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小狼啊,你是色狼啊還是鼠狼啊。”
會後,當李國棟所長和王佳成副所長,以及兩位民警離開後,楊春光笑嘻嘻的捅咕身邊的王子喻,這傢伙一臉賤笑,樣子很猥瑣。
楊春光和黃書是小學同學,他倆因爲調皮搗蛋,在育紅班的時候被老師稱爲“二王”,楊春光是大王,黃書是小王,楊春光是大哥,黃書是小弟,久而久之,楊春光便養成了欺負黃書的好習慣。
現在,久別重逢,楊春光想的不是敘舊,也不是問候,而是逗弄黃書,戲耍他,拿他取樂,但此黃書非彼黃書,他是王子喻,性格不同。
“當然是黃鼠狼啦,那還用問嗎,切!”坐在對面的張敬東笑呵呵的插話,調侃的語氣中帶着些許嘲笑之意,2萬塊錢打水漂令他十分惱怒,他把這筆爛帳記在王子喻頭上,懷恨在心,一有機會就對王子喻冷嘲熱諷。
“黃鼠狼還是算了吧,都叫了十來年了,一點新意都沒有,也不好聽,還是換一個吧。”楊春光眼珠一轉,把目光投向王廣軍,賤嘻嘻的問道:“軍哥軍哥,你學問最高,你給起一個唄,起個好聽好記的綽號。”
“別鬧了,老實呆會得了。”王廣軍高中畢業,輔警裡學歷最高,此時正看着《遼東日報》,他不想參與其中,隨口說了一句。
“我看吶,還不如叫大黃,不但好聽還接地氣!”一直沉默不語的閆俊國翻着報紙,抽冷子來了一句。
大黃?
那不是狗嗎?
“哈哈哈!這個好,以後咱們就叫他大黃。”楊春光笑嘻嘻的瞅着王子喻,忽然一皺眉,一驚一乍的說道:“不對,不對,他不是大黃,他爸應該是大黃,哈哈。”
“哎,你說你姓啥不好,非得姓黃,乾脆直接叫屎得啦。”隨後,楊春光歪着腦袋嘆了口氣,拍着王子喻的肩膀煞有介事的說道。
“哈哈哈!”
“這個好!”
“牛逼,經典!”
張敬東和閆俊國大笑不止,一邊笑一邊拍手,眼淚都笑出來了,只有王廣軍沒笑,默默的看着報紙。
他們之所以毫無顧忌的開玩笑,肆無忌憚的嘲弄王子喻,無非是認爲他家是破落戶,全村第一窮,且毫無背景,就像一根毫無根基的浮萍隨風飄蕩,任人擺佈,大傢伙想怎麼吹就怎麼吹,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認定他不敢反抗,也不敢扎刺,因爲他們幾個背景深厚,不能得罪。
張敬東的三叔張國富,是鄉正府辦公室主任,鄉委委員。
閆俊國的父親是山西村的支部書記,跟書記鄉長的關係都非常好。
楊春光的老爸是一名電工,雖然沒啥權力,但他老叔是縣工商局的副局長。
王廣軍的大哥王廣良,是鄉農機站的站長,在鄉里威望很高,據說下屆可能要提副鄉長。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派出所的輔警不是想當就能當,全都有背景,只有王子喻白丁一個,寡婦睡覺上邊沒人,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大家都認爲他能當輔警完全是踩了狗屎運,天上掉餡餅了,所以都瞧不起他。
王子喻冷眼旁觀,暗自搖頭,哎,這就是我的好同事,好同學,一個個可真夠意思!尤其對楊春光失望透頂,咋說也是同學一場,絲毫不念及同學情誼,至於這麼編排我嗎?父母那是他的逆鱗,楊春光已經踩到紅線,王子喻立時面容一板,冷聲道:“傻痹!”
“什麼?”
“傻痹?你罵我傻痹?”楊春光瞪大眼睛,像個二傻子似的看着王子喻,彷彿不認識一樣,在他的印象裡,這個小弟一直對他俯首貼耳,言聽計從,從不違逆他,今天突然出口成髒,着實讓他感到驚訝,不敢置信。
“傻痹!”
