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屍魂界的日常
等到書法班上完，所有人如夢初醒一般，開始紛紛行禮離開之後，藍染惣右介正獨自一人整理着教案，不斷的思考着自己和屍魂界如今的狀態。
‘情況不容樂觀啊。’
盤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和屍魂界的狀態，藍染惣右介不由得產生了些許感嘆。
實際上，藍染比誰都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人。
他是一個有着完全和心情不匹配的才華的，恐懼着自己的才能和認知的膽小鬼。
很出乎意料，對吧？畢竟藍染惣右介表現的永遠是智珠在握，永遠是快人一步，彷彿一切都在他的計算範圍內一樣。
但是藍染惣右介自己很清楚這一點，他一直都有着某種惶恐不安。就像是最開始意識到自己好像在屍魂界孤身一人一樣，不論怎麼做都找不到同伴。他對於自己的希望到底是什麼？
如果是真正的生而爲神者，恐怕是會坦然接受自己的優秀，開始着手於自身的理性的進化，用更加溫和而且理性的判斷去做出對於整個世界更有力的舉動纔對。因爲那些真正的強者，有着勇氣的人，是根本不會在意有沒有同行者這種事的。
正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尋求依靠，尋求認可，是弱者纔要做的事情。但是藍染從頭到尾都沒覺得自己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強者。他一直尋求着理解自己的人，一直對黑崎一護，對浦原喜助，對他人抱有着一種近乎渴求一樣的病態的追求認可的感受。不然的話，當初浦原喜助的行動也不會讓他如此的失落。
他失落的並不是因爲浦原喜助去幫助靈王這個行動，而是浦原喜助明明知道一切，卻完全沒有想過要和他說或者理解什麼。
從頭到尾，藍染惣右介也只是自顧自的封閉着自己的內心，然後擅自期待他人理解自己而已。
不要說是神明瞭，實際上他就是一個有着過分能力的普通人而已。
如果自己要是一個普通的死神就好了。
如果沒有才能就好了。
如果自己能夠無知就好了。
這一直都是藍染的自我評價，也是他最終對於自己的回答。
當然，有了黑崎一護這樣的成功案例和千年血戰之後，他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恐懼着自己的才能，覺得人們對自己的認知不夠或者不夠了解，覺得這個世界應當更好一點的話，那就用自己的雙手努力改造就可以了。
只是等到他明白這個道理，瞭解了繼承和未來的勇氣的時候，他已經永遠回不去了。或許在那之後他思考過有關於利用地獄的存在來打破靈王固有體系的事情，但是那也是之後的事情。
他在那之後就和木葉的藍染惣右介與限界的另一個自己融合成了全新的自我。他在另一個世界做的很成功，或者說非常成功。他成功的翻盤了，完成了一切想要做的事情，讓藍染惣右介這個名字成爲所有人期待的目標。
雖然說還是沒有能夠理解接近自己的人出現，但是理解自己理念，並且踐行的人已經逐步行動起來。或許用不了多久，很多人就能夠和他平起平坐了。比如說成年的旗木卡卡西，又比如說生物研究的大蛇丸，亦或者說已經網絡化溶解的宇智波斑，還有無國界的志村團藏。
這些都是有可能的，也都是他自己親自播撒下的種子。所以並不是沒有人能夠理解他，而是他從來都沒有肯去親自展現過什麼而已。
所以在屍魂界，他自己做的錯事，想要彌補的東西，想要真正看到的東西，有太多太多了。
只是在之前的時候，自己是絕對不能理解的。也是絕對無法期待這樣的世界的。
‘崩玉，查克拉，都是順從人心並且引導理想的力量。說到底，藍染惣右介或許就是這樣的人吧。’
看着那木分身開始融合另一個自己的靈壓與靈威，開始逐漸熟悉的樣子，藍染惣右介坐在首座上思考着解決的對策。
崩玉的存在，能夠將人的理想化作現實。這樣的東西對於渴求改變，不論是什麼也好，只要能改變就是好事的當時的自己來說，毫無疑問是永遠的毒藥。
他太清楚自己的性格了。面對這樣的可能性，他是永遠都不會放棄的。既想要讓人理解自己，又不想別人爬在自己的頭上。既想要和人平等的交流，又不希望別人展現出來比自己更加強大完善，卻又不符合自己想法的地方。
所以面對黑崎一護的時候，面對浦原喜助的時候，面對友哈巴赫的時候，面對山本元柳斎的時候，他都是那樣子。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話語繁多並不代表自己很自信，正相反的，越是話語的增多，越是代表着一種期待和求之不得的渴望與自我解析。
他什麼都知道，但還是有所渴求。
這樣矛盾而又衝突，性格敏感纖細且病態的人，纔是藍染惣右介。
也只有這樣充滿衝突和希望的性格，才能夠誕生出來鏡花水月這樣催眠一切的斬魄刀。
