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鄒氏的心狠手辣,既是暗中處置含玉,含玉又怎麼可能隻身逃脫?
必然是有人在暗中出力,悄悄救下了含玉然後,含玉去邊關給威寧侯送信。威寧侯趕回京城,發現懷有身孕的小鄒氏,一怒之下殺了小鄒氏。再然後,又輪到了紀澤。。。
許瑾瑜看着紀妧,神色平靜:“是,含玉是我暗中命人救回來的。讓她去邊關送信的主意,也是我暗中指使的。”
紀妧蒼白的臉孔漸漸浮起憤怒的潮紅,那份憤怒中,還夾雜着失望傷心難過:“所以,這一天早在你預料之中了!你知道父親回京後,一定會殺了紅杏出牆懷有身孕的母親泄憤。你還知道父親會對大哥下手。如今一切都遂了你的心意,你心中是不是很快活?你登門來參加大哥的喪禮,打點幫忙瑣事,不露半點聲色,看着我們姐妹如此傷心難過,你心裡是不是很得意?”
說到最後幾句,紀妧情不自禁的揚高了音量,情緒十分激動。
許瑾瑜心中一陣苦澀。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從她決定報仇的那一天起,她和紀妧之間就註定了會反目。兩人感情再好,也敵不過血濃於水的親情。
紀妧沒在衆人面前質問她,而是選擇和她私下說清楚這些,顯然也是顧慮重重。小鄒氏和紀澤已經死了,威寧侯府飽受流言紛擾,絕不能再傳出更多的醜聞了。。。
“是。這一切都在我預料之中。”
許瑾瑜沒有否認,聲音還算平靜:“姨母和世子爲了遮掩自己的私情,便聯手設局讓我跳進火坑。如果不是我機靈。被毀了一輩子的人就是我。還有大哥,如果沒躲過那一晚,就要屈辱的成爲秦王的男寵。”
“他們這般設計我們兄妹,我憑什麼不能反抗?憑什麼不能反擊?他們的性命矜貴,難道別人的命就低賤嗎?”
“再者,姨母死後,侯爺已經饒過世子了。可惜世子心狠手辣。意圖弒父,竟派人暗中刺殺侯爺,又嫁禍給楚王。侯爺死裡逃生。這才痛下決心處置了世子。”
“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他們的路是自己選的,有今天這樣的結局。也怪不得別人。”
紀妧對紀澤弒父的事情似乎早有預料。聽到這些話竟沒有特別驚訝,淚水迅速地涌出眼角:“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可是,他畢竟是我嫡親的兄長,是我唯一的大哥。我看到他躺在棺木裡,心裡真的很難受很難受。。。”
所以,我不能原諒你!
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原諒。
許瑾瑜看着潸然淚下的紀妧。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似的,黯然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說什麼對不起。因爲我從未因爲做過的事後悔過,就算事情重來一遍,我還會做同樣的選擇。你心中恨我,也是應該的,我不會怪你。”
紀妧用力地咬了咬嘴脣,忽然轉過身去,顫抖着說道:“你走吧!從此以後,不要再來威寧侯府了。”
許瑾瑜看着紀妧的背影,輕輕地說了句:“妧表姐珍重。”
說完,轉過身離開。
許瑾瑜腳步不疾不徐,神色也沒太大的變化,只有黯然的目光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紀妧沒有回頭,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紀妧的淚水落的更急了。
一夕之間,她失去了嫡親的兄長,還失去了最知心的好友。
。。。
“瑾娘,你剛纔去哪裡了?”含玉眼尖地瞄到許瑾瑜的身影,不由得鬆了口氣,忙走了過來:“我正想讓人去找你呢!”
許瑾瑜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妧表姐心情不太好,我陪着她出去轉悠了一圈,聊了一會兒。”
許瑾瑜的神色異於平時,含玉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試探着問道:“她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許瑾瑜不欲多說,敷衍地應道:“她心情不好,想在沉香閣裡多待一會兒,我就先回來了。”頓了頓又道:“今日忙了一整天,我也累了。現在就告辭了。”
肯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含玉心中十分肯定。不過,許瑾瑜不肯說,她也就識趣的沒多問:“今日辛苦你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早些歇着。明天再過來。。。”
許瑾瑜卻說道:“大哥明天還要去翰林院當值,我和娘就不過來了。”
含玉又是一怔。
按着規矩,停喪至少要七天才能下葬。紀家的親眷們也會待足七日。許家母子是小鄒氏的親戚,來不來其實都不算失禮。不過,許瑾瑜之前一直幫着操持打點,怎麼忽然又變了口風?
許瑾瑜沒有多說什麼,和含玉道了別之後,便去找鄒氏和許徵。母子三人一起離開了威寧侯府。
。。。
一路上,許瑾瑜神色落寞,一言不發。
許徵看在眼裡,心中既心疼又不解:“妹妹,你怎麼了?”
鄒氏也察覺到許瑾瑜的不對勁了,關切地看了過來:“瑾娘,自從出了侯府,你連一句話都沒說過,是不是和誰鬧了不愉快?”
鬧了不愉快。。。也算是吧!
許瑾瑜扯了扯脣角,笑容裡滿是苦澀:“我和妧表姐因爲一件事鬧的不太愉快,以後大概不會再有什麼來往了。”
鄒氏一怔:“怎麼會鬧到這一步。雖說妧姐兒傲氣一些,可她和你素來交好,就算鬧口角,也不至於不相往來吧!”
許瑾瑜哪裡有解釋的心情,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許徵倒是隱約猜到了一些,不由得心疼起許瑾瑜來:“道不同則不相爲謀。以前我們住在侯府,你和妧表姐來往的多,感情好些也是難免。現在她已經出嫁成了李家婦,我們搬出侯府,姨母也去世了。親戚間的情分難免就淡了。不來往就不來往吧,也沒什麼可惜的。”
許瑾瑜嗯了一聲。
然而,說的再輕鬆自若,心裡到底是晦澀的。
。。。。
ps:寫到這一章,心裡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