“嘿,你他媽的還來勁了是吧,敢罵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馬王爺幾隻眼,看我不削死你!”當楊春光再次從王子喻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立馬炸鍋了,呀哈!你小子長能耐了,這傢伙還敢跟我拉硬了!他騰的一下站起來,開始擼胳膊挽袖子,拉開架式要動手。
王子喻氣定神閒的看着他表演,沒錯,是“表演”,從小一起長大,楊春光有幾斤幾兩那是一清二楚,楊春光這人最擅長的就是裝腔作勢,虛張聲勢,說白了沒啥能耐,更何況王子喻現在身具感知力,打他跟玩似的毫不費力。
“對,削他,能動手就不嗶嗶!”閆俊國在一邊陰陽怪氣的扇陰風,點陰火。
“小楊,你這是幹啥,有話好好說唄,大家都是同事,怎麼還能動手呢。”王廣軍擡眼一看情況不妙,趕緊放下報紙,把楊春光拉到一邊,“你咋還要動手呢,自己幹啥的不知道啊,這不是帶頭犯錯誤嗎,這事是你不對,你給小黃道個歉就完了。”
“啥?我道歉?我憑啥道歉,他算老幾啊,讓我給他道歉。”楊春光氣哼哼的指着王子喻,一臉的不服氣。
“道啥歉,你罵人家小黃了你不知道嗎,開玩笑歸開玩笑,你不應該拿人家父母說事,差着輩呢,你趕緊給小黃道歉,沒看小黃都急眼了嗎,你不道歉的話容易挨削啊!”張敬東看熱鬧不嫌事大,話裡藏針,成功挑起了楊春光的怒火。
“削我?就他!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不信你問他敢嗎?”楊春光抱着膀子,大刺刺的站到王子喻面前,鄙視之情盡顯。
楊春光身高175,王子喻身高165,楊春光體重160,王子喻體重120,兩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對比之下,王子喻的小身板顯得弱不禁風,相形見絀。
“小楊你還別嘚瑟,別以爲你比人家高就牛逼,竹竿子高不高,空筒的,你還真不見得打的過小黃,不信你就試試。”閆俊國怪話連篇,又開始挑事,恨不得他倆立馬打起來,最好能把王子喻打死,他才高興呢。
“就他這小體格,我打不過他?切!我一電炮能摟死他!”楊春光成功被忽悠,得意洋洋的晃着拳頭,有點失去理智。
“行了,你還真要動手啊,小黃現在是縣裡的標杆,全縣人民學習的榜樣,是縣委劉書記號召大家學習的對象,你不想混了,你要打他,我跟你說,你要是把小黃打壞了,你就攤上大事了。”王廣軍眉頭微皺,拉住要動手的楊春光,苦口婆心的勸說。
我天,我咋把這茬給忘了,媽的,被這兩傢伙忽悠了,差點上當。
楊春光有些後悔,懊惱的看了下張閆二人,隨後感激的拍了下王廣軍的肩膀,輕聲說了句,“多謝軍哥。”
之後,厚着臉皮笑着對王子喻說道:“小黃,不好意思,開玩笑開過頭了,實在是對不起了,你別往心裡去,好吧,以後還是兄弟。”
“誰跟你是兄弟,你配嗎。”王子喻翻着報紙,冷言冷語。
“你!”
楊春光氣的直喘粗氣, 正要發作,王廣軍趕緊打圓場,“行了,都少說兩句吧,大家都同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是吧,一點小事犯不上。”
“我要報案!”正當楊春光騎虎難下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推門進來,面容滄桑,神色焦急。
“誒,老張,你要報案?咋了這是。”
王廣軍認識來人,此人叫張國軍,跟副所長王佳成一樣,也是崗子村人,看他氣喘吁吁,着急忙慌的樣子,趕緊讓他坐下,並給他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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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咱家丟錢了,那是準備買種子化肥的錢,說沒就沒了,愁死我了。”張國軍喝完水後狀態稍微好了一些,不過依然愁眉不展,怨氣沖天。
“丟多少錢吶,把你愁成這樣。”張敬東也過來湊熱鬧,隨口問了一句。
“二百!”張國軍神色黯然,表情痛苦的回答。
“啥?二百?我還以爲多少錢呢,這點錢就愁成這樣,這要是2000還不能活了呢。”張敬東撇撇嘴,神色倨傲,不以爲然,“二百塊錢還值當報案,拿我們派出所當菜市場呢,我告訴你,二百錢咱們可不管,你自己解決吧。”
“咋個意思?丟錢你們都不管?你們派出所不就是管這個的嗎。”張國軍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怔怔的看着張敬東,有點懵,語氣中帶着絲絲怒火。
“不管就是不管,聽不懂華夏話嗎,自己想法辦法吧。”面對張國軍的質疑,張敬東板着臉 ,毫不客氣的反擊。
“那你們派出所管啥啊,老百姓丟錢都不管,那要你們幹啥用,白吃飽啊!”張國軍不樂意了,把水杯往茶几上一墩,急頭白臉的站起來大聲質問。
“你吵吵啥,知道這是哪嗎,在過去叫咆哮公堂,現在叫大鬧派出所,你再跟我吵吵,就把你關進小黑屋,嘚瑟個毛啊你。”張敬東指着張國軍的鼻子,聲色俱厲的罵道。
“就是,牛痹啥啊,你以爲你是誰啊,這是你撒野的地方嗎,妨礙公務的罪可不小,那是要判刑滴!”閆俊國在一邊幫腔作勢,嚇唬張國軍。
“你們他媽的拿着雞毛當令箭,一個小輔警還跟我裝個屁啊,以爲我不懂法啊,我告訴你,老子有人,我哥是方山鎮派出所所長,這地就是不歸他管,要不然我能找你們?切!”張國軍指點着張敬東和閆俊國,怡然不懼的回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