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西南角,快來。”
眼看着就被後面的人追上了,我拍了拍吳傑的肩膀,此刻當斷則斷,不容我多想:“吳傑,你去往西南角,那邊有小海接應,先跑出去再說,暫時先別管我了!”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吳傑失聲的叫着,音調有些顫抖。
我雙手撐在他的肩膀,掙扎着從他背上下來,捶了他一拳,剛要說話,忽然門口外面警聲大作,一輛JC的巡邏車,快速的停靠在路邊,隨即三個JC拉開門跳了下來。
“快啊!”我低聲的吼了一聲,瞥眼看着後面的一幫人越來越近,急切的說道:“JC來了,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了,我一個人被帶走了有辦法出來,你趕緊跑,回了學校誰也別說,尤其是沈凱,快快……”
聽着我連聲的催促,吳傑咬牙拍了下腦袋,左右飛快看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我的臉上,眼睛流露出一絲的不捨,身子一晃,飛快的朝西南方向竄去。
“快攔住他,攔住他!”背後傳來一聲的呼喝,隨後幾個人朝着吳傑衝過去,我坐在地上,伸手揉了揉腳,炙熱的陽光照在我的臉上,地上騰着熱氣,彷彿置身在火爐子裡一樣,汗珠迷糊我的雙眼,依稀中看到吳傑的身影,左閃右突的躲過幾個人的攔截,漸漸的消失在校園裡,我心裡終於有些鬆懈了下來。
三個警察叫保安開了大門,緩緩的走了進來,幾乎同時的,身後的那幾個老師和保安也追到了跟前,看到眼前的情形,站在面前的警察,有些驚異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問道:“誰報的警?”
“是我。”遠處一個聲音應和着,隨即一幫人遠遠的奔了過來,正是那個老大帶着自己的人,後面跟着數不清的圍觀的學生。
身邊的兩個警察將我架了起來,看着我的傷勢,一個年輕一點的淡淡說道:“沒事,只是崴到腳了!”
“還跑,你還跑啊?”帶頭的那個老師伸手在我頭上狠狠的拍着,一邊對着旁邊的警察說道:“這個外校的小子,跑到我們學校來,打傷了五六個學生,他還有同夥呢……太猖狂,太放肆了,你們一定要好好嚴懲!”他說着,憤怒的臉上帶着一絲的得色。
我偏頭躲閃着,無奈被旁邊的警察死死的架住,還是捱了幾下,從混到現在,那裡受過這等憋屈,我冷着眼瞪着他,就在他第五巴掌落下的時候,擡腿凌空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他後退幾步,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一腳我使出了幾乎全身的力氣,將那滿腔的火氣,一下子給發泄了出來。
看着我還挺囂張,那個帶頭的警察臉色陰沉的瞪我一眼,喝道:“挺厲害啊!當着我的面還敢動手?帶回去。”最後一句是對兩個同伴說的,聽他的語氣,似乎還是個隊長之類的。
我被兩個警察推上了車,車上駕駛座一個警察,淡然的看我一眼,對着旁邊的兩人問道:“什麼情況?學生打架麼?”
一個警察一把將車門關了,在我肩膀上狠狠的推了下:“坐裡面去,老實點!”一股大力傳來,牽動着我的腳脖,疼得我咧了咧嘴,他冷笑了一聲,眯着眼睛打量了我幾眼,隨後對那個駕駛位的警察說道:“兩個人打人家十幾個,還傷了五六個人,這小子下手挺狠的!”說完,又瞪了我一眼。
這種腔調,說實在的,在上堯都已經聽習慣了。
跟那個李所長打了那麼長時間的交道,早就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是這副德行……幹這一行的,經常跟一些地痞小混混兒打交道,不狠一點,怎麼會震的住人?
