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也是臥底,想不到吧?
銅鑼灣的一間大廈之中,整整一層樓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顯得極其空曠。
正興社的福爺正穿着大背心坐在那裡吃着街上十塊錢一份的盒飯,而且吃的津津有味。
“福爺,有沒有那麼好吃啊?每次看你吃我都覺得特別香。”穿着皮衣、軍褲、軍靴的座頭坐在那裡說道。
“我那時候,想吃都沒得吃啊。”福爺頭也不擡,一邊往嘴裡扒拉飯一邊說道。
“那都是什麼時候的老黃曆了?出來混不就是爲了吃香的喝辣的?”座頭攤手,完全不理解福爺是怎麼想的。
“你來找我,又是爲了阿一?”福爺吃完飯後拿紙巾擦了擦嘴,才擡頭問道。
他手下座頭、阿一兩個左膀右臂,向來是水火不容,針鋒相對。
對此他倒是不在乎,如果兩個手下和和睦睦,他反倒要心裡面琢磨了。
“不是啊,昨天我有兩個場子出事了,三個月不能開燈,都是靚笙那個王八蛋,天天到處惹事情,害的我也被連累。”座頭說起這樣就忍不住有氣。
差佬掃洪興就掃洪興,結果連他的場子也被掃了,本來他還在看熱鬧呢……
然後場子裡搜出粉,直接關燈三個月,起碼損失上百萬。
“那你找我倒苦水啊?”
“我覺得吧,我們社團是不是有內鬼啊?不然怎麼別人的場子不掃,專門掃我的?”座頭雙手放在桌子上,看着福爺道。
“伱直接說阿一就完了。”福爺冷哼一聲。
“別人都說我們正興專出反骨仔,出賣自己人。阿一以前是臥底,是警察,可這幾年他爲社團做了多少事,賺了多少錢?你也不要沒事老是針對他啊。開場子被警察掃是經常的事嘛。”福爺淡淡說道。
“你是老大,你這麼說,那就聽你的,只能怪靚笙嘍,要不乾脆做掉他算了。上次那麼多話事人找他談,他還那麼囂張,我早就看他不順眼很久了,這次又被他牽連損失上百萬。”座頭攤開手,有些發泄鬱氣道。
“和氣才能生財,混江湖又不是天天打打殺殺。他不動,我們就不動。”福爺淡淡說道。
等座頭離開,福爺才招貼身手下過來問:“靚笙那邊什麼反應?”
“沒反應。那個殺手什麼都不知道,靚笙就算懷疑也是懷疑洪泰,想不到我們身上。”
“那就是嘍,他和洪泰打的越兇越好啊,最好將條子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福爺笑了笑道。
那天在酒樓見了一面,他就覺得這個靚笙不安分,早晚會弄出事來。
而他最不想的就是多事,他年紀都這麼大了,現在就想多賺點錢養老。
銅鑼灣亂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剛好靚笙和洪泰有矛盾,他便直接在越南找了殺手,如果能幹掉靚笙最好,就算失敗了,靚笙也會以爲是洪泰做的,反正沒人會想到他身上。
……
“笙哥,你懷疑福爺和水房彪派的殺手?”
顧笙叫王建軍來的時候,沒避開阿東,阿東也有些好奇。
“懷疑又怎麼樣?不懷疑就怎麼樣?反正全乾掉就是了。福爺手底下阿一和座頭向來不合,只要福爺一死,這兩人必然會鬧起來。
至於水房彪,這些人裡面最容易動的就是他了,而且挨着怡和街,他不死誰死啊。”
而八兩金得了癌症,飛龍手底下一堆臥底和反骨仔,天哥手底下也有兩個臥底,而且他老婆還和手下有一腿,這三人的弱點都極其明顯,都不一定用自己動手。
所以這些人裡面,他直接就將目標放在福爺和水房彪身上。
當天晚上,王建軍帶人在芬蘭浴撲了個空,一直等到晚上十點,纔得到消息,水房彪在路上跟人撞車,發生了衝突。
他當時帶了兩個小弟,結果對方也是小混混,壓根就沒叼他,直接把他打破頭送進醫院。
“哇,現在的小混混都這麼叼?連大佬都敢打?”第二天顧笙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有些詫異,也不知道該說水房彪夠衰,還是運氣夠好。
竟然被幾個小混混給打了。
“笙哥,把水房彪打了的是鯊魚恩的人,領頭的是他剛收的小弟,叫華生。”
“華生?這他媽不是越南三兄弟的人嗎?”顧笙聽到這名字眉頭就是一挑。
“是啊,越南三兄弟遇到車禍了嘛,這個華生被阿山追着砍,就投奔了鯊魚恩。”
“這麼巧?回頭帶給我看看。”顧笙一臉玩味笑道。
媽的,真是到處都是臥底,這次直接混到自己手底下來了。
顧笙琢磨一下,應該是o記A組派的,之前託尼三兄弟顯然是A組的目標。
不過我也是臥底,沒想到吧?