雖然他並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是這也是客觀存在的現實。想要和自己和解，說實話是一件十分困難，也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只是在當時，什麼都已經晚了。黑崎一護明白他，但是出於立場不能去做。浦原喜助理解他，但是身爲四大貴族的既得利益者和靈王體系的支持者，也不會做些什麼。京樂春水雖然並不真正的憎恨他，但卻也爲了屍魂界的大義而繼續將他封印。
這是自己年輕時候所犯下來的錯誤，這是要承認的。
可是，現在自己好像已經重新有了重頭再來的機會也說不定。
哪怕這只是一個平行世界，哪怕自己原本的歷史早已經被註定成了過去的事情，只是一個替代也好，藍染惣右介說實話也想要有一個更好一點的結局。
屍魂界不應該永遠的被束縛在原本的靈王體系之中，大貴族也不應該在整個流魂街上作威作福。人們是可以利用靈力進行更好的發展的。而哪怕現在不再使用充滿原罪的靈力，而藍染惣右介也已經有了第二個選擇，那就是查克拉。
只是，怎麼說好呢，現在他抵達的這個時間點稍微的有點靠後了一點。
雖然並不是最糟糕的千年血戰時期，也不是虛圈大戰從無到有，但是怎麼說呢，在自己親手滅了中央四十六室前夕出現，還真的是挺讓人頭疼的。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呢？四十六室肯定要解決的，腐爛到根部的東西必須要連根拔除纔可以。也必須要有人警告他們不要肆意妄爲，畢竟瀞靈廷和屍魂界不是四十六室的玩具。可接下來要怎麼做？
繼續召回朽木露琪亞，用雙殛處刑或者利用浦原喜助留下來的術式繼續拿走崩玉開始所謂的心想事成麼？別開玩笑了，現在藍染惣右介自己都比所謂的完全的進化的時候還有能力，但是說到底，也只是有能力而已。具體要怎麼解決靈王體系的問題還是毫無頭緒。
將查克拉展現出來，開始進行吸取與轉化固然也是一條道路沒有錯，但是那樣的話和大筒木一族那樣的星球掠奪者似乎也沒有什麼根本的差別。因爲相比較全是靠權限戰鬥的查克拉，你靈王的靈子說不定還更公平一點。畢竟靈王自己早就跑路不幹了，而查克拉可確實是要在更高權限的手中掌控。除非那個人直接放棄查克拉。
但藍染可不會放棄查克拉，他還指望着這玩意繼續發揮出錨定時空座標糾正的功能呢。區區幾十個星球的查克拉就能把他送到屍魂界，那後面如果在宇宙收集更多的東西呢？
和屍魂界可不一樣，藍染惣右介可是有着另一個世界的知識的。那超過數百億光年的天文單位足夠讓人目眩神迷了。
而且，既然有了查克拉和靈子之類的分別，那會不會有另外的可能的力量體系存在呢？這樣的話會不會有着更好的未來在等待着所有人？
未來是無限美好的東西，但是唯一的問題是，他現在的開局有點不是那麼的太美妙。現在假面軍團已經成型，如何讓當初的敵人相信現在自己沒有敵意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還在暗中虎視眈眈的友哈巴赫。哪怕時至今日，沒有靜止之銀要如何對抗全知全能還是一件不確定的事。
對於命運這種東西，藍染惣右介向來是十分敬畏的。如果說註定友哈巴赫要拿到全知全能的話，藍染惣右介有信心不死甚至將其對抗，超越，但是作爲代價，屍魂界是否存在可能還是兩說。而且如果真的大戰成功，那曾經被屍魂界壓制的，被如今的三界平衡如同鍋蓋般覆蓋的地獄，很有可能按捺不住，要再一次翻滾涌現出來。
到那時候，不要說改變這個世界的問題了，他藍染惣右介固然是沒什麼所謂的，但是這世界還能活下來多少真就是一個數字問題。
果然，到頭來還是需要黑崎一護和浦原喜助，甚至是兵主部一兵衛的力量纔可以。
但他們中的後兩者又是靈王體系的擁護者，而友哈巴赫是破壞者，銀城根本不值一提，其他的屍魂界的都是蟲豸。
換句話說，到頭來還是需要黑崎一護的力量嗎？作爲高中生的他現在剛剛跟朽木露琪亞接觸，並不理解屍魂界的事情，這時候投資是最好的結果。
更何況，那個熱血青年看起來熱血上腦的樣子，但是本質上是一個學習成績很不錯，而且思考很活絡的人。雖然看起來總是一副耳聾的樣子，但是那是因爲消息的結果過於震撼，而他完全理解了但是卻又不敢相信的結果。
換句話說，實際上黑崎一護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而且擅長理解他人思想的好孩子。只要善加引導，讓他目睹了靈王政治體系本質的醜陋，並且給與一定程度的新的選擇方向的話，那麼對抗浦原喜助等靈王體系的擁護者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更何況，浦原喜助也很可能並非完全的擁護靈王體系。
一想到那個橘黃色頭髮的熱血青年，藍染惣右介就感覺到命運的奇妙性。
似乎不論自己怎麼選擇，到頭來都會和這個實驗體的孩子產生某種不解之緣。在一開始被無數力量灌溉的他，似乎就註定在某些舞臺上產生了結果。
