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意靜靜的站在屋內,她看着程護衛喊來的了院中的兩個守衛,然後又看着他們把安比槐擡了出去。
就在安比槐被擡出門口的時候,他扭過頭死死的盯着董如意看。
安比槐那狠厲的目光,讓跟在一旁的程護衛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他推了安比槐的頭,“看什麼看?”隨後幾人出了房間。
出到院中的程護衛,他想了又想,這才嘆了口氣轉頭回了屋子。
他站在門口正巧對上董如意那略有深意的笑容。
他直接呆愣住了,然後趕忙低下了頭。“屬下僭越了。”
董如意道:“程護衛可還有事?”
程護衛剛要開口,就見白大夫從裡面出來。
緊跟着出來的還有安夫人。
安夫人道:“白大夫,縣主到底如何了?這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她的話語有些快,她非常擔心。
如今的船廠,如今的安家,這要是沒了縣主,她不敢想。
白大夫看了程護衛一眼,他沒有做聲。
景瑞媳婦的聲音傳來,“四夫人,縣主前幾已經被氣暈了一次了。她怕影響衝鋒舟的建造,這纔沒有告訴您。”
安夫人上前一步,她着急道:“白大夫,您跟我說句實話,縣主的病到底重不重?”
白大夫搖頭道:“重也不重。”
安夫人更加着急了。
白大夫慢條斯理道:“如果縣主不大悲大喜,那麼這病就不重,如果要是再氣上這麼兩次,老夫也只能送上一句愛莫能助了。”
安夫人呆呆的坐在了側面的椅子上。
白大夫搖着頭自己出了屋門,他得去準備藥。
景瑞媳婦趕忙道:“四夫人可還好?”
安夫人點了點頭,“我沒事。”她起身走向屋內。
景瑞媳婦朝着董如意點了點頭,然後跟了進去。
外屋又剩下董如意和程護衛了。
程護衛看了一眼裡屋的簾子,然後小聲道:“董小姐,接下來屬下要如何做?”
聽剛剛白大夫的意思,此刻就是安南縣主醒來,那也是無法再主事了。
至於剩下的事,是留給安夫人處理,還是依舊任由董如意處理,很顯然程護衛選擇了董如意。
董如意擺手示意他們出去再說。
就這樣他們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屋子。
香菊就站在廊下,剛剛那種情況,她選擇留在外面。
她見董如意出來,站到了董如意身後。
董如意道:“讓他們所有識字的人親自寫下他們的罪狀,然後畫押。”
程護衛一愣,雖然不解,卻依舊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安排去了。
一衆護衛都在小聲的嘟囔着。
“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就是啊,都已經審完了,這不是應該放人的放人,發賣的發賣嗎?”他還少說了一個該弄死的就直接弄死算了。
“可不是,這又不是衙門,還鬧個畫押認罪。”
“呵,衙門也沒有犯人自己寫供詞的啊,那也是師爺寫。”
“誒,你猜他們都會寫字嗎?”
程護衛哐噹一聲踹開了屋門,“都廢話什麼呢?主子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衆人見程護衛發飆,全都散了。
程護衛也在想,“董小姐這是要做什麼呢?”
他拿着筆墨,讓所有會寫字的人去了院子,讓他們把自己的罪狀全都一五一十的寫了下來。
院牆上、屋頂上全是弓箭手,很顯然只要他們一人有動作,那麼弓箭手就會立刻射箭。
等他們寫好罪狀,畫了押,這才又被人綁了下去。
至於安比槐,他是等程護衛的人送來了一副腳鐐後,這才鬆了他,讓他一人在柴房內書寫。
而他身邊卻站立了四個人看着他寫。
安比槐一邊書寫,一邊冷笑連連,他慢悠悠的,生怕自己寫的東西,身邊的這幾人看不見。
他寫了十幾頁,全都是他這些年是如何勾結倭寇,害人的事。
其中一人見他寫好,道:“趕緊按了手印,你也好歇會。”
安比槐看了身邊那幾人一眼,然後冷笑了一聲,隨即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等所有的紙張全都按了手印,程護衛這才走了進來,然後接過,直接揣入懷中。
安比槐道:“程護衛不先過目一眼?他們可都看過了呢!”
程護衛冷哼一聲,什麼話都沒說,轉頭出去了。
一旁的護衛把安比槐的手從新綁上,然後道:“安四爺太擡舉哥幾個了,你寫的那些東西,他們認識哥幾個,哥幾個不認識它。”
安比槐面露猙獰,看樣子非常的生氣。
屋內的幾人給綁好後,又給他綁到了柱子上,實在是這貨太狡猾了。
等衆人全都出去,安比槐這才又面無表情的靠在了柱子上。
程護衛走到正房,門是大敞着的,香菊見程護衛過來,忙道:“程護衛來了,小姐在裡面等您呢。”
程護衛聽了趕忙走了進去,然後說了一下安比槐有意拖延時間的事。
董如意點點頭。
程護衛拿出安比槐的證詞,道;”屬下是讓不識字的人看着他寫的,這些包括屬下在內,未曾看過一眼。
董如意點頭道:“你做的很好。“
程護衛把供詞遞給了香菊,香菊也是看都沒看就放在一旁的盒中。
董如意拿起桌上的一張紙,“這些是安家的家生子,念他們在安家多年,男的賞毒酒,女的賞白綾。”
程護衛先是一愣,經過了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對面前的這個董小姐,是既敬佩,又害怕。
他擡起手,接過了那張滿是人名的名單,他的手一抖,他感覺這張紙似乎有千斤重。
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董小姐,您的意思是把他們全都……”
這上面不僅有供述罪狀的人,還有他們的家眷,不分老幼的全部家眷。
董如意道:“是我說的不夠清楚嗎?好,那我就說的仔細些,現在,你就把所有的涉案人員全都灌了毒酒;然後再把他們的家眷全都用……”
董如意話爲說完,程護衛就插話道:“屬下遵旨,只是……”
他看着董如意那不可違逆的目光,即將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他後退到門口,這才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