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過了幾天,顧念還在猶豫中,直到週五才下定決心。
因爲曾經通過電話,她在摩托羅拉中找出時林昆的號碼,乾脆撥打過去。
蜂鳴聲極長,沒人接聽,就在顧念以爲這個男人小心眼,特意迴避自己時,信號通了。
“誰呀?”嚴峻接了電話。
“請問,這是時總的電話嗎?我是少兒活動中心的顧念,上次的失誤我想當面道歉。”
“顧老師?”嚴峻極其聰明,“我們在安景苑玩牌,你過來吧!”說完,切了信號。
顧念想:他們真是狐朋狗友,打電話都一個鼻孔出氣,不管對方怎麼樣,只要自己說完就掛。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忍了!
三十分鐘後,安景苑,這裡是安氏旗下最奢華的會所,來玩的非富即貴。
顧念推開門,一屋子人紛紛扭頭望過來。
包房裡人不少,幾個打麻將,幾個玩牌,還有一些漂亮的女伴。
嚴峻招了一下手,“這裡。”
顧念只好走到牌桌前,因爲在場除了這個男人她誰都不認識。
“看着眼生,嚴律師又換人了?桃花真旺!”同桌的男人語氣酸溜溜。
“誤會了。”嚴峻不緊不慢地打着牌,“前幾天,時家小世祖頒獎禮鬧了個大烏龍,你們都知道吧,這位是來找時總道歉的。”
衆人或面帶驚訝或掩脣而笑,商圈就這麼大,“時木棍”的事早就傳開了,現在他們當面稱呼時氏總裁“昆哥”,背地裡都叫“棍子葛格”。
不過,說是道歉還是想借機認識,他們面面相覷,心照不宣。
時林昆在這個圈子裡出了名的乾淨,身邊從來不帶任何女人,所以總有些癡心妄想的貼上來,理由也千奇百怪。
如某千金走路崴腳直接撲到時總懷裡。
如某名媛錯上豪車索性躺上時總的腿。
如某嫩模脫完了衣服暈倒在時總的辦公間。
種種藉口令人啼笑皆非,相比之下,這個女人明顯技高一籌。
正在這時,門又被推開,一個男人一手夾煙,一手打着電話走了進來。
時林昆穿着藍色西裝,白色襯
衫,袖口敞開幾顆鈕釦,左手戴着價值不菲的腕錶,舉手投足全是男性魅力。
顧念不得不承認他很出衆,就是放在人羣中一眼就能挑出來的那種。
她想:或許而立之年的男性,經歷過商場沉浮,自然沉澱出歲月醞釀的深不可測。
時林昆與顧念雙眼相對,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後目光平靜,彷彿沒看見她,入座,輕啄幾口茶水。
要不要總是這個調調?人前高冷,人後下流!
顧念深吸氣,“時總……”
時林昆摸牌,“接着玩。”
“時總……”
“誰的莊?”
又不理人,真是受夠了!
顧念無奈,只好把手按在牌上,“聽說時氏撤掉了少年宮的捐款,時總,口誤的人是我,您不應該牽連學校。”
時林昆掀起眼皮,“我做什麼事,需要你來評判?”
顧念語氣不好,“我向您表示歉意,您大人有大量,沒必要跟女人一般見識。”
“這就是你向人道歉的態度?”
場面尷尬,嚴峻一陣壞笑,打了個響指,有侍者端過一瓶剩了一半的紅酒,“顧老師,我教教你,道歉要有道歉的誠意,八二年的拉菲,拿着,只要瓶子見底,我保證時總原諒你。”
有女人嘲笑,“喝喝喝,要不就滾!”
有男人起鬨,“不能喝酒,肉償也行!”
顧念彷彿砧板上的魚肉,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
一眼瞟到根雕茶海上有一杯剛倒好的熱茶,她順手端起,“時總,剛纔是我言語冒昧了,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然,這個空檔,背後有人推了一下,她手不穩,一杯熱茶不偏不倚全扣在時林昆的兩腿正中。
“啊!”
“媽呀!”
“我的天吶!”
一片抽氣聲中,顧念漆黑的大眼睛差點爆掉,劇情的發展距離喜大普奔越走越遠了。
時林昆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褲子,他形容狼狽,臉色清白交錯,像是極力隱忍着什麼,極愛面子的男人一聲也沒叫出來。
顧念眩暈,天嚕了,完蛋了
,死定了,那可是男人的要害,不會就這樣讓自己給燙廢了吧!
大腦有一瞬間短路,她沒多想,手忙腳亂直接掏出紙巾去擦,“時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嚴峻的嘴巴變成O型,吃驚、羨慕、嫉妒,種種情緒交織在眼底。
然而,時總的臉沒有絲毫放鬆,反而愈發陰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身體某處正在發生反應。
一桌的其他牌友互打眼神,臉都綠了。
“別碰我!”時林昆惱羞成怒,一把將顧念拂到旁邊,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他急忙扯出襯衫擋住變化的馬賽克部位,“回去告訴你們李校長,取消捐款是董事局的決定,叫他不要再騷擾我!”
從小到大,在外人面前他從沒如此丟臉過,他一直是清高得不要不要的男神,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沒有七情六慾,類似白子畫那種!
顧念愁眉苦臉,完了完了,這回工作真的要沒了!
她眼前出現自己七八十歲的模樣,擠着公交,揹着大包,往返於各大酒店送情趣快遞,太悽慘了,心碎得稀巴爛!
情急之下,顧念把心一橫,奪過紅酒瓶,閉着眼睛,咕咚咕咚,仰頭就幹。
紅酒見了底,她捂着紅紅的臉,邊咳邊說,“時總,酒我已經幹了,你說過原諒我的,不能言而無信!”
在餘人的震驚中,顧念出了包廂,奔去衛生間。
她的酒量不是很好,吐了個天昏地暗,依然頭昏腦漲。
走廊裡,她只能緩慢往前移動。迎面走來一行人,都橫着膀子逛,正中的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見到對面的女人漂亮,眼睛發直,頓時起了壞心。
顧念感覺到對方的灼灼目光,她下意識扶上牆壁,儘量不與他們接觸。
然而,爲首的男人還是與她撞了個滿懷,藉機扣住女人的肩膀,“美女,撞了人總該吱一聲吧!”
顧念想不到走路也能遇上碰瓷的,“我沒撞你。”
對方抓住她不放,“你沒撞我,那就是我撞你了,怎麼樣,哪兒受傷了沒有?”
身後的幾個男人陰森森地笑着,“大哥,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給這位美女好好驗驗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