“幾點了?”
“快三點了。”
“走吧,去見見馬王。”
巷子裡一間小店,顧笙見到馬王,是個個子不高,但很壯實的男人,一臉橫肉。
“帶這麼多人來,果然是大佬啊。”看到顧笙身後的阿東傻福阿文,馬王忍不住道。
“跟我說話最好注意一點兒,不然在這裡幹掉你也沒人知道。”顧笙笑眯眯道。
“大佬,不用這麼嚇我吧?你是洪興話事人,我只是洪星社的一個古惑仔,你跟我計較多降身份啊!”馬王立刻露出笑容。
“好了,別說沒用的。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顧笙擺擺手,懶得多廢話。
“大佬,出來混都講義氣,出賣大哥,我以後還怎麼混啊?”
“義氣能當飯吃啊?還是能當錢花?除了能當棺材,還有什麼用?”顧笙輕蔑道。
“我可以幫你將阿豹幹掉。飛龍已經轉行做正生意了,銅鑼灣全靠阿豹。只要沒了他,這邊就你說的算。然後幹掉飛龍,你就是洪星社的龍頭。
到時候我給你換一條街,我在油麻地有一條街,雖然沒有銅鑼灣的油水這麼豐厚,但收入也不差。”
“銅鑼灣雖好,卻不是你的。在銅鑼灣給人當馬仔,哪有在油麻地自己當老大好?”顧笙輕飄飄的說道。
而對面馬王的臉色不斷變化。
正如顧笙所說的,銅鑼灣雖然好,但又不是他的。
如果真能幹掉阿豹和飛龍,成爲洪星社的老大,起碼自己說的算,一個月的收入也能多上十倍。
單單阿豹的S情錄像帶生意,一個月就不少賺。
這個誘惑太大,由不得他不動心。
至於以後靚笙會不會翻臉,自己成了洪星社龍頭,還怕靚笙翻臉?
要是那麼容易,他直接幹掉飛龍就行了,何必來找自己?
“我還要兩百萬。”馬王想了半天后擡頭說道。
“這麼貪心,不怕死人啊?你現在值不值兩百萬?阿豹手下可不是隻有你一人。幹掉你,我再找個人合作,你猜會不會有人爲你出頭?”顧笙嗤笑道。
“一百萬。就算沒了阿豹,我想買通其他人,也要不少錢才行。沒有錢我根本做不到你的要求!”馬王說道。
顧笙想了想道:“幹掉阿豹之後,我讓人把錢給你送來。”
“好,不過你可要說話算話。”馬王當即說道。
“合作愉快,放心,我這人最喜歡跟人合作,合作共贏嘛。而且咱們是雙贏。”顧笙笑眯眯道。
“接下來我怎麼做?”馬王問道。
“飛龍有個爛賭鬼乾弟弟,你把他引到貴利堅那去賭。等到他欠了一大筆,貴利堅直接把他扣那,你再通知阿豹去要人。”
貴利堅雖然不是顧笙的人,但他的賭檔卻是靠着顧笙洪興吃飯的。
他的賭檔在銅鑼灣的一個巷子裡,平時有的客人在酒吧喝多了想要賭錢,一些洪興小弟就會把人帶到他那去。
所以控制貴利高很容易。
“我知道了。”馬王點頭道。
雙方談妥,顧笙便離開,到時安排人混進貴利高的手下里,直接將阿豹打殘。
接下來等洪星社內亂就行了。
……
晚上,新光戲院,福爺坐在一間包廂裡不時的喝上一口茶,神色看起來頗爲沉醉。
