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森皺了皺眉頭，走到一棵發光菌類的面前。
雖然他對於菌類沒有太多的研究，但是因爲手術果實的便利，也有所涉獵。
手術果實的空間完全籠罩菌類，細微的感知探索着這棵真菌的內部結構。
然後，唐森露出狐疑的表情。
“不，不是停滯。”
“而是變得極其緩慢就好像根本就沒有變化一般。”
這種情況實在有些詭異，唐森可以肯定，是有某種力量作用在這些菌類之上，以至於它們在維持着同樣的發光的同時，生長被延緩了無數倍。
“有意思！”瓦羅頓時來了興致，他隨手摘下一棵發光菌類，一邊把玩一邊望向那座宮殿：“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現象，難道這裡有某種尚未現世的力量在作用着一切？”
“查探一下就知道了。”
唐森有點想直接通過深淵之門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但是深淵之門這玩意有一個缺點——自己在這邊開門進入無盡深淵，哪怕在無盡深淵之中走了極遠，甚至去到了深淵的另外一層，再開門回來，還是在現在的位置。
除非唐森能夠從無盡深淵之中找到通往主物質位面的路。
這玩意適合用於緊急避險，不太適應於另闢蹊徑。
“瓦羅先生，你從這些建築上能夠看出一些什麼嗎？”唐森沒有貿然進入宮殿的範圍，而是先在周圍查探了一番，確認除了那座宮殿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沒有什麼信息。
這裡就像是從幽暗地域直接切割出一塊，形成的半位面。
“我對建築學和圖騰學的研究並不多。”瓦羅先是謙虛了一下，然後仔細的打量着宮殿，道：“現有的建築應該已經不用這種風格了.這也是當然，畢竟這裡是幽暗地域。”
“樑柱上面的雕刻和圖樣有點兒像是巴爾洛風格.這種風格出自巴爾洛王國，是數千年前的一個龐大國度，但是現在已經被毀滅了，不過奇怪的是，我看到了一些象徵法術規則的圖騰。”
“巴爾洛王國不太喜歡施法者，他們將神權的地位看得十分重，而法師顯然對神祇沒有應有的尊重。”
“當然，還有一些我從未見過的圖騰，我也不知道那些象徵着什麼。”
瓦羅靠近了幾步，蹲下身子看那些通往宮殿大門的臺階：“這些石料.有些奇怪。”
“哪裡奇怪？”唐森追問。
“太老了。”他露出費解的神色：“時光總是會在世間萬物上留下痕跡，在這樣獨立的半位面之中，沒有風化等現象，只有菌類生長造成的微弱腐蝕，那麼，這些石料不應該這麼老。”
唐森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這座宮殿存在的時間已經非常久遠了？”
“這就是我困惑的點。”瓦羅擡起頭，“你相信這座宮殿已經存在了數十萬年嗎？”
“有記載的最久遠的歷史是數萬年前的雷霆時代，那時候精靈，矮人以及人類根本就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更不用說建造出這樣宏偉的建築了。”唐森搖頭。
“沒錯。”瓦羅道：“聽起來確實很不可思議但是至少從石料上來看，事實就是這樣。”
唐森愣了一下。
他對這方面確實沒有什麼研究，但是也能夠相信瓦羅的判斷，這傢伙看起來不靠譜，但論及對於費倫的瞭解以及在雜學方面的成就，在整個費倫也是排的上號的。
“有沒有可能這個地方來自其他的位面？”唐森猜測。
費倫的歷史沒有那麼長，但是多元宇宙存在的時間的長度恐怕很難溯源。
瓦羅有些猶豫，道：“至少我目前所看到的，大概能夠確定這就是費倫本土的建築興許是我看錯了吧。”
格外反常的現實擺在面前，瓦羅也顯得有些不太自信了。
“我們得進去看看，我有預感，我們的發現足以震驚整個費倫，乃至於其他的位面！”說到這裡，瓦羅突然興奮了起來：“到時候，我們一人拿一個傳奇終身成就獎！讓伊爾明斯特那傢伙好好看看！”
唐森瞥了他一眼。
這人是真的不怕死啊。
唐森悄悄溝通意念空間，試圖召喚出深淵之門，過程很順利。
這個半位面的位格還遠遠不足以抵擋意念空間的位格。
“那就進去看看吧。”
兩人踏上古老的臺階，拾步而上，很快來到最近的宮殿大門前。
這扇門極其龐大，目測恐怕高達上百米，以一整塊巨大的石料通體鑄就而成，上面雕刻滿了各種各樣華麗的圖案。
“這座宮殿哪怕對於巨人來說也有些過於龐大了。”瓦羅這樣說着，往前探了探身子：“好在我們不用煩惱怎麼打開這扇門——”
他指向一旁，那裡被掏出了一個光滑的洞口，剛好足夠類人生物通行。
