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根市,墓園。
一隻略帶蒼白的手從泥土之中伸了出來。
然後是被掀開的棺材蓋,克萊恩滿臉迷茫地從棺材之中坐起。
“我死了。”
他環顧四周,確認了自己的處境。
“果然沒有逃過魔鬼的預言。”
他緩緩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將棺材板合上,將新土掩埋好。
“還好,我至少改變了一些東西。”
“隊長沒有死,值夜者的其他成員也沒事,也阻止了邪神子嗣的誕生。”
“可惜.還是被因斯·贊格威爾得逞了,實力差距太大.這就是高序列的強者嗎?不,甚至還算不上高序列,只是序列5”
克萊恩來到墓碑之前,看到上面寫着的墓誌銘。
“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弟弟最好的同事”
很少有人能夠在活着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墓碑。
他嘴角微微勾了勾,試圖露出一個笑容,但最終還是被心中的悲傷情緒所擊潰,彷彿一尊雕像一般靜靜地站立在緋紅色的月光之中。
“在廷根市的所有人眼中,我已經死亡了啊。”
良久,他長嘆了一聲,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找回自己的身份,甚至必須遠離廷根市,以免被人發現自己死而復生的秘密,發現那神秘的灰霧。
有一個魔鬼的覬覦,已經夠自己受的了。
“魔鬼.”克萊恩眼睛微微眯了迷。
“難怪祂根本不擔心,他早就知道我能夠死而復生嗎?”
“這位存在隱藏的秘密太多了,也許祂所看到的未來,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遙遠。”
“但是現在想這麼多沒有意義,只有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夠擁有向因斯·贊格威爾報仇的資本,才能夠有逃脫魔鬼的覬覦的可能性。”
“在此之前,我完全可以利用魔鬼多多換取金錢,加快實力的增長。”
想到這裡,克萊恩終於能夠露出一絲笑容了。
因爲他想起今天早上去銀行查詢那個賬號的時候,確切地看到裡面躺着4000金鎊的充實感。
女神在上,這筆錢足夠任何人富裕地度過一生!
至於另外兩個不記名賬號,一個屬於奧黛麗,對方似乎根本不在意這點兒小錢,而另一個屬於太陽,他遠在神棄之地,魯恩王國的金鎊對於他來說沒有意義,他唯一的用法,只能是用作在塔羅會上交易信息或者材料。
“新的起點也許並非是一件壞事。”
克萊恩自我安慰着:“序列8:小丑的魔藥已經快消化完成,是時候去尋找更高序列的魔藥配方了。”
他進行了一次占卜,占卜的方向指向一個城市。
王都,貝克蘭德。
霍爾家族的府邸理所當然的坐落在貝克蘭德最爲富裕繁華的皇后區,佔地面積極爲龐大。
奧黛麗端坐在梳妝檯面前,女僕動作輕盈地擺弄着她的頭髮,而她的視線無聊地撇向窗外,那窗戶正對着宅院的大門,一架又一架裝飾精美的馬車進入前院之中。
今天府邸之中有晚會。
這並不是一件罕見的事情,貝克蘭德的貴族與商人們每天的日常就是周旋於各式各樣的晚會,政治,經濟以及私生活,貝克蘭德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在晚會之中解決。
在成爲超凡者之前,奧黛麗其實對於晚會已經開始厭倦了,千篇一律的恭維與層出不窮的求愛者實在讓奧黛麗提不起興趣來。
但是在成爲觀衆之後,奧黛麗參加晚會的次數確實更多了,她很喜歡去觀察那些貴族和商人們的表情與舉止,她總能夠從中看出很多的信息來。
這不僅讓她對自己的能力自我滿足,還能夠滿足於少女特有的,強盛的八卦之心。
畢竟貴族的私生活如果詳細寫出來,絕對是世界上最混亂,最不可描述的禁書。
“今天會有一些新面孔出現。”女管家姿勢標準地站在一旁,輕聲說道:“比如說蘭登子爵的第三子,前幾天剛剛成年,霍爾伯爵希望見一見他,還有新貴瑞德先生,雖然他並沒有爵位,但是手中掌握着充沛的現金,單單在霍爾伯爵旗下的銀行,他就存入了五萬多金鎊.”
