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腐敗的味道
“嘔————————”
猩紅的酒液、半消化的蛋白質塊和肉串，被周雲從喉嚨中吐了出來，在泥濘的地面上積起腥臭的一團。
他身後的貨運列車沿着破破爛爛的鐵軌駛走後，他的臉色才從蒼白中恢復了一點血色。
昨晚老獨眼爲了感謝他接活，請了他一杯冒着猩紅色泡沫的酒水，
隨後他又兌現承諾，請酒吧裡的巢都工人們喝了一杯，他自己也被灌了不少酒。
老獨眼這不知道從哪個陰暗下水道或者地窖裡發酵出的酒精鬼知道里面有多少雜醇和狠活，
平日裡少喝兩杯就要頭疼，多喝了幾杯的周雲感覺就像是全裸的安格隆、搞毛二哥和帝皇爺在自己的腦子裡狠狠摔跤，疼得天昏地暗，只能在酒吧後房對付一晚。
第二天早上，還沒完全清醒的他，就在老獨眼的安排上，坐上了一輛搖搖晃晃的貨運車廂
這破列車是用來在巢都各個區域間運送貨物的，軌道都破爛到幾乎沒人維護了，搖搖晃晃十分駭人，
軌道四周都被巢都居民建滿了房子，一路上幾乎是在居民樓中穿行，甚至還有人在軌道上晾衣服.
好幾次周雲都覺得這列車馬上就要帶着軌道附近的居民一起去見帝皇爺了。
“嘔————————”
吐出幾口酸水後，周雲的嗓子眼裡就只涌上來乾巴巴的噁心感，吐不出一點東西了。
“其實我可以爲你提供一種更高效的交通方式。”
白光中的有翼身影搖曳着翅膀說道：
“我能令你翱翔於天空。”
“巢都沒有天空————而且你還有這功能？”周雲怪異的看了一眼白光中的身影。
“只需將我的一點靈能注入你的體內，便可令你生出羽翼——————”
說着，白光中的身影搖曳了幾下身後的潔白羽翼。
“停停停，聽起來就像是什麼來自亞空間的褻瀆污染。”
周雲趕忙擺了擺手拒絕道，他可不想變成長着翅膀的鳥人，
他要是憑空長出翅膀，被當作聖人或者天使的概率不高，被當成變種人的可能性倒是大大的有。
即便在下巢這種堪稱人類居住下水道的地方，巢都居民想起底巢的混亂與黑暗時，仍會時不時感嘆自己的幸運。
至少自己不是生在底巢，至少自己有純潔的人類顱骨，而不是畸形怪誕的變種人。
巢都的最底層，下巢之下的黑暗陰溝，那是屬於變種人、邪教徒、怪物與瘋子的底巢。
和那裡相比，下巢簡直是天堂世界。
“你非得和你的嘔吐物一起站在路中間嗎？”
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周雲的思緒。
兩個蒙着厚重大兜帽的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周雲眨眨眼睛，發現自己和自己的嘔吐物正好擋住了這條狹窄的小道。
“蒙格，你忘記了天使的教誨了嗎？要保持耐心，如我們所虔誠侍奉之神般耐心。”
個子稍高一些的那個兜帽男告誡剛剛說話的男子道。
然後他看向了周雲。
周雲側開身子，爲兩人讓出了道路。
高個男人向周雲微微頷首致謝，兩人從他的面前走過。
不知是不是周雲的錯覺，他隱隱約約從在自己面前擦肩而過的兩人身上，聞到了一股腐爛水果的腥甜味.
他似乎聽到了低沉的蟲鳴聲，眼前隱隱約約有細密如黑色米粒的果蠅飛過
眼角的白光微微亮起，潔白的羽翼輕輕揮舞兩下。
這些似是幻覺般的景象從周雲的眼前消失不見。
“不是幻覺。”白光中的有翼身影輕聲說道。
周雲身上的不適感頓時消弭掉了大半，
他瞥了眼那兩個身影消失的位置，卻只是搖了搖頭。
好奇心在這個世界可不是個好品質，他沒有興趣去審查別人的純潔，
更何況那兩個人也沒有對周雲表現出什麼惡意，
在他的印象中，阿斯福德在蟲羣降臨之前，並沒有發生過什麼大規模的邪教事件.
所以，只要不是基因竊取者，周雲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他穿過複雜如迷宮的街道，按照拉格給的地圖走向老八區入口被發現的位置。
一會的功夫，周雲就看到了所謂的老八區入口，
主要原因還是太顯眼了，
那是一處倒塌的建築廢墟，直接砸穿了巢都的人造地面，一直滑入下方的深邃空洞中去。
按照老獨眼給的情報，這是一個拾荒者撿垃圾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卡在建築物之間的易拉罐，
他把那個易拉罐拽了出來，全然沒注意到旁邊的警示牌上寫着“附近的房子全靠這個易拉罐支撐，勿動。”
然後附近的房子易拉罐被拽出來的瞬間就轟然倒塌，硬生生把巢都的人造地面砸出了個坑，露出了埋藏在下面被掩埋的老八區。
對此周雲只能說：巢都日常操作，已經習慣了。
巢都的絕大多數建築就像是一羣職高畢業的程序員編寫的屎山代碼，完全可能是依賴某個BUG才得以運行，
如果巢都的建築沒有倒塌，那最好不要去動它，鬼知道這個建築之所以還存在的原因，是不是你眼前的一個易拉罐。
周雲走了幾步，就發現那處坑洞附近，已經被人圍起來了，看樣子似乎是附近的幫派成員。
他搖了搖頭，還不着急想法子進去。
現在他腦袋裡還隱隱生痛，喉嚨裡涌出噁心感，最好先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周雲叩響了距離老八區入口不遠處的一間簡陋居民房。
“草，怎麼又來人了？我這裡不留奇奇怪怪的人過夜。”
罵罵咧咧的聲音在居民房中響起。
一陣叮噹聲響起，一張滿臉橫肉的巢都工人面孔從門縫中探出來，上下打量着周雲。
周雲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伸進了口袋裡。
“小子我給你說，我房子裡不留人，你自己找個垃圾堆——————”
周雲將一把lho香菸塞進了門縫中，男人的表情頓時就僵住了，然後他擠出了一個相當難看的燦爛笑容。
“老爺，您快快裡面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