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杜邦大叔的研究方向,又不可迴避的,撞到這個 槍口上。
對於這種認知,米洛一方面覺得可悲,一方面又對杜邦大叔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有了一種敬佩。
今天在實驗室,杜邦大叔良久的盯着不定式盤,又在數據庫的建立和自動劃分的途徑上陷入了死局。
瞬間,整個實驗室的氣氛變得極其安靜和小心翼翼。
陷入死局的杜邦大叔不僅狂躁而且危險,他會因爲一點點小事而大發雷霆。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去惹上麻煩。
高壓氣氛維持了一整天,整個工作室的人都在屏息靜氣,希望能儘快熬過這一天。
可就在快下班的時候,一聲巨響,卻打破了一天的沉寂。在一面靜寂如墳墓一樣的工作室裡,彷彿炸雷一樣響起!
“是誰!”杜邦大叔從呆滯中被驚醒,發出咆哮的呵斥。那情形宛如壓抑一天後爆發的火山。
衆人唯恐惹火上身,都把目光同情憐憫的投降惹禍的新人——“特別助理”米洛。
米洛無措的舉着一堆零件托盤,在剛纔最後的整理中,他的手滑了一下,結果一托盤的配件稀里嘩啦的砸到地上,成功的打破這一整天大家小心維繫的安靜。也更加成功的引爆了杜邦大叔的怒火。
“呃,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這個時候,客氣話還是要說的。雖然不見得有用。
杜邦大叔果然嫌棄的發落了米洛,“葉洛!你來了實驗室也有一段時間了,整天就是打雜,測評,記錄。這樣的工作沒有必要讓我的特別助理去做,任何一個小學生都可以的。你能不能幹點有用的?”
杜邦大叔心情果然遜斃了,開口就是一通數落。
“呃,您一直沒有安排……”米洛小心的解釋着。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似乎更加引起杜邦大叔的怒氣。
“安排?!難道你是機器人麼,什麼都需要別人安排。你知不知道人類作爲高等智慧生物比那些機器人和基因人的優勢在哪裡?!!主動性!!!!!!!!!!如果你連這個都不明白,你還是滾去聯邦做你的下等自由人去吧!”
這句話說得比較過分了,在帝國,有兩種羞辱人的話是最容易引發血斗的,一個是罵人是基因人養的,一個是罵人聯邦下等自由人。帝國人如果聽到對方罵了這兩句話,那就相當於扒光全身的衣服,沒什麼好說的,血鬥吧!太侮辱人了。
米洛雖然不是帝國人,可聽到這兩句話,他緊緊抿着嘴脣,手在身側微微的顫抖。
周圍的同事對他抱有同情和憐憫的神色,米洛是個聯邦移民這事在工作室並非機密,而帝國人對於聯邦人來說,普遍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驕傲的帝國人通常會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對聯邦人呲之以鼻,“聯邦人,就是那羣除了所謂自由一無所有的懦夫麼?!”
故此,儘管表面上大家對米洛維持了一種客氣的態度,可那些細節裡無法掩飾的異樣,還是從方方面面流露着一種歧視。
米洛聽到杜邦大叔又在奚落自己,“如果你的腦子和那些被蟲子蛀了的數據矩陣是一樣的,那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我這裡是秋水堂的技術核心,需要的是有主動性的人類!”
是可忍孰不可忍,米洛忽然擡頭,用一種奇怪的語氣問杜邦大叔,“誰說數據矩陣沒有主動性的?”
嗯?!杜邦大叔沒想到自己這個小助理居然敢反駁。周圍長短不一的吸氣聲,顯然也暴露了衆人的想法。
米洛頭腦一熱,把手裡的托盤一丟,直接走到杜邦大叔專用的光腦上,寫下了一段數據代碼。
這段代碼,就是張山把數據矩陣和檢測蟲結合起來的那段程式。
“咦!這,這不可能。”杜邦大叔開始只是蔑視的看了一眼,然後,他就雙目圓睜,不可思議的盯着這段代碼沉迷進去了。
杜邦大叔在星網矩陣的專項研究上也許沒有辦法跟神秘的張山相比較,不過他畢竟一輩子都在混沌理論和不定式盤上苦苦探索,只是沒有一個出口。
如今,忽然有這樣一個程式出現在他面前,這段程式雖然小,但它隱含透露出來的寓意,似乎正好能解開自己多年苦思不解的謎題,只匆匆一瞥,杜邦大叔的心跳就驟然加速了。
這個數據程式,真的可行麼?
它爲什麼會用如此奇怪和從未見過的方式進行結合,難道是新的數據流派?還是某些貴族世家千年積累的智慧經驗?
杜邦大叔不知道,他已經完全沉迷在這段短短的數據程式裡了,這一小段數據程式不能說明什麼,但它吐露出來的架構和構思,實在讓人震驚!
周圍圍觀的衆人不知道米洛究竟寫了什麼,他們只知道米洛似乎在光腦上輸入了什麼內容,然後刻薄、暴躁的杜邦大叔就再次進入到半沉迷半遊離的狀態。
這種狀態衆人見怪不怪,這樣的杜邦大叔是安全的,也是讓人放心的。大家都熟門熟路的安靜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關機的關機,拎包的拎包——下班去也。
只有米洛,看着杜邦大叔再次沉迷思考的背影,心情複雜的離開了。
不論怎麼樣,生活還要繼續下去。
當前最重要的事,要先讓葉羿取得更高的積分,獲得帝國公民的身份,這樣他們才能離開風矛星,去帝都開啓那個傳說中的保險箱。
把注意力放在今天晚上的挑戰賽上面,米洛的心情又在忐忑中,多了幾分期待。新的數據模型,究竟會給自己什麼樣的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