沒人知道,這裡也是他的地盤,從裡面打掃衛生的大媽,一直到戲院經理,甚至上臺的戲班子都是他養的。
所以他每週都會來這個戲院,卻從沒出過事。
甚至這裡本就是個陷阱,他在這裡遇到五次刺殺,而不是外面知道的兩次。
然而每次都是毫髮無損。
最近幾年,隨着阿一和座頭上位,已經沒人將目光再盯在他這個老傢伙身上了,也有幾年沒人再踩進這個陷阱了。
不過他仍然保留了每週來聽戲的習慣。
隨着戲院散場,所有人都離開之後,福爺纔在六個保鏢的護衛下走到路邊。
就在此時,一輛車從幾人身前開過,車窗降下露出一支槍口,瞬間噴吐火蛇。
在槍管伸出的一瞬間,幾個保鏢就察覺不好,將福爺擋在身後,拔槍開始還擊,雙方直接在大街上就槍戰。
周圍的人羣或者恐慌逃走,或者原地抱頭蹲下,亂成一片。
三個保鏢當場中槍倒下,不過車身也被打的跟篩子一樣,眼見不能得手,便飛快逃離。
兩個軍裝警察剛好在不遠處,見到這一幕,拔槍瞄準福爺和他的保鏢,大聲喊道:“警察,放下槍,立刻放下槍。”
福爺看到那輛車遠去,才示意保鏢將槍放下。
“雙手抱頭,蹲下。”
“阿SIR,是我被槍打啊!你要抓抓那些殺手去啊!”福爺站在原地絲毫不動說道,神態中沒有絲毫慌亂,淡漠的看着跑來的警察。
“還有,看不到我的保鏢中槍了?趕緊叫救護車啊!要是耽誤了救治時間,小心我找你們麻煩啊。”
兩個警察快速靠近,絲毫不敢鬆懈。
然而在靠近到十米的時候,突然開槍。
砰!砰!砰!
福爺額頭出現一個彈孔,目光中滿是愕然。
幾個保鏢也毫無任何防備的被直接射殺。
兩個差佬拉低帽檐,飛快跑向路邊,鑽進一輛剛剛停下的黑色轎車,然後飛快離開。
……
“搞定了。”
聽到電話裡的聲音,顧笙直接將電話放下,抻了個懶腰後往外走。
“笙哥,去哪?”
“尖沙咀。”
福爺掛了,沒了人壓制,阿一和座頭肯定會爆發衝突,接下來就看阿一和座頭狗咬狗就行了。
等到兩人打的差不多了,估計飛龍也差不多了,到時將福爺、水房彪和飛龍的地盤全都拿下來,另外兩人還怎麼和自己鬥?
一人吐一口口水都淹死他們。
如果他們知趣點兒,直接移民,還有一條活路。
否則,就是想變成鬼都沒機會。
到了尖沙咀,顧笙敲開門,秋堤打開門靠在門口,面無表情道:“你來做什麼?”
“你說我來做什麼?”顧笙直接將秋堤抱起來,進屋後用腳關門,然後直接將秋堤扔在牀上。
片刻後,秋堤在顧笙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的顧笙直抽涼氣。
“你發什麼瘋?“
“我要給你留個印記!”秋堤眉宇間仍然帶着一絲倔強,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樣,反倒讓顧笙覺得……挺刺激的。
……省略的五萬字……
第二天上午,顧笙穿衣服的時候秋堤從牀上坐起來:“來了就睡,睡完就走,你把我當什麼啊?”
