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是的。”
“咱們兩個有可能死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裡?”
“很有可能。還有,他不是無名小卒,野豬在天行會也算是個角色。”
翟光差點吐出一口老血:“我不甘心啊……”
“那你死在誰手裡甘心?”劉傑戲謔地看着他。
“你手裡啊,馮波手裡啊。”翟光掰着手指頭:“蔡志勇不行,那傢伙就是個神經病。最光榮的還是死在黑蝴蝶手裡吧?當年只有頂級大佬纔有資格啊……”
“別老說死啊死的,晦氣。”劉傑說:“你在菸頭幫九死一生都沒死。我身上七處致命傷都沒死,現在門外有個不入流的野豬。竟然說咱們要死了?”
“我也不想啊,是你要這麼分析的。”
“可是事實的確如此嘛。”
“……”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劉傑說道:“也不知胖瘦保安如何了。”
翟光的眼神也黯淡下來:“恐怕……凶多吉少吧。畢竟對方來了那麼多人,天行會幾乎傾巢出動,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啊。就算是咱們兩個身體狀態處在巔峰,也未必能在這麼多人的聯手進攻下全身而退啊……那裡面比野豬厲害的絕不在少數,只是咱倆名聲在外,把那許多人唬住罷了。”
劉傑詫異地看着翟光說道:“這種話竟然能從‘戰神’的嘴裡說出來,果然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我還是比較喜歡以前那個目空一切囂張狂妄的翟光啊。”
“老啦,老啦。”翟光咳了兩聲,臉色顯得更加慘白:“我怎麼有種在這等死的感覺?你說那野豬什麼時候過來取你的性命?”
“怎麼叫取我的性命,就好像他不殺你一樣!”劉傑瞪着翟光:“戰神的名頭更加響亮。對他來說也更加誘惑,依我看他一定會先拿你下手的。”沉默寡言的劉傑,只有在翟光面前纔有這樣多的話說!
“可是我不想死在野豬的手裡。”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劉傑分析道:“你看啊,現在只有咱們兩個……”
翟光再一次說道:“我不想死在野豬的手裡。”
劉傑怔住:“你的意思是……”
“如果他真的進來了,你一定要先殺了我。”翟光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想要死在無名小卒的手裡。因爲,我是戰神!”
劉傑愣住,呆住,怔住。
最後,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藥池之外的走廊上,野豬一晃一晃地走了過來。捱了劉傑一拳,讓他躺到現在,但他終於還是站起來了。他知道翟光和劉傑都身受重傷。這一次,他不會再放過這個機會!殺了那兩個傳說中的人物,日後就能夠揚名天下!
藥池的門緊緊地關着,門邊上,一個人斜斜地靠着,正看着蹣跚而來的野豬。
野豬瞪着的眼睛更加大了!
他當然也聽說過趙午聖的名字!而且自從那次大事件過後,趙午聖的名字儼然要比劉傑、翟光這些人更加響亮,沒有人比他的故事更加具有傳奇性!
能將三大幫派玩的團團轉還能帶着個美女全身而退的,古往今來也只有他一個了!野豬的喉嚨動了動,他吞下去一口大大的口水。
殺了趙午聖,再殺了裡面的翟光和劉傑,野豬已經不敢想像自己的未來是多麼的光明和敞亮了!他的熱血隱隱沸騰起來。眼前似乎幻化出排山倒海的掌聲、翻雲覆雨的權力、婀娜多姿的女人……
畫面就是在“女人”這裡定格,然後碎裂的。眼前清晰起來,趙午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還將一隻拳頭打在了他的胸口!他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向後倒飛出去,想大聲叫喊:“這不算,我還沒準備好!”
可嘴巴怎麼也張不開,全身上下更是一點力氣也沒有。這是什麼樣的拳頭有如此威力?野豬躺在地上,大睜着眼睛,眼神中不可抑止地露出驚恐。趙午聖慢慢走過來。低頭端詳着野豬,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我還沒有死!野豬從心底裡狂吼出這句話,但他沒有絲毫力氣說出口。過了幾秒,他更是驚恐的發現自己竟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喉嚨就像是被一根細細的線繫住,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他就像是一隻被擱淺在沙灘的魚,連吸一口氣都成了奢求。他的眼睛越睜越大,以至於眼球都快凸了出來,他心裡知道,他快死了,快死了!
