。
藍禮第一次喝的朦朧大醉。
暈乎乎的。
一直到被綠衣推進新房。
藍禮的手裡。
都還抱着一個酒罈。
“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