“你想怎麼樣?”顧笙扭頭看過去。
“陪我逛街。”秋堤面無表情道。
“靠,事真多。”顧笙想了想,反正也沒什麼事,又坐回沙發上。
“趕緊穿衣服,先下樓吃飯。”
秋堤嘴角這才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僅僅一瞬間,那笑容便斂去了。
“動作能不能快點兒啊?我還餓着肚子呢……還畫什麼妝啊?反正你不化妝也好看,不然我也看不上啊。”
最後一直磨蹭了半個多小時,兩人才從樓上下去,直接找個地方吃早茶。
然後陪着秋堤逛了一天街,秋堤倒是也沒買什麼東西,就是拉着顧笙到處逛。
顧笙覺得她好像不懷好意,純心想要走廢自己的腳。
顧笙心中冷笑,自己8.8的體質,就是泰森來了也能五五開,葉問他能打二十個,會怕逛街?
結果當天晚上又在尖沙咀住下了。
媽的,腳疼。
……
顧笙在尖沙咀的時候,葵青的一間工廠被韋SIR帶人連夜突襲,當場抓住十幾人,以及正在分裝的粉十幾斤。
直接將洪泰的制粉廠端掉。
“韋SIR的消息越來越準了,這幾個月連着破了好幾個大案,比去年一年還多。說不定在過幾個月,韋SIR又要升一級了。”一個探員直接笑道。
“估計反毒組不太開心,怕是要罵我們搶功勞了。”另外一個探員說道,其他幾人都笑起來。
看着被端掉的工廠,還有蹲在角落裡的十幾人,韋SIR心情也是大好,靚笙的消息果然準確。
“回去我請吃夜宵。”
唯一可惜的是沒拿到賬本,拿不到陳眉和太子的犯罪證據。
……
如同顧笙之前所想的那樣。
座頭和阿一本來就勢如水火,隨着福爺身亡,座頭第一個反應就是阿一是內鬼,害死了福爺。
或者說,無論是不是阿一做的,他都要將這個帽子扣到阿一頭上。
雙方直接就爆發了衝突。
隨後第二天晚上,座頭的小弟在座頭的指使下,開車直接撞進阿一的一間店裡,差點兒將阿一的女朋友之一撞死。
雙方之間的火藥味更濃,隨時可能大打出手。
就連警方連着警告雙方數次,雙方都沒有什麼收斂。
畢竟,話事人的位置只有一個,雙方總要爭個勝負才行。
顧笙從尖沙咀回來,想了想後讓人給飛龍、天哥和水房彪、八兩金送信,約幾人酒樓見面。
幾人倒是猜到顧笙爲什麼找他們了。
畢竟顧笙在酒吧門口遇到槍手,當時不少人都看到了,消息早就傳了出來。
如今福爺也被人幹掉。
難免會讓人心中多想。
一日後,灣仔的一間酒樓之中,顧笙沉着臉上樓就看到飛龍幾人已經到了。
“靚笙,你約我們來,又是最後一個到的,你的架子怎麼那麼大?”水房彪直接冷哼一聲道。
他腦袋上現在還包着紗布。
被靚笙小弟的小弟給爆頭,他的面子全都丟光了,可想而知現在他對顧笙有多大恨意。
“你腦袋上又不關我的事,事情原委你自己心裡清楚。不過你竟然被我馬仔爆頭,我要是你早就沒臉混了啊。”顧笙譏笑道。
“你是不是要開打啊?”水房彪一拍桌子怒道。
“這可是你說的,回去就開戰。你們都聽到了啊,這可不是我要求的。”顧笙很久沒聽到這麼合理的要求了。
水房彪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只是說說而已,靚笙控制着四條街,背後還有洪興,怎麼打?
“靚笙,他也是氣話嘛。”飛龍立刻拉住顧笙。
“氣話就可以隨便說,我說我幹你老母,也是氣話,行不行啊?”顧笙直接冷笑道。
飛龍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間,隨後又浮現笑容:“這話不能亂說啊,靚笙。而且你今天叫我們來,不是爲了開戰吧?”
“水房彪,你也是。出來混就是你打我我打你啊,都是這麼過來的。嘴那麼快乾什麼啊?”天哥開口說道。
“哼!”水房彪冷哼一聲,扭頭不去看顧笙。
“靚笙,你把我們叫來到底是什麼事?”天哥又看向顧笙問道。
“我前幾天才被殺手襲擊啊,多虧我反應快身手好,不然現在都躺棺材裡了。然後福爺也被人幹掉了,怎麼這麼巧?”顧笙冷笑着看着幾人。
總算寫完這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