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塵聲音落下，驚得在場無數妖王張大了嘴巴，一個個面露震驚之色，目光齊刷刷從牧塵移到神猴大將軍袁洪的身上。
只見袁洪不知何時已雙膝盤坐於地，他周身升起道道玄墨之氣，宛若一條條蜿蜒盤踞的黑龍，甚是威嚴，讓許多妖王側目心驚。
“這玄墨之氣，似乎跟文聖身上的氣息有些相似！”
“天吶，沒想到看了文聖大人的小說，真能覺醒神通啊，傳聞不是假的！”
“這袁洪當真是命好，覺醒的居然還是文聖大人的文道傳承，接下來文聖大人該不會要收着袁洪做弟子吧。”
“想屁吃呢，文人大人的弟子哪一個不是聲名鼎盛之輩？先有大鬧地府的齊天大聖，後有當今截教臨時教主雲霄娘娘，據說就連文聖大人的記名弟子，在地府都是鎮守一方的鬼王。至於這袁洪，他算個毛啊，他也配！”
諸位妖王議論紛紛，眼中全是羨慕嫉妒恨，恨不得奪舍了袁洪取而代之，只是礙於袁洪出自萬妖國，這纔沒有多言。
轟隆隆！
滾滾玄墨色的才氣涌入袁洪的天靈，袁洪臉上神色狂喜，修爲有所增進之下，只覺源源不絕的文道知識醍醐灌頂般進入腦海，讓他瞬間明悟了許多有關文道的知識。
這些知識足以讓他從此在文道上暢通無憂，輕輕鬆鬆寫出文道名書，甚至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進入妙筆境，踏上文道之途。
“多謝師父傳法之恩！”
袁洪睜開眼睛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對着牧塵行弟子之禮。
這文道傳承於他而言，無異於是再造之恩，給了他更多的可能。
牧塵淡淡一笑，道：“袁洪，本聖可沒說要收你爲徒。”
“呃，師父，您這是何意？”
袁洪臉上的笑容一僵，萬萬沒想到，牧塵給了自己傳承，卻又不收自己，這是什麼意思？
牧塵靜靜看着袁洪，解釋道：
“你的文道傳承雖是因本聖而來，但並非是本聖所贈，乃是你自身領悟所得，有此傳承，日後若刻苦創作，必將有一番成就，不須拜本聖爲師。”
老實說，袁洪的天賦雖好，但牧塵並不想收他爲徒，畢竟他是鬼穀道人小說中的人物，倘若將袁洪收在身邊，鬼知道什麼時候會成爲鬼穀道人對付自己的籌碼。
身爲文道聖人，他自然知道，文道神通詭異莫測，他不得不防。
“可是師父，您是文道聖人，弟子既得您的傳承，爲何就不能拜入您的門下？”
袁洪有些急了，跪在地上抓着牧塵的衣角。
他此生都爲追求極致的力量，爲了成爲強者，他不惜修煉妖魔功法，讓自己這個人族大將軍，活生生變成了一隻通臂猿猴。
而如今，在見識了文聖的強大後，他更是心生憧憬，想要拜牧塵爲師。
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在文道上更加暢通無阻，以最快的速度成爲文道強者，獲得自己夢寐以求的力量！
“唉，癡兒，不是文聖不收你，只是你我二人並無師徒情分，強求不得啊。”牧塵無奈嘆了口氣，不免爲袁洪感到有些遺憾。
身爲鬼穀道人筆下的人物，就算袁洪再強又如何？他的命運始終都掌握在創作者的手中，就算是最終修成聖人，鬼穀道人也能給他的生命落下終結的句號。
“師父，可是我……”
袁洪眼睛都變得通紅，他那俊朗的面容上看上去透着頹然。
牧塵又嘆了口氣，送出一縷清風將袁洪扶了起來，溫和道：“不必叫本聖師父，本聖沒有教給你什麼。”
聞言，袁洪心中一抽，知道牧塵這是鐵了心不願收他。
這時，一旁的衆妖王也是看不下去，紛紛出言呵責：
“哼，這袁洪當真是貪心，得了文道傳承，居然還要逼着文聖大人收他爲徒！”
“呵呵，這袁洪打得一手好算盤啊，身懷文道傳承，再傍上一位文聖當師父，從此這三界都可以橫着走了！”
“是啊，不過文聖大人畢竟是一位聖人，他袁洪算什麼東西，就憑區區幾句話就想傍上聖人？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呱呱呱，就是就是！”
喧鬧的妖羣無比熱鬧，那道道刺耳的聲音傳入袁洪的耳中，讓他臉上的神情都變得難看起來，一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難道，就因爲自己出身妖族，就不配成爲文聖弟子嗎？
難道，自己真的是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嗎？
難道，文聖就真的如此高不可攀，即便是我跪下拜師也無法被接受嗎？
這一刻，袁洪那不甘的心裡充斥着不滿，衆妖的議論聲就像是一柄刀子，在他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鑿刻，使得他那顆渴望變強的心都在滴血。
今日，算是在萬妖矚目之下受辱了。
“文聖大人，您當真就不願收我爲徒嗎？晚輩斗膽，還肯請問原因。”
袁洪擡起那張已經顯得三分冷峻的臉，靜靜望着牧塵，想要討一個答案。
此舉看似頗爲無禮，就連圍觀的妖王們都大呼放肆，但牧塵卻是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道：
“本聖適才已經說了，你我之間並無師徒緣分，這便是答案。”
對於袁洪的不依不饒，牧塵倒也並不覺得什麼，只覺是一個渴求力量的可憐人罷了，並非不能理解。
牧塵雖是聖人，但他從不覺得自己就高人一等，看向袁洪的目光都是以平等對待。
聽着牧塵的話，袁洪雙拳緊握，那鋒利的指甲都嵌入肉中，鮮血汩汩而落，即便如此，他也不覺得痛，只是臉上平靜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晚輩逾越了，還望聖人恕罪。”
他拱了拱滿是鮮血的手，嘴上雖說是請罪，可臉上卻是沒有半點表情，就連適才得到文道傳承的感激也不見了。
見狀，牧塵倒也沒說什麼。
凡人容易陷入貪得無厭的局面，有了好的還想要更好的，他們常常被別人的言語鼓動，做一些違背初衷的事情，最後忘記了初衷，投入了慾望的海洋，在無邊際的慾望中掙扎，一面怨天尤人，一面極力的想要佔有更多的慾望……凡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這些常年在大山中搏鬥廝殺的妖魔呢？
牧塵心中想着，淡淡一笑，道：“無礙，聽聞你出自萬妖國，本聖對那萬妖國也有些興趣，不知可否帶路？”
這纔是他此番跟袁洪接觸的真正目的！
那萬妖國是書中國度，想必有不少關於鬼穀道人的線索。
袁洪一聽‘萬妖國’三個字後，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震驚，似乎在好奇牧塵是如何知曉萬妖國的。
不過很快，他就將這份震驚掩飾下來，道：“聖人既感興趣，便隨我來吧。”
話罷，他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牧塵苦笑兩聲，看來這猴子還挺記仇的，自己不收他爲徒，他反倒還記恨上了。
不過只要能進入萬妖國，這猴子不再招惹自己，倒也沒什麼。
牧塵思慮至此，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