“看來我們並不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唐森開口道。
“我實在很難分辨出這到底是一個好消息還是一個壞消息。”瓦羅雖然這麼說着，但是沒怎麼猶豫就直接鑽進了洞口之中。
唐森緊隨其後。
穿過大門的體驗簡直就像是在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這扇門實在太厚了。
等終於穿過大門，兩人意外的發現，宮殿之中居然並不黑暗。
有微光充斥着整個空間，讓這座龐大的宮殿顯得極其的空曠，無數巨大的，宛若支撐起天地一般的樑柱十分規則的屹立在大殿中，而那些微光，來自於大殿的頂端，那是一片星空。
當然，在唐森的手術果實的感知之中，那是無數的，鑲嵌在天花板上面的發光寶石。
微光下，能夠看到前面堆起的，宛若小山包一般的物件。
唐森沒有貿然使用手術果實的瞬移能力，而是和瓦羅徒步朝着小山包走過去，等足夠接近了，兩人才看清楚。
那些，都是骸骨。
瓦羅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地方到底死了多少生物？我突然覺得進來這裡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了。”
“現在才反應過來有些晚了。”
唐森眯着眼睛打量着這些骸骨，可以看到，最上方的骸骨稍微新鮮一些，而被壓在最下面的骸骨，顏色已經被時光所腐朽。
大多數都是奇形怪狀的怪物骸骨，當然，偶爾也能夠看到類人生物的骸骨，粗矮一些的大概是灰矮人，修長一些的應該是卓爾精靈。
唐森甚至看到了靈吸怪的遺骸。
“小心一些，別離我太遠。”唐森提醒：“顯然，這些骸骨不會自己老老實實的堆在一起，除了我們之外，這座宮殿中應該還有其他人。”
唐森將手術果實的空間儘可能的擴大，但前方似乎有某種莫名的阻力，越往前，感知就越發模糊。
既然已經進來了，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兩人繞過骸骨山，已經能夠看到這座大殿的深處，以及通往後方建築羣的通道。
唐森又將大殿細緻的檢查了一遍，除了那座骸骨山之外，確實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這裡彷彿被搬空了一般，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堆放那些骸骨。
出了大殿，走過甬道，一條花園之中的長廊出現在兩人的面前，長廊也是石制，兩邊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發光菌類，打理得十分工整，各異的顏色讓這裡顯得極其瑰麗和夢幻。
但依舊寂靜無聲，冷清至極。
“我們往哪邊走？”瓦羅看着龐大的建築羣，以及錯雜的長廊，有些猶豫：“或者回頭？”
“回頭沒有任何的意義。”唐森平靜的說道：“跟我走吧。”
既然打定主意要探索這座宮殿，那麼直接去最核心的地方就行了。
而最核心的地方在哪裡——這很容易猜，手術果實的感知被阻擋的地方，大概就是了。
於是兩人在發光菌類的“花園”之中行走了幾乎半天的時間，終於來到了一座偏殿的面前。
終於能夠看到一些不同尋常的痕跡了。
靠近偏殿的花園之中，坐落着一棟風格與這座宮殿完全迥異的房屋，似乎是用從宮殿上弄下來的邊角石料所砌成，石料的上面爬滿了菌絲，看起來像是一座蘑菇屋。
最重要的是，這座蘑菇屋的尺寸，顯然是給正常體型的類人生物居住的。
唐森沒有貿然進入，而是努力的用手術果實的空間去感知——站在這個地方，空間能夠擴散的範圍已經只到周圍十米方圓，而且感知也頗爲模糊了。
但是勉強能夠感覺到蘑菇屋裡面的格局。
一排密密麻麻的書架，一張書桌，甚至連牀都沒有。
“要進去看看嗎？”唐森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有些猶豫。
雖然感知中，這個房間裡面並沒有生物的存在，但是這地方確實很詭異，自己的感知受限的情況下，很難去預判其中是否會有未知的危險。
用占卜去分辨是否危險就更不用想了，無論結果如何都只是給自己徒增煩惱。
“我去裡面看一眼。”瓦羅自告奮勇。
“算了。”唐森搖頭，望向偏殿：“我們先去那。”
不管怎麼樣，先搞清楚這座宮殿的核心秘密最重要。
偏殿的門是緊閉着的，但是這顯然阻止不了唐森，哪怕不使用法術和手術果實的能力，但憑藉他自身的力量，也足以推動這扇沉重的大門了。
隨着唐森的力道，沉悶的聲音響起，殿內的一切終於呈現在兩人的面前。
