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壓在桌子上的感覺着實不好受,和桌面接觸的半面臉嚴重變形,連牙?都啃在木質的桌子上面,本來已經夠狼狽了,還要聽着這個人在頭頂絮絮叨叨!
“少廢話。栽在你手裡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隨便你,少在這唧唧歪歪的裝什麼人生的哲學導師!”我齜着牙,咧着嘴將這句話擠出來,這樣就想讓我屈服,開什麼玩笑!
“嘿,小子還嘴硬。”龍哥的雙手再次加上力道,我的胳膊似乎快要斷了!
混蛋啊!有朝一日你要栽在我手裡,定叫你生不如死!
我並沒有把上面那句話說出來,因爲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
而且我不爭氣的發現自己又有幾滴淚從眼角擠出來了,開什麼玩笑啊,不是總號稱自己也算是在道上摸爬滾打過的人物了嗎,怎麼還這樣丟臉啊。
“龍哥,他好像哭了哎?”龍哥的幾個小弟這時候才圍過來。看着我的樣子大驚小怪。
好丟臉啊!
“恰、恰、恰。”傳來三聲沉着有力的敲門聲。他廳莊扛。
“誰?!”龍哥手上的勁道輕了一些,
門外沒有答話,仍舊“恰、恰、恰”地敲了三聲。
“沒有嘴巴麼?”龍哥的語氣更加不耐。
“恰、恰、恰。”仍舊是三聲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去看看是誰,哪怕是樓管,也給我直接拖進來往死裡揍!”龍哥的語氣十分陰冷,畢竟在整個市一中,敢不跟他搭腔的人可沒有幾個。
龍哥說了話。辦事效率自然快,門很快被打開。
我的臉被壓在桌子上,自然無法看到身後的情景,心裡卻也在疑惑,到底是誰呢?
“咚!”
“啪!”
“轟!”
短短的幾聲之後。龍哥手上的力道也逐漸減小,最終完全鬆開了我。
我捂着劇痛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回身一看,龍哥的那幾個小弟全部七倒八歪的躺在宿舍門口,看樣子已經昏迷了過去!
他們甚至連一聲尖叫都沒有發出來!
一個身影站在地上躺着的一堆人中間,自然而然的發出一股冷峻的氣勢!
“劉科長。”龍哥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縫。
“劉哥。”我知道自己有救了,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牀上,拼命搓揉着自己的胳膊。
劉傑穿着保衛科的黑色制服,身後空無一人,明顯是單身前來。
就在剛纔,不到幾秒鐘的時間裡。他徒手讓那幾個身形高大的學長頓時喪失了戰鬥力,而且一個個昏迷在地!
“你們十二生肖要做什麼事情,我可以不管。”劉傑的聲音空洞洞的,彷彿沒有一絲感情。更不會多一句廢話:“但是周明是我要照顧的孩子。”
“我也沒對他做什麼啊。”龍哥就站在我面前,一擡手就摸到了我的頭:“真不知道他是何德何能,竟能引得這麼多人物爭先恐後地保護他。”
我厭惡地將頭撇開,不願讓他再碰我一下。
龍哥也不以爲意,頭微微歪着,似乎在思索着,半晌才說:“老土,韓冰,劉科長,甚至還有離開學校的順子和那個已經瘸了的高小山……”
我瞪大眼睛,高小山瘸了麼?
“一個個都要護着他,真是沒辦法。”龍哥說完,擡起腳,也不管地上那些已經昏迷的小弟們,離開了宿舍。
“走吧。”劉傑的臉仍然沒有任何表情,彷彿戴着一張人皮面具。
我突然發覺,他跟韓冰倒是挺配的。
什麼時候韓冰要是想開了,不跟那個老男人在一起了,就介紹他倆在一起好了。
“那他們呢?”我指了指地上的那些人。
“一會兒就醒了。”劉傑走出宿舍的門。
我趕緊跟在後面,出去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生怕踩了誰的手或者腳。
“劉哥,你是怎麼過來的?”
劉傑的步子極快,我需要小跑着,纔不至於落下。
“你們宿舍的學生跑去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我纔想起來,剛纔出了宿舍的門,並沒有見到王強他們。
而這所學校裡但凡是認識我的人,早就知道了我和韓冰、劉傑的關係匪淺,更不用說宿舍那幫人了。
劉傑把我帶回他的辦公室,一開門,我就看到在裡面坐着的宿舍衆人。
王強第一個站起來:“周明,你沒事吧?”