奧黛麗對這些並不感興趣,每天都會有新的人出現在這個圈子裡面,也每天都有人被迫離開。
特別是那些沒有身份地位,只有現金的人,他們是貴族們最喜愛交際的對象,往往會以最高的待遇捧着他們,直到吸乾他們身上的利益,然後再一腳踢開。
繁雜的髮飾和妝容終於結束,奧黛麗終於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兩位女僕連忙上來整理她精美的米黃色禮服,確保上面沒有一絲的褶皺。
金色毛髮的大狗在旁邊冷眼看着這一切。
“蘇茜。”奧黛麗喚了一聲,施施然走出了房間,沿着長長的,兩邊都掛滿了霍爾家族前人的油畫像的走廊走過,前方的人聲越來越喧鬧起來。
霍爾伯爵還沒有出現,但是客人們輕車熟路地開啓了社交。
奧黛麗站在二樓的護欄前,俯視着下方的客人們,很明顯可以看到客人們的聚散站位,聚集的地方,一定是有什麼大人物,或者當前炙手可熱的人物。
“那一位就是蘭登子爵的第三子。”女管家指了一個方向。
奧黛麗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對方屬於被客人們簇擁的類型,臉上維持着得體的笑容,周旋在衆人之間。
觀衆賦予的敏銳觀察力讓奧黛麗察覺到對方心中的洋洋得意。
“最好不要與這個人交談太多。”奧黛麗心中給對方下了定義:“他一定會如同孔雀一樣開屏,然後喋喋不休地試圖向我展示他的魅力。”
“這邊,這邊的便是瑞德先生。”女管家看到出來奧黛麗的不感興趣,她的介紹也只不過是必要的流程而已,一個子爵家的,無法繼承爵位的兒子,是配不上貝克蘭德最璀璨的明珠的。
奧黛麗將視線從那隻雄孔雀身上移開,看到了那位瑞德先生。
瑞德先生自然也被貴族和商人們簇擁着,而且周圍的人比子爵的兒子更多,甚至讓他有點兒應付不過來。
純金的手杖,衣服應該是不遠處那家正裝定製店鋪的成衣,略微有點兒不合身,而且他的年紀不算太大,不應該如同古板的爵士一般搭配純色的方巾,真正會穿衣服的人應該以用亮眼一點兒的顏色.
奧黛麗很快給對方下了定義。
這是一個暴富的幸運兒,他根本沒有底蘊,甚至算不上聰明,不然應該拿着那些錢去置辦點兒產業,而不是以暴發戶的姿態混跡在貴族的晚會上。
那些貴族的親切可不是一個外來人,一個暴發戶能夠消受的。
“他會被吃幹抹淨,然後一貧如洗。”
奧黛麗並不打算提醒對方,這樣的事情她見過太多了,這是圈子的潛規則,擅自插手就相當於擋人財路,鬧得不好收場。
“五萬金鎊,就算是對大貴族來說,也是一筆豐厚的外快了。”
按照禮儀,奧黛麗是需要去見一見這兩位第一次參加霍爾伯爵晚會的客人的,於是她走下階梯,來到大廳之中。
在璀璨的燈光的照耀之下,周圍的客人們的目光不自覺被吸引了過來,他們大多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霍爾小姐,但是每一次,他們都會如同第一次一般,被無法形容的美麗吸引,移不開目光。
奧黛麗習慣於被注視,她維持着最好的禮儀,穿越人羣,來到子爵的兒子面前。
和她之前預料的一樣,這位剛剛成年的貴族之子簡直要喪失掉理智,眼神之中的佔有慾讓奧黛麗幾次都差點忍不住皺眉,奧黛麗不得不以需要前往盥洗室這樣並不恰當的理由擺脫對方。
大廳是待不下去了,爲了避免那位子爵之子再次黏上來,奧黛麗只能放棄與那位新貴交談,確實有些失禮,但是作爲伯爵之女,些許的任性也是能夠被人原諒的。
不過出乎意料的,當奧黛麗回到二樓,順着長廊準備走回去的時候,看到那位新貴從某一個房間之中出來。
是本該待在大廳之中享受客人們簇擁的那位瑞德先生。
這個時間點,從私密的房間之中走出來.
嗯,這種事情也很常見,奧黛麗的視線隱晦的望向那扇被隨手關閉的房門,猜測着裡面會是哪位貴族小姐或者夫人.或者先生。
見到奧黛麗,對方有些尷尬,施了一個並不算優美和熟練的禮儀,開口道:“初次見面,霍爾小姐,我剛纔已經見過你了,可惜並沒有找到機會和你交談。”
“你是瑞德先生吧?”奧黛麗親切而周到地說道:“伱的名字我已經很熟悉了,每天都有人在我面前談論貝克蘭德的新貴.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在晚會之中從房間中走出來,大部分的情況都不願意被其他人看到,誰也不知道房間裡面有幾個人,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
於是瑞德先生臉色開始變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會打擾。”
“我只是隻是與格萊林特子爵正在討論一些學術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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