“藍染隊長，我可以進來了嗎？”
“……”
“藍染隊長？”
“啊，我剛剛在想一些事情，抱歉，雛森君。”
看着面前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似乎非常在意自己一言一行的少女，藍染惣右介推了推眼鏡，隨口迴應道。
“有關於屍魂界的一些事，我最近一直有在調查和思考。剛剛也是稍微有些思考的入了神，你可以繼續的，雛森君。我有在聽。”
“藍染隊長……真的非常抱歉，跟我在一起的時間讓您感覺到無聊了麼？”
“沒事的，雛森君。你能來邀請我已經是讓我很開心的事情了。”
“我，我有讓藍染隊長您感到開心嗎？那太好了！那個呢，雖然有點過分，但是還請您聽我說一下我的煩惱哦。”
面對那心中的神明似乎並不惱火的樣子，雛森桃小心翼翼的跟了上來，像是百靈鳥一樣繞在了藍染的身邊，唧唧喳喳的說着一些閒散的話題。
“七緒那邊說，京樂隊長總是遊手好閒讓她很苦惱，但我說要讓其他隊長管管的時候，七緒又好像很不樂意的樣子。這種事情我在一些小說中看到過，但是七緒和京樂隊長明明是親屬關係……”
“京樂隊長和伊勢副隊長嗎？他們之間的信賴關係和羈絆不比我們差，也是彼此之間充滿着信賴的關係。”
“不，不比我們差什麼的，誒嘿嘿……被藍染隊長這麼誇獎，還真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並不是誇獎伱，只是客觀的事實罷了。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信賴關係，在屍魂界的歷史上也是很少見的。像是我失蹤的前代隊長平子真子，實際上就跟我的關係比較疏遠。”
雖然接下來自己很有可能還要找這位老隊長敘敘舊。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要和這位假面軍團有着殺身之仇的暫時領袖打交道，藍染惣右介就有一種頭疼的想法。
因爲他沒得選擇。他總不能真的把虛圈當成什麼大本營去經營吧？破面真的不堪一用，那幾個瓦史託德看起來好像很好用但實際上各懷心思，而且你跟虛說什麼秩序什麼未來，他只會覺得你很好笑。
他們可是吞噬世界本質的演化，是吞噬世界的虛無。三界爲何要被靈王分離開啓，本質就是虛是破壞循環的吞噬者，一開始混沌世界的循環就是被吞噬的虛所打破，如果沒有靈王力量的存在，這個世界本質上就會變成一個巨大的虛。
藍染更不可能去找地獄合作，因爲三界分開之後也只是爲了將地獄擴展到全世界的危機延後。那種混亂殺戮瘋狂到極限的世界也是不可取的。所以思前想後，他真正能夠合作的目標還是隻有屍魂界。而屍魂界裡面真正能夠和他有所牽連的，居然還是跟他深仇大恨的假面軍團。
虛圈的虛能夠短暫的利用，假面軍團呢？平子真子怕不是早晚要找個機會跑到自己老家裡開卍解。
一想到這裡，藍染惣右介就覺得自己想要的和平未來似乎也有點鏡花水月的意思了。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讓一個被你充滿儀式感的背刺刺傷的男人，重新相信自己實際上已經改頭換面了，真的想要把這個世界經營好呢？
真是一個讓人有些苦惱的問題啊。
“誒？還有這樣的事情嗎？藍染隊長之前的平子真子隊長和您的關係不是很好？您還是第一次跟我說這樣的事情。”
“啊。之後我會跟你講更多的事情的。有關於屍魂界的一些事情。”
“那您調查的那個陰謀，已經有了眉目了麼？”
“那個陰謀的話，很快就要告一段落了。”
面對那好像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說話的少女，藍染惣右介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摸了摸雛森桃的腦袋。
“我調查的事情很快就會得到結果了。到那個時候，我也好，雛森君你也好，我們都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未來的。我已經快要找到答案了。”
“藍染隊長……”
而這樣親暱的動作更是讓雛森桃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賞賜一樣，一臉彷彿溶解了的笑容蹭着藍染的手掌，與其說是人類，倒不如說像是一隻正在渴求着撫摸的小貓。
這就讓另外看在眼裡的兩個人不由得出聲打斷了這一幕。
“啊，咳咳咳。花粉症什麼的還真是讓人受不了啊。”
穿着一身花哨的淡粉色的和服，帶着斗笠叼着茅草，一個看起來打扮有些散漫的中年男人咳嗽着從拐角裡走出來，帶着一個臉色有些發紅，戴着眼鏡的少女在一起，對着面前的藍染揮了揮手。
“哦呀？這不是藍染嗎。還有雛森副隊長啊。你們兩個也是收到了老頭子的命令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