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意翻來覆去的躺了許久,她不但沒有一絲睡意,還越躺越是心煩。
她索性換了男裝,帶着丁香和福一幾人騎馬去了郊外。
香蘭看着董如意遠去的背影,“丁媽媽何在?”
她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學會騎馬。
***
董如意騎着赤紅,出了城就是一路飛奔。
丁香和福一等人緊緊的跟在後面。
福一心裡已經開始犯愁,這會他們還能跟上。這要是跑久了,估計他們連塵土都吃不上。
丁香此刻在惱代王,她們侯爺是女子,好端端的弄個千里馬作甚。
董如意身子前傾,眼前的天地映入眼簾,耳邊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赤紅越跑越快,隨着時間的拉長,福一等人的身影已經越來越小。
董如意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最後還是赤紅主動的放慢了速度。
夕陽西下,董如意坐在赤紅上,任由赤紅走着。
她看着落日,想着她金絲雀般的上一世,她忽然發現自己這一世已經很幸運了。
她拉停赤紅,跳下馬,隨意坐下。
她決定等回去就和世傑說,只要他們一家人的心是在一起的,是否生活在一處,其實並不重要。
想通了的董如意,心情大好。
只是她回過神時,才發現她不知道這裡是何處,而天也已經暗了下來。
董如意辨認了一下方向,仔細的回想着京郊的地形圖。
可她實在找不到自己是在地圖上的哪一處。
董如意可以確定,她迷路了。
馬蹄聲響起,董如意翻身上了赤紅,她看到遠處跑來一羣馬。
少年的吆喝聲響起,“哎......這裡是皇家養馬場,不準放私人馬匹,請速速跟我離去。”
董如意聽後,直接拍了赤紅一下,“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她總算知道這是哪裡了。
京郊的皇家馬場,離京城步行要走上兩日。難怪她找不到和這裡符合的地圖,她以爲自己在近郊,所以搜尋記憶中的也只是近郊的地圖。
知道了自己的位置,董如意無奈了。
福一和丁香他們一定急死了,她原想回到府裡,在讓人出來找他們,可現在......看來她要在京郊過夜了。
董如意喊道:“我迷路了,請問養馬場的皇莊在何處?”
放馬的少年沒有回話,只是他已經騎馬向這邊跑來。
少年的皮膚很黑,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
他面容嚴肅,在看到董如意年紀不大時,這才稍作緩和。
董如意重複道:“我和家人走散了,請問皇家養馬場的皇莊在何處?”
少年道:“你要去皇莊?”
董如意點頭稱是,她可不想睡在郊外,最好的去處便是去皇莊,或許丁香他們尋不到她,也回去皇莊找人尋她。
少年又開始打量董如意,董如意眉頭微皺,不知這男子何意。
少年忽然露出了個笑容,“我就住皇莊旁的莊子上,這裡住着的都是養馬的。你跟我走吧。”
董如意想了想,她四下看去,肯定這裡的確是皇家馬場。而這男子趕的馬,也的確是大周兵士用的戰馬。能在此地放馬的,除了皇家馬,也不會有旁的了。
董如意放下戒心,抱拳道:“有勞這位大哥了。”
少年見董如意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微微一愣,隨後調轉馬頭,“跟我來。”
馬很快就跑了起來,他大聲的吆喝一聲,其他馬也跟着跑了起來。
董如意哪裡見過萬馬奔騰的模樣,她心中頓時興奮了起來,喊了聲駕,也跟了上去。
天慢慢的黑了。
少年指着遠處道:“那處最亮的地方就是皇莊,你等我把馬趕近馬棚,就帶你過去。”
董如意點頭,翻身下馬,她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忽然院中衝出來十幾人,他們手持棍棒把董如意和赤紅團團的圍了起來。
赤紅有些緊張,不停的踏着蹄子。
董如意摸了摸赤紅的頭,稍作安撫。
董如意道:“你們這是作甚?”
一路都好說話的少年走了出來,“刑大叔,就是他。”
一人道:“黑子,他真的是吐蕃奸細?我看他頂多十二歲。”
董如意這才知道,剛剛給她帶路的少年叫黑子,他以爲自己是吐蕃的細作,這才找了幫手。
董如意解釋道:“我是大周人,不是吐蕃細作。”
黑子道:“你們別看他年歲,你們看他騎得馬?刑大叔,要是我沒記錯,你給我們說的汗血馬就是這模樣的。”
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他看着赤紅,然後道:“請小公子解釋一下這馬的來歷吧?”
董如意此刻真是有苦說不出,她總不能說,這是軒轅王爲了刺殺她,特意下血本讓人送了她一匹汗血寶馬。她估計說了,在場的養馬人也不會信。
董如意兩世爲人,哪裡遇到過這樣的情形。
黑子道:“你們看,他說不出來了吧?”
董如意只好再次解釋,“這是我父親託人買給我的,我真的是迷路了,我的家人說不定已經在四處尋我了。要不你們派給人去皇莊上問問?”
刑大叔道:“你去莊子上問問,看看有沒有其他生人來此。你去找總管大人,就說黑子放馬回來,遇見了個生人。”
兩名漢子拿着棍子牽馬去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院子裡點起了火把。
赤紅趴在地上打着盹,董如意一早起來去慶王府,然後又發生了代王的事,這一天折騰下來,她才發現她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董如意道:“能給我點吃的嗎?我一天沒吃東西了。”
刑大叔道:“咱們大周優待俘虜,黑子,拿點吃的給他。”
黑子看着董如意,然後去拿吃的。
黑麪餅子,外加一碗帶樹葉的井水。
董如意看着面前的東西,“就沒有好一點的嗎?”
黑子頓時不樂意了,“這東西還不好?我告訴你,優待歸優待,我們福建水師那可是連一萬戰俘都殺過。”
董如意頓時沒了聲音,好吧,那是她殺的,她能說什麼。
她四下看了看,“那能給個軟墊子嗎?總得讓我坐下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