“被我一拳擊在心臟上還能活這麼久,真不容易呢。”
一個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但野豬知道這句話是面前的趙午聖說的。
正是這句話,讓野豬的求生慾望更加強烈了!他要活着,他的很多理想都還沒有實現,那唾手可得的金錢、權力、美女,不能就這樣放棄!
他微微張開了嘴巴,一口氣自然而然地吸進了嘴巴里,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也足夠他續命了!那口氣像條涓涓細流,從他的喉嚨中緩緩而過。他從不知道,原來能夠呼吸也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咚”的一聲悶響。役鳥私劃。
趙午聖一拳砸在了野豬的喉嚨上,那粗大的脖子竟然在瞬間內就成爲了一灘爛泥。
“有野心是不錯的。”趙午聖掏出一塊絲巾擦了擦沾在手上的血,隨手丟在了野豬驚魂未定的臉上,“不過想殺瘋子和戰神的話,未免也太過異想天開了。”
說着,隨後推開身後藥池的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翟光和劉傑猛地回過頭來,看清來人後皆是震驚不已。趙午聖卻一步也未停留,繞着池邊走到先前楚婷婷等人逃走的窗戶邊上,向下望了望,整個人便如同大鵬鳥一般張開雙臂飛躍而下。
從趙午聖走進藥池,再到消失在窗戶邊上,翟光和劉傑的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上一下。
翟光和劉傑四目相對,眼中依然是驚愕。
“你看到了嗎?”翟光小心翼翼地問。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神出了問題。
劉傑點點頭。
“看清楚是誰了嗎?”翟光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問道。
劉傑再一次點了點頭。
“是他沒錯?”
這一次劉傑說話了:“那小子化成灰我都認識。”
翟光氣憤地指着不停向裡灌着冷風的窗戶:“那小子從進來到跳下去,竟然一句話也沒和咱們說,擺明了不把咱倆放在眼裡嘛!”
“或許他有什麼急事要辦?”劉傑挑了挑眉毛,顯然他也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開什麼玩笑!”翟光張牙舞爪地說:“從那兒走到那兒,這麼遠的距離不夠說句話的?”
劉傑兩手一攤:“那隻能歸結於他的翅膀硬了。”
“下一次見面,一定要把他的翅膀折了。”翟光“咔嘣咔嘣”的捏着手指頭。
“好主意。”劉傑露出贊同的神色。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翟光說道:“也就是說,咱們兩個已經沒危險了吧?”
劉傑點點頭:“我猜,野豬的屍體大概就躺在外面。”
“不用死了啊……”翟光向水中滑去,池水淹過他的肩膀,淹過他的頭部,半晌都沒有站起身來。劉傑連忙去拉他的身體,嘟囔道:“死不了也不用去自殺吧?”
翟光的頭剛剛露出水面就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接着又哈哈大笑起來,一身的水甩的到處都是。劉傑也開心地望着他,他們多少次的死裡逃生,卻都沒有這一次更顯得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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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新香市已經亂作一團,到處都有鬧事的流氓混混,最嚴重的地區莫過於惡狼幫的武堂俱樂部門口,以及天行會的“bobo”ktv門口,數百人的交戰使得這兩處地方宛若人間煉獄,雙方均死傷無數,隨處可見殘肢斷臂、鮮血淋漓,每一個人都殺紅了眼。
嚎叫着、慘叫着將手中的傢伙揮向對方的身體,同時自己的身體也早就支離破碎。相比之下,其他地方的情況倒較爲輕一些。惡狼幫的進攻小分隊在成功佔領天行會的場子後,或打或砸,更有甚者潑了汽油開始焚燒,一時間好幾處都火光沖天。
公安局當然也沒有閒着,所有的公安亦是傾巢出動,分管各個轄區的派出所也趕到現場維護治安,尖銳的警笛聲充斥各個大街小巷,只是沒有任何人敢接近上述兩個最亂的地方,去了那裡無異於找死!
公安局局長李棕術也忙的焦頭爛額,親自跑前跑後,電視臺和報社緊跟在他身後,記錄他這一夜是如何忙碌的。只見他來到一處危害情況較小的檯球廳前,安排十多輛警車將其團團圍住,數十個全副武裝的公安手持槍械嚴陣以待。
李棕術將半個身子縮在車門後面,拿着擴音器正義凜然地說道:“裡面的人聽着,我市公安局在‘打黑除惡’這方面從不手軟,努力建設和諧社會……現在給你們一個自首的機會,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