“這是——”
唐森的瞳孔猛地一縮：“一條巨龍？”
只見大殿的最深處，盤着一條極其龐大的巨龍，哪怕只是匍匐着，他的身軀也已經擠到了天花板上。
這是一條通體呈現銀白的巨龍，沙漏狀的黑色鱗片像面具一樣覆蓋了他的眼睛，十二道位置分佈不均的環形黑色鱗片成輻射狀自後向前分佈在他的身上，如同年輪一般。
一個類似日圭指針般的突刺自它的顱骨後方伸展出來，看起來使它的頭部長度翻倍，而三角形的翅膀自其背後很狹窄的點上伸出，大體形狀像一個沙漏。
“看起來像是一條銀龍。”唐森心中有些疑惑。
巨龍對於唐森來說並不罕見，說實話，他肚子裡面已經吃掉兩條了.而且是徹底消化掉的那種。
這條巨龍從體型來看，顯然已經是極度強大的巨龍了，但是，這樣一條巨龍，就是這個半位面這麼詭異的源頭？
唐森不由望向瓦羅，以對方的學識，也許能夠分辨一些什麼。
但是，他只看到一張呆滯的臉。
瓦羅宛若又中了石化術一樣，整個人僵立在原地，只是愣愣的看着那條巨龍。
“瓦羅先生？”唐森提醒：“你怎麼看？”
瓦羅如夢初醒，晃晃悠悠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是.時.時.”
“什麼？”唐森看着結結巴巴的瓦羅，皺了皺眉頭。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決然在有生之年能夠見到”瓦羅突然激動的站了起來，詞不達意的喊道：“這簡直是奇蹟！不讓我走近了看看！”
他說着就要衝進大殿之中。唐森連忙跟上，追問：“這不是銀龍？”
“銀龍？呸，銀龍也配和他相提並論？”瓦羅突然語速飛快：“這是時光龍！時光龍！”
他激動的喊叫道：“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時光龍！”
唐森怔了一下。
他當然聽說過時光龍，但是實在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畢竟，這種生物實在太過於罕見了，罕見到絕大部分的人根本只知道有這種巨龍存在，但完全不知道時光龍到底長什麼模樣。
但是關於那些時光龍的傳說，在各種冒險故事之中還是廣爲流傳的。
比如說，這種龍從一出生下來，在雛龍的階段，就是超大型的巨龍，挑戰等級高達24級，而且，想要殺死一條時光龍的難度幾乎可以說不可能，它們在龍蛋之中，就已經掌握了一定的時光力量。
他們呼吸時光，吞食時光，並以成爲時間的具象一般的方式生活在其中，他們是所有龍族中最稀有和最強大的一種，即便和龍神相比。
時間停止這樣的九環法術哪怕對於雛龍來說，也宛若呼吸一般簡單，而更強大的時光龍甚至能夠在時間軸之中隨意穿梭，或者將其他的存在放逐到遙遠的未來。
“難怪這座宮殿會如此的詭異，原來是因爲時間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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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森想起那些生長極爲緩慢的發光菌類，現在想來，作用在它們上的那種偉力的名字，就是時間了。
被放慢了很多倍的時間。
而那些被腐朽的石階，恐怕是因爲被加快了很多倍。
“這個地方的時間是混亂的！以某種我根本無法察覺的方式在交雜着！”
“我經過了極度放慢的時間區域，也經過了極度加快的時間區域！”
“而手術果實能力的異常，恐怕也是因爲這一點，手術果實的空間沒有辦法在混亂的時間區域之中生效。”
唐森回過神，看到瓦羅已經撲到了距離時光龍很近的地方，正一動不動的端詳着時光龍的身軀。
“這條龍我似乎沒有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任何的生命氣息。”
唐森微微眯了眯眼睛：“是因爲時光龍的特性的原因，還是因爲——”
他的內心突然猛烈的顫抖起來。
“這條時光龍，可能已經死亡了！”
活着的時光龍，哪怕已經陷入了沉睡，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將自己的能力擴散到周圍這麼廣的區域。
而且，看那些建築物的痕跡，這樣的影響已經作用了很久很久。
這不像是主動散發的，更像是因爲這條時光龍生前太過於強大，乃至於死後的軀體，也在無時無刻的扭曲周圍的時光。
“這得強大到什麼樣的程度.哪怕他沒有神性，也比大部分的神祇要更強！”
唐森的心跳越來越快。
“如果.”