我沒搭理他,轉頭透過車窗看着外面,那個領頭的警察,站在那裡,聽着一幫人給他說着情況,那個老師也被扶了起來,一臉怨憤的說着什麼,怨毒的目光狠狠的朝車子這邊看過來。
那警察跟他說了幾句,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轉身回到了車上。
坐在我前面的的位置上,那個帶頭的警察,回頭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面色沉冷,眼睛透着一絲異樣的光芒。
那一瞬間,我有些意識到,自己好像惹麻煩了。
被我踹了一腳的老師,要麼就是認識他,跟他有關係,要麼就是認識局子裡的其他人;因爲他剛纔說話的口氣,和一些言行舉止,哪裡像是一個老師?分明就是街上混的流氓頭子嘛……
幾分鐘後,警察開進了一個區分局,車子進大門的時候,我特意的看了下門口的牌子。
下了車,那個領頭的低聲交代了幾句,他的聲音很小,我沒有聽清楚,不過我分明看到他眼中流露出幾分的怪異,然後他就直接去了辦公室。
幾個人直接把我帶進了一個房間,裡面的情形,我再熟悉不過了,空蕩蕩的,一張凳子都沒有,一個警察兇巴巴的,拿着手銬,將我扣在門口處,然後就走了。
這裡不是焊的鋼筋頭,而是一排的不鏽鋼管,位置依舊是不上不下,讓人站立不得,只能半蹲着,我右腳不敢觸地,一用力,那股鑽心的痛就會涌上來。只能一條腿支撐着。
我知道他們是故意整我的,也沒有大聲的叫喊,不過這滋味,真他媽的……太彆扭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漸漸的感到半邊身子,都是痠麻,幾乎快失去了知覺,身子下面,也聚了一灘汗水,就在我身子痠麻難忍的時候,忽然,房門被打開了,兩個穿制服的JC走了進來。
一人拿着筆和本子,看樣子是做筆錄的,另一個則是冷冷的瞪着我。
我不甘示弱的瞥了他一眼,仰頭大聲的道:“給我個凳子,不然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哎呦,到了這裡,還這麼橫?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麼?”那個對我冷眼相對的警察,聽到我的話,立刻作色的呵斥道。
我哼了一聲,此刻心裡一點膽怯也沒有,這種地方又不是沒來過,這種場合也不是頭次遇到了,對他們的恐嚇,根本就不肖。
其實進了局子,我心裡反而輕鬆了一些,起碼沒人看到我現在的狼狽,若是被職專的那些人抓住,被他們狠狠的羞辱一頓,那我的臉,就丟大了。
看我一臉的桀驁,那個拿本子的JC立刻瞪着眼,盯着我:“老實點,打了架還這麼橫,你知道那幾個學生,現在已經被送進了醫院,是輕傷了還好說,要是嚴重點,哼哼……”
我淡淡的看着他,此刻身上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不過還是做出一幅不服輸的樣子,當時我和吳傑下手的時候,都很有分寸,最多讓他們在醫院多躺幾天罷了,根本沒有大礙,所以對他的恐嚇,只是緊緊的繃着嘴不做聲。
見我不做聲,先前那個警察衝過來,在我腦袋上打了一下,惡聲惡氣的說道:“幹麼呢?你以爲你不說話,就覺得沒事了?”
我橫了他一眼,將手裡的手銬掙得嘩啦直響:“怎麼?你這是要打斷逼供了?”
“嘿?一個學生,好好的不學,把人打傷了,你到時還有理了?我告訴你,就憑你這態度,我能多關你幾天,你信不信?”他俯下身子,緊緊的盯着我的眼睛,一臉兇狠的說道。
“算了算了,給他個凳子,先做筆錄吧!”那個那本子的JC看到我有恃無恐的樣子,忽然淡淡的說道。
他的年紀稍微大一些,應該很有經驗,看到我面無懼色的,心裡肯定猜出我背後有所依仗,不然一個學生,面對JC怎噩夢可能這麼淡定?
聽着他的話,站在我面前的JC,立刻哼了一聲,按壓着我的胳膊,將我的手銬打開了,然後走到外面拎着一個凳子,讓我坐了下來。
我晃了晃手寫痠麻的手腕,一屁股坐下去,崴傷的腳在地上簡單的活動了下,隨後淡笑道:“做筆錄之前,總該先把我的腳給治好吧?”
“讓你說話了麼?”那個年輕一點的雙眼一瞪,隨後冷笑一聲:“先把你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再給你看傷,你不是很能打麼,這點傷又死不了人,先給我忍着!”
我輕笑一下,安耐着心裡的火氣,慢悠悠的說道:“憑什麼我就得忍着?這又不是單方面的打人,是他們先動手的!”
看着我胡攪蠻纏,那個警察立刻淡定不住了,豁然站起來,衝過來就要動手,被旁邊做筆錄的給攔住了。
那年輕的JC氣呼呼的坐了下去,做筆錄的JC淡淡的看我一眼,似乎也按壓着火氣,說的道:“他們我們也會去調查的,你先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再說,明白嗎?你要是繼續這個態度的話,對你是很不利的。”說着,他指了指旁邊牆上的幾個大字。
看着‘坦白從抗拒從嚴’八個血紅的正楷字,我微笑了下,心裡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先給我看傷,輕呼了口氣,聳聳肩膀,說道:“行吧,那你們問吧。”
他滿意的點點頭,問了我姓名年紀,還有在哪裡上學之後,最後問道:“你去職專幹嘛去了?這時候,新生不是在軍訓麼?”
“我不用軍訓,只是去職專找同學玩。”我淡淡的說道。
他看我一眼,繼續問道:“那你們打架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大概是看我不順眼。”我笑笑,很隨意的說道:“他們是學校裡的學霸,跟我們一語不合,就動了手,大概是想教訓我一頓,我當然要反抗了!”
“呵呵,反抗?”他臉色沉了下來:“據他們說,你還有個同夥,也是你們學校的麼?”
“什麼同夥?就我一個!”我神色自若的說道。
“滿嘴謊話,我剛去的時候,看到一個學生跟你一塊兒,最後逃跑了。”那年輕的JC一聲斷喝,狠狠的瞪着我:“你當我們都是傻子還是瞎子,都沒有看到麼?”
我笑了笑,沒有言語。
“你不說實話,我們也會查清楚的,到時候,給你的處罰會重,你老老實實的交代實情,對你有好處!”那個做筆錄的,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