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竊取神職”特性對於神祇的巨大傷害,其對自身的增益就算不上多麼卓越了。
最起碼對於現在的唐森來說作用不算特別大。
畢竟,能夠竊取的只不過是神職而已,而且還是隨機的,如果竊取到的是和唐森本身毫無關係的神職,也許不僅不會產生神性,而且這個神職也會直接消失。
這個一次性特性最好的使用場合,應該是在自己已經成爲神祇之後,竊取某一位神職和自身高度重合的神靈的神職,這樣就可以藉機將神職範圍的影響力完全的掠奪過來。
“不過.我恐怕等不了那麼久。”
唐森想起那位盯上自己的不可名狀神祇。
“這個特性倒是雪中送炭,對於那樣的存在來說,喪失掉一個神職的神性.應該很難受吧。”
最起碼,自己對那尊神祇擁有了一定的反制能力。
“那麼.該前往新的世界了。”
唐森不打算改變自己的計劃,現在距離自己離開費倫的時間還不長,不到回去的時候,選擇開闢新的諸天世界纔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希望未知的諸天能夠給我帶來一些驚喜吧。”
“噌,嚓,噌,嚓”
富有節奏的摩擦聲在唐森的耳邊不斷的重複着,唐森睜開眼,看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周圍有着濃郁的血腥味。
唐森先是朝着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一個矮壯的背影正站在昏暗的房間之中,他的面前擺着一張顏色暗紅的桌案,桌案上是一塊厚厚的,已經有着無數的刀痕的案板,旁邊是一塊磨刀石,一柄被磨得鋥亮的殺豬刀有節奏的在磨刀石上面劃拉。
“一名屠夫。”
屠夫上身赤裸着,渾身的腱子肉被油乎乎的汗水所包裹,而下身則穿着一條粗布闊腿褲。
房間只點了幾盞油燈,除了一道緊閉的門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窗戶和通風口,以至於血腥味濃郁到令人作嘔.唐森望向除了案板之外的血腥味的來源——
磚塊砌成的牆壁旁邊有一排一排的架子,上面掛着不少血淋淋的生肉,半個豬頭被鐵鉤穿過鼻孔,旁邊掛着的是半截手臂。
唐森的眼睛微微一眯。
是人手。
他收回視線,低下頭打量自身。
自己的身上穿着的,是一套髒兮兮,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束腰外衣,似乎是通過摺疊一塊粗布並在摺疊的中心切一個孔來製成的粗糙的服裝,而下身,是一條黑色的長褲,赤着腳。
一條油膩的,沾滿血跡的繩子困住了自己的雙手和雙腳。
“從服裝來看,這個世界的文明程度不高,甚至比加勒比海盜世界更加原始.中世紀嗎?”
屠夫似乎聽到了唐森這邊的動靜,扭過頭來。
他下半張臉被濃密的鬍子徹底的遮掩,頭髮也亂糟糟的甚至遮住了眼睛,只在縫隙之中能夠看到藍色眸子裡面兇狠的光,以及那因爲毛髮對比而顯得格外大的鼻子。
“你醒了?”他的聲音沙啞低沉,語氣像是在聊日常:“你運氣不太好,沒能在昏睡中結束一切。”
他將殺豬刀在褲子上面蹭了一下,道:“不過不用太擔心,我的刀磨得很快,一下子就結束了。”
“這是哪裡?”唐森沒有輕舉妄動,只是開口問了一句,但是他很快又搖了搖頭:“算了,換一種方法。”
沒必要浪費時間。
唐森站起身來,手腳的繩索毫無阻礙的被崩斷。“你——”屠夫驚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變得迷離起來。
“這是一個普通人嗎?”唐森低語了一聲,然後問道:“你是什麼人?”
“尼可拉斯。”屠夫呆板的回答:“我是一名屠夫。”
“屠夫?”唐森瞥了一眼架子上那些可疑的肉。
“差的賣到市場上,好的送到城堡裡。”屠夫回答:“貴族們願意給個好價錢.”
唐森沒有去問哪種肉是差的,哪種肉是好的.這很好分辨。
“這裡是什麼地方?”
屠夫露出費解的表情,遲疑了片刻:“我家的地下室?”
“地名?國度?”
“塞戈維亞!”屠夫連忙回答:“這裡是塞戈維亞,由偉大的國王統治的領土。”
唐森皺眉思索了片刻,確認自己從未聽說過這個地名。
但是,既然是由國王統治,那麼自己之前的觀察顯然沒錯,這個世界還處於十分落後的封建制度。
唐森又問了幾個細節,但是這位屠夫顯然沒什麼見識,反反覆覆都只是他知道的寥寥無幾的信息。
比如他住在村莊外圍靠近樹林的地方,村子沒有名字,但是能夠眺望到遠處的城堡,而城堡的主人就是統治着這片領土的國王。
比如他在不遠處的路上襲擊了唐森,加上之前從別人手中買的奴隸,準備處理好了之後,賣到城堡去。
又或者提到失蹤的公主,遺憾於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那位傳說中最美的人兒。
唐森能夠從對方的隻言片語之中感覺得到這個世界的落後與野蠻,對於這位屠夫來說,殺人亦或者食人似乎並不是一件多麼奇怪的事情。
但想要更瞭解這個世界,恐怕得自己去外界接觸更多的信息了。
“那麼,你已經沒用了,可以麻煩你自己動手嗎?”
“當然。”屠夫擡起那把被他磨得鋥亮的殺豬刀,毫不猶豫的揮向自己的脖頸。
他沒有說謊,刀確實很利,他的手法也很老道,於是一顆頭顱直接滾落在地,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將他赤裸的,油膩膩的上半身淋了個遍。
唐森不再看他,轉身拉開了地下室的門,順着樓梯而上。
地下室恢復了平靜,只有鮮血流淌的咕咕聲這聲音很快變成微不可查的囈語。
然後,死透了的屠夫的手指突然動了動,他的脖頸的端口生長出密密麻麻的肉芽,這些肉芽拉扯着,延伸着,宛若一條條紅色的繩索一般,與斷裂的頭顱連接起來。
噁心的蠕動聲之後,頭顱重新回到了脖頸上。
屠夫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回到桌案之前。
“殺了賣肉.”
他撿起殺豬刀,“好肉.都是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