他嚥了咽口水：“如果我吞噬掉這條龍呢？”
對於其他人來說，時光龍的屍體頂多用來製作時間方面的強大神器，而對於唐森來說，自己的牧羊人特性可以獲得時光龍的大部分的力量。
這簡直是滔天的驚喜，什麼神性，什麼神職，哪裡需要這麼麻煩？吃下這條龍，自己直接脫胎換骨，宛若鯉魚跳龍門，不再拘束於時間長河之中，而是跳出時間，乃至於掌控時間！
唐森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兩步，然後，他突兀的停住了腳步，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
“冷靜下來。”
他強迫自己剋制住內心極度強烈的慾望，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被眼前的誘惑衝昏了頭腦，這個半位面，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
“那些堆積在大殿裡面如山的骸骨，那些被修整得十分工整的發光菌類，還有，爲什麼我會突然進入這個半位面”
他閉上眼睛，咬着牙，往後退了一步，一邊開口喊道：“瓦羅先生，我們該去其他地方探索一下了。”
“他聽不見的。”
一個聲音在唐森的身後響起。
唐森猛地睜開眼睛，飛快的轉頭。
一個消瘦而嬌小的人影正站在偏殿的門口。
她穿着拖長到地板上的紅色法師長袍，這長袍不合身，套在她頂多一米五身高的身上像是裹着被單，而且顯然時光已經久遠，很多地方開始有着斑駁的褪色。
她的臉極瘦，顏色灰暗，頭髮卻十分潔白，宛若流蘇一般從臉頰的兩邊匹落下來，直到腳踝的位置。
就這樣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唐森。
“你剛剛爲什麼沒有繼續往前走？”她這樣問。
“你是誰？”唐森不答，而是試探的問道。
他沒有從眼前的人的身上感覺到惡意，甚至沒有感覺到什麼威脅，但是，出現在這樣的地方的人，若是說沒有危險唐森絕不會相信——他已經分心溝通着意念空間，一有不對直接逃到深淵去。
至於瓦羅，雖然很遺憾，但是讓他自求多福吧，作爲魔法女神的錨點，也許他能夠像之前的千百次一般劫後餘生。
“我是誰？”女孩重複着唐森的問題，歪了歪頭：“我忘了，大概.是一名巫妖？”
“你剛纔爲什麼沒有繼續往前走？”她回答了問題之後，鍥而不捨的又問。
這姿態就像是跟在父母身邊的好奇的小孩，遇到想知道的問題，就會一遍一遍的重複，直到得到答案爲止。
於是唐森敷衍道：“我對巨龍不感興趣。”
緊接着，不等對方開口，唐森搶先道：“你說你是巫妖？我所知道的巫妖可不是你這個模樣。”
巫妖，這種因爲施法者的永生慾望而形成的邪惡生物，長相相比起正常的生靈，更類似於死靈生物。
他們的皮膚早已經乾枯，枯槁的血肉緊貼骨架，眼珠也早就腐爛，只有微小的光點留在眼窩之中.無論問起任何人，巫妖都是這副駭人的模樣。
但是眼前的女孩，雖然臉頰也極其消瘦，但是皮膚卻依舊緊緻，眼珠雖然有些無神，但確實是水汪汪的淡紫色，更何況，一名巫妖很難擁有那一頭髮質顯然十分柔順的銀髮。
“是嗎？”女孩對這個問題顯然沒什麼興趣，她道：“我感覺你在敷衍我.不過無所謂了。”
她直接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唐森叫住她：“這裡.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女孩停住腳步：“還有你們。”
“當然，很快就只剩下你和我，最後便又只剩下我了。”