其他人也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的關心着我。
我有些感動,這幫人確實沒有打架的勇氣,叫他們站在龍哥面前,估計一個個膽子先嚇破了,不過卻是真的關心我,知道先去找劉傑。
心裡暖烘烘的,胳膊上的疼痛也被沖淡不少。
劉傑也過來查看了下我的傷勢,說了句:“算那小子手下留情。”
“這還叫手下留情啊?”我欲哭無淚,胳膊連基本彎曲的動作也無法完成了。
“沒傷着筋,沒動着骨。”劉傑的評判十分簡單。
劉傑坐在大辦公桌後面,那副表情……說難聽叫死殭屍樣,“說說吧,怎麼回事?”
我拍了下王強的肩膀:“舍長,你先和兄弟們回宿舍去吧。”
我倒不是想瞞着他們,畢竟也不願意把他們扯進來,怪麻煩的。
王強點了點頭,也沒多說廢話,領着其他人走了。
其實劉傑這人,我並不多大瞭解。自從上次在龍鳳樓打了個電話,拜託他救救老土之後,專程到他辦公室謝過一次,但是他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叫我只呆了五分鐘就出來了。
在韓冰面前我還能撒個小嬌,吃個豆腐啥的,在劉傑面前只有傻坐的份兒。可能這就是異性相吸同性相斥的原理吧。
但我心裡還是對劉傑極端信任的,所以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包括懷疑那個男人就是老土的哥哥這一推測。
劉傑聽了之後,沉默了半晌說:“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插手。”
“哥呀。”我無奈地坐在沙發裡:“你覺得有我插手的份兒嗎?”
劉傑點了點頭:“確實沒有。”
“……”我撇撇嘴,又說:“我什麼都沒參與,還被龍哥欺負成這樣。”我摸着自己還在疼痛的那隻胳膊,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來。
“以後不會了。”劉傑的語氣稍微有些緩和,好像還有些內疚。
大概是他覺得沒有照顧好我,有些愧對李棟的託付吧。
“劉哥,你知道老土他哥哥的事情嗎?”我抱着試試的態度問了起來,因爲這人實在是個謎,連李思佳她們都從來沒有見過。
“知道一點吧。”劉傑用拳頭託着下巴,似乎在想些什麼。
“告訴我吧。”我的眼睛放出光來。
劉傑搖搖頭:“你知道這些幹嘛?還嫌事情不夠多?”
我知道他現在對我的態度,就像剛纔我對宿舍兄弟的態度,是一種出於保護我的目的,但還是略微覺得有些不快。
劉傑說話一向直來直去,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和他外表的風格一模一樣。
我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給他落個“囉嗦”的印象就不好了。
我心裡打定主意,說了一件打算了很久的事情。
“劉哥。”
“嗯?”
“教我變強吧!”
在蒙山上被人壓着無法動彈,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我像老土一樣強該有多好!
那樣的話,我就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
而不是隻靠偷襲,和一句“單挑還是一起上”嚇唬別人。
超叔教給我的固然也有一些作用,可那些用來對付些小魚小蝦還可以,可如果碰到一羣人圍過來,或者是龍哥這樣狠辣的角色,就一點用也沒有了。
我想要變強,可是一點門道也沒有。
黃飛的那根三十公斤級的臂力器,我撐死了只能做二十個。
我也知道身體素質很重要,和宿舍的人一起每天堅持跑步,做引體向上,晚上做俯臥撐,仰臥起坐。
可是收效甚微,只要是比我壯一些的同學,就可以輕鬆把我撂倒。
有些差距是靠後天的鍛鍊身體也無法追上的。
正比如一隻螞蟻再如何勤奮的鍛鍊身體機能,也絆不倒大象。
我一直尋尋覓覓着變強的方法,甚至買來一堆的搏擊教材,照着上面的方法練,仍然不得要領。
大概想要變強,是每一個少年都會經歷的一個時期。
每一個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齡階段,都會像我一樣,四處尋覓變強的方法。
晚上任意推開一間宿舍的門,至少會有一個人正在做着仰臥起坐。
甚至同學間的嬉鬧,身體上的角力也從未消失過。
最弱小的那個同學,一定是大家欺負的對象。
包括我們宿舍,如果玩疊羅漢的遊戲,小眼鏡一定是最下面的那個可憐同學。
還有那個人人痛恨不已的某個邪惡遊戲,被抓起四肢往樹上磨襠的動作,受害者也往往都是那些身材瘦弱的同學,因爲他最好控制。
我拼命吃飯,撐到自己想要吐出來,可是體重卻沒有增加半分。
直到看到劉傑在舉手投足之間就將龍哥的幾個小弟全部放展之後。
我感覺自己人生的某一盞燈似乎亮了起來。
“爲什麼想要變強?”劉傑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後,身後的陽光照在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