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林昆眯起狹長的眸子,“阿倫,你也認識顧念?”
唐倫一手撫摸自己的傷疤,一手攥拳。
他怎麼能不認識,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他甚至忘了她的長相,但這個名字就像夢魘,始終埋藏在自己的記憶深處,揮之不去。
想不到,顧念的魅力這麼大:
唐倫因爲她,差點被秦朗打得眼瞎。
郝政被她敲得腦袋開瓢。
時林昆爲了她,不惜親自動手解決情敵。
在場一個、兩個、三個男人都與顧念有着千絲萬縷的瓜葛。
時林昆發覺唐倫的臉色變幻莫測,“阿倫,有事不要瞞着我。”
說實話,唐倫是萬萬沒想到,顧念竟然成了前姐夫的女人,他嚥了下唾沫,假笑,“呵呵,我們念不太熟悉。”
時、唐兩家原來是世交,兩家的公子也經常走動。
唐倫自小就經常跟在時林昆後面,“昆哥昆哥”喊個沒完。後來,唐箐嫁進時家,他又“姐夫姐夫”叫得嘴甜。
相識十多載,唐倫怎麼能不瞭解時林昆睚眥必報的個性?
因此,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他心裡自然有分寸。
Wωω ¤Tтkд n ¤¢ ○ 就如眼下,郝政調戲顧念反而被打,這種情形,昆哥也能找上門來,不是拔牙就是斷指的,如果當年的事被他知道了,自己還不被打死?
時林昆擡眸,漫不經心地打量對方,“阿倫,這些年,有人騙過我嗎?”
唐倫有些不安地抿脣,“我和顧念一共加起來,就見過兩次。”
時林昆雙眼射出探尋,“哪兩次?”
“第一次是六年前,有天晚上在酒吧,咳咳,我們產生點小誤會。”唐倫避重就輕,選擇性地專挑好聽的說,“第二次是五年前,在南達科他州,她受傷我救人。”
時林昆彷彿被逗笑了,臉上就差點沒寫着“我不相信”四個字了。
“姐夫,你別不信啊!”唐倫信誓旦旦,他隨時隨地都想拉上唐箐做墊背,決不能讓這個賤人過得舒心,“這事我那好姐姐可以作證。”
“又關唐箐什麼事?”
“就是有天晚上,我那好姐姐派人給我
送過一份大禮,說什麼我見了一定喜歡,然後,我進門一開看,發現禮物竟是顧念。”
唐倫一直記得那一天,那時他在美國接受消除面部疤痕的手術,突然接到了唐箐的電話。
待到他趕到約定地點,推開房間,一眼就看見牀上躺着一個消瘦蒼白,死氣沉沉的女人,如果不是還有呼吸聲和痛吟聲,自己差點把她當成死人。
時林昆困惑,心揪了起來,“阿倫,你把事情說得再詳細點。”
“顧念當時發着高燒,嘴裡一直嘟噥什麼,哼哼呀呀地好像很疼的樣子,後來我才發現,她被送來時已經被開膛破肚,似乎剛剛動過手術,身上還帶着血。”唐倫說到此處,心有餘悸,更厭煩透了唐箐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可我的好姐姐卻在電話裡特意囑咐:姓顧的女人就送給你了,玩爛了隨便怎麼處理,最好讓她永遠別看見美國的太陽……”
其實,當時的實際場景是這樣的:
當唐倫發現陷入昏迷的顧念時,確實動了歪心思,畢竟他爲了眼前貌美的女人毀了容,這種感情很複雜,有喜愛但更多是恨。
然而,當唐倫脫掉了對方的衣裳後,委實驚呆了。
顧念的肚子部位有一道蜿蜒猙獰的刀口,旁邊還有未乾的血跡,很明顯,她應該是剛剛被人從手術檯上擡下來的。
就算再漂亮,再中意的女人,當你面對她滿是鮮血和傷疤的身體時,男人也會頓時失去興致。
唐倫一下子明白過來,唐箐根本沒安好心,送禮是藉口,將燙手的山芋丟掉纔是真意。
就顧念的身體狀況,上了牀說不定她會死在他身下,到時候這條人命就算在自己名下了。
所以,他非但沒有碰顧念,還找人照顧她,但唐倫一直沒有露面,直到女人痊癒,回國。
唐倫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有人問他,全世界最恨的人是誰?
答案無疑是唐振強和唐箐,這對兒不要臉的狗男女,無恥到了極點,不但勾搭多年,還氣死了自己的母親。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唐倫能在關鍵時刻拉顧念一把,無非是想借着她的手報復唐箐。
事情講完,所有人都聽
得一頭霧水。
聰明絕頂的嚴峻絞盡腦汁,“顧老師與唐箐究竟有什麼仇,會下這麼狠的手?一個女人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動手術又是爲了什麼?”
性情中人的榮少臻一拍大腿,“靠,唐賤人該不會是倒賣了花花的什麼器官吧!”
在場只有時林昆神色劇變。
五年前?美國?手術?
當三者聯繫到一起,就會隱約出現一個驚人的真相。
時林昆英俊逼人的俊臉上,深藏着別人看不到的思緒,他眯了眯眸子,繼續說:“阿倫,你還記得那天的具體日期嗎?”
唐倫想了想,“我真不記得了,不過那個夜晚下着暴雨,據說是當年降雨最強的一天。”
時林昆的眸子又深沉了幾個度,微微頷首,“好,我今天還有事,大家散了吧!”
一身冷漠的男人率先走出病房,身後唯留下所有人都在迷霧之境。
深夜,時光集團辦公室。
時林昆半躺在沙發上,閉目假寐。
董原敲門進來,“時總,已經查到了。”
男人豁然睜眼,目光鷹隼般銳利,“說。”
“五年前夏天降雨量最大的一晚,正是非兒少爺出生那天。”
時林昆耳畔縈繞着女人甜美的聲音:如果我說我生過孩子,你信嗎?
他閉眸,揉了揉睛明穴,眼前浮現出顧念和時小非幾分相似的小臉,以及如出一轍的酒窩。
一切僅僅都是巧合嗎?
一樣的血型、一樣的酒窩、一樣的日期……
“時總,”董原是知道這件事最多的人,“要不,咱們現在就去找顧小姐和非兒做親子鑑定吧!”
時林昆復又閉眼,搖頭,“沒有證據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宜太過武斷。”
換句話說,如果顧念和時小非不是母子關係,那麼非兒並非唐箐所生的事實便會暴露出來,這樣的結果對時家和自己都不好。
“那怎麼辦?”董原出謀劃策,“找機會騙他們獻血?”
時林昆站起身,望着窗外車水馬龍的夜景,笑意盎然,“不用那麼麻煩,明天我自有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