唐森怔了一下，然後猛地轉頭望向瓦羅，對方依舊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完全沒有因爲女孩的出現而有任何的反應。
“他死了？”唐森直接問。
“還沒有，但是快了。”
“這取決於他的運氣和壽命。”女孩似乎並不介意回答唐森的問題，但是也沒有再回過身，只是說道：“越接近時光龍，時間的亂流就越劇烈，看上去，他似乎陷入了時間停止，其實，他正經歷着沒有規律的時間加速和時間減速。”
她說話一板一眼，不急不緩：“運氣好的話，他也許能夠一直處在被放慢的時間之中，哪怕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運氣差的話，他的壽命會在一瞬間被耗盡。”
“當然，我從未見過能堅持過半天的。”
說完這句話，她不再停留，直接走出偏殿。
唐森聽到那扇蘑菇屋的門吱呀一聲被關上。
“時間嗎？”唐森眼睛眯起。
如果自己剛纔沒有抵擋住誘惑，恐怕也會直接陷入那樣的境地之中吧。
唐森無法猜測在那樣的境地之中，自己是否還會有意識，也許對於自己來說，只是時間停止的一瞬，但是對於時間本身來說，已經流淌了無數年，哪怕自己已經是長生種，擁有上千年的壽命，在時間的偉力之下，也會瞬間化爲枯骨。
到那時，自己甚至都不會有意識去使用深淵之門！
因爲壽終而死亡，哪怕是完全復活術也不會有效果。
而這位自稱巫妖的陌生人，顯然並不會善良到解救自己，她的行爲模式唐森還在試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對外界的態度十分淡漠，僅僅只是對唐森剛纔的異常行爲有一點點好奇心，只是因爲唐森敷衍了一句，這一點點好奇心也隨之消失殆盡了。
後怕的情緒很快被唐森壓制下來，他重新望向瓦羅。
手術果實的能力在這座偏殿裡面完全用不出來，挪移的手段恐怕是沒有辦法將他救出來了，而讓唐森親自走過去將他拉出來？
唐森不可能冒這種風險。
“也許可以找個道具。”
唐森回想了一下在這個半位面之中經歷的一切，雖然時間的亂流在這裡不斷的激盪，但是自己卻根本毫無察覺，似乎自己一邊能夠看到被無限放慢的發光菌類，一邊能夠看到被無限加快的宮殿。
時間不是空間，中間沒有界壁。
略加思索，唐森便直接走出了偏殿，瞥了一眼蘑菇屋，能夠透過那滿是菌絲的窗子的後面，端坐在書桌面前的女孩。
唐森有很多的問題想向對方詢問，但不是現在，他只是走到一棵發光菌類的面前，稍微猶豫了一下，擡手一捏。
就如同所有脆弱的菌類一般，一塊菌肉被毫無懸念的掰了下來。
“確實可以。”
唐森體內魔力運轉，手中的菌肉迅速變形成一根前段帶環的長杆。
他回到偏殿之中，猶豫了一下，又施法創造出一個魔法體，讓它拿住長杆，朝着瓦羅鉤去。
出乎意料的順利，瓦羅直接就被鉤了出來。
“你做什麼！”瓦羅從地上爬起來，依舊滿臉的激動：“別拉住我！這可是時光龍，我得好好看一看！”
他的情緒還停留在剛剛進入偏殿的時候，完全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又要邁步朝着時光龍走去。
唐森控制着魔法體，再次鉤住瓦羅，直接將他扔出了偏殿，這纔開口道：“瓦羅先生，我想，你需要先冷靜一下。”
“畢竟，你剛剛已經差點死過一次了。”
瓦羅暈頭轉向的從地上爬起來，剛要開口，就聽到吱呀一聲，蘑菇屋的門再次被打開。
白頭髮的女孩站在門口，也不去看瓦羅，就是盯着唐森旁邊的魔法體。
她的聲音響起：
“爲什麼你能夠在這裡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