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裡的人漸漸的都圍了上來,最初用木棍橫掃爵士的那個人,提着一把尖刀過來了。
大黃牙看着爵士,“孩子,時間到了。我們送你上路。別怕,沒什麼感覺,很快的。衆生皆苦啊。”
爵士被人拎着往鍋的方向走,走的越近,爵士就越慌張。這種對死亡的恐懼已經超越了大黃牙給他的衝擊。
他死命的掙扎着,“放過我,放開我。我有毒,我恨啊!!我整天恨啊!我恨全世界!!!!!我的毒都浸到每個DNA了!!!!!!我恨天不公平,只是搶劫卻把我送到這裡來!我恨我從小沒有媽媽!!!我恨克萊默欺壓犯人!!!!我恨黃夜安他媽的*菊花!!!!!我恨着該死的鬼地方!!!我恨葉羿踹折我肋骨!!!!我更恨他們要越獄,而且我卻只能下地獄!!!我恨你們這羣噁心的垃圾和人渣!!!!我毒死你們!!!*們大爺的!!!!我要殺光你們全家!!!祖宗八輩、子孫八代!!!我——”
無論爵士怎麼掙扎,他卻依舊被按在那口鐵鍋的上方。一個人緊緊的扯住他的頭髮,往下按,另外一個人摸了摸他的脖子……
被緊緊按住的爵士已經沒辦法破口大罵,這時候的他只能氣急敗壞的做無用的掙扎,鼻涕、眼淚和屎尿一起橫流。
“慢!”大黃牙忽然說了一句。
按住爵士的手略略一鬆,他被側着臉拽了過去。
“你剛纔說什麼了,孩子?”大黃牙柔柔的問。
“我,我。我說……,我有毒。”爵士不知道哪句話才能救自己,說得磕磕絆絆。
“再往後一點。好好想想。”大黃牙慢慢的提示。
“我恨這世界不公平?”爵士不確定。
“還要往後。”大黃牙的耐心一直很好。
“我恨克萊默?”爵士努力回憶着。
“再往後,再往後。”大黃牙鼓勵他。
“我,我恨你們?”爵士不確定鍋子們會不會因爲這個發飆而開始折磨自己。
“唔。還要往前一點。”大黃牙說。
“我,我恨葉羿?!”爵士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莫非大黃牙也跟葉羿有仇。
“差不多了。還有一句!”大黃牙繼續提示。
“我恨葉羿踹斷我的肋骨。”爵士說。大黃牙點頭示意,“繼續,繼續啊。”
“我恨葉羿踹斷我的肋骨,我恨他們要越獄,而我只能下地獄!”爵士終於抓住了機會的重點。
“就是這個。好孩子,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大黃牙笑得慈祥無比。
這個時候,爵士忽然福至心靈,他對大黃牙說,“這個是垃圾圈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我要用它換一條命。”
大黃牙說,“行。孩子,我答應你。說吧。”
可剛剛被鐵拳收拾過的爵士絕對不會再上當,所以他堅持着,“我可以說,不過你們先把我解開。不然我寧可死。”
大黃牙嘆口氣,“孩子,你這樣不好,很不好啊。”
爵士冷笑着,“你見過兔子跟狼好麼?好的是你們,我已經沒什麼不好了。”
大黃牙慢慢的說,“就算不殺你,我們也有很多辦法讓你痛苦,何必呢?孩子,我堅信這世界上的命運都是既定的。告訴我,我給你個機會。”
爵士繼續冷笑,“機會?!什麼機會,一個被完整吃下去的機會?一個被分開吃的機會?”
大黃牙說,“換一個加入我們的機會!”
爵士搖頭,“我要自由。我說,你放我走。”
大黃牙悲憫的看着他,“孩子,你還是沒有明白。衆生皆苦,做人哪有真正的自由。以前你就自由了麼?如果你自由,爲什麼你搶劫了還要別抓,被關在這裡?別傻了。更何況在垃圾圈,根本沒有自由可言。”
爵士想不出如何來反駁大黃牙,他只能賭大黃牙會因爲這個秘密而答應他的條件。
大黃牙卻對爵士說,“孩子,你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吧。”
爵士警惕的看着大黃牙,沒說話。
大黃牙搖搖頭,“你不用回答,我只要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你至少一星期沒有吃過東西了。而且,你也沒有地方找到吃的對吧?我知道你瞧不起鍋子,你說鍋子是最骯髒、最齷齪、最可悲的存在。可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吃人麼?”
爵士不說話。自從食物一天比一天更難兌換後,垃圾圈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逼着去撿屍體吃。爲了生存,在絕望的時候,人什麼都可以做出來。如果不是有鐵拳的那餐食物,也許再過兩天,爵士也要考慮這個問題了。
看着爵士的表情,大黃牙似乎瞭解他在想什麼,“你看,要成爲我們並不難,其實你也想過的。對不對?”他用近乎誘惑的語氣說着。
“你自己單幹有什麼好?!你根本不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有多少人亂吃了後,很快的就死掉了。跟着我們,至少,你不會餓死。”大黃牙娓娓的規勸着。
“你怎麼能保證我答應了,卻不會反悔?!”爵士不會再次輕易的就答應的。
大黃牙說,“我們鍋子,不吃自己人!”
爵士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你叫我孩子,真以爲我今年只有3歲?!!”
大黃牙又是嘆息了一下,他用一隻青筋暴起的手輕輕的撫摸着胸口的位置,“我在此以‘人面蛹’立誓,如果爵士告訴我這個大秘密,那我一定請他加入我們,並且確保他的安全。從此一鍋吃肉,一起謀生。如違誓言,就讓人面蛹瘡破濃留,全身爛光痛死!”
這個誓言夠狠,足夠狠到讓爵士猶豫。可垃圾圈不是宗廟堂,沒有人會因爲一個誓言而輕信他人。垃圾圈鐵律第四條——永遠不要忘記,這裡是垃圾圈。
看着爵士的樣子,大黃牙揮下手。
“嗖”的一下,那把匕首從爵士的身後劃過。捆着他的那個繩子一下子被割斷。
這個時候的爵士纔有機會回頭環顧周圍。
周圍有7~8個人圍着爵士,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披着大黃牙那種麻袋一樣的裝扮,正面色不善的看着他。而那個最初棍掃爵士的鍋子,手裡正拎着匕首,一副不甘心的狠戾模樣。
爵士在心裡忍不住又抖了兩下,兩股間腥臭的*,此刻化成一片陰噠噠的冷意,極不舒服。
“我們的誠意夠了吧。該你了,孩子。”大黃牙不失時機的提醒着爵士。
鍋子們把剩餘的路都堵死了,而其中最爲強硬的那個鍋子正手持匕首,虎視眈眈的盯着他看呢。
爵士嚥了嚥唾沫,開始乾巴巴的講述自己發現了葉羿、野貓以及李的過程。這次,爵士聰明的隱瞞了自己推測的部分,而是直接說是旁觀到的一些蛛絲馬跡。
大黃牙聽的很仔細,不時的提出問題。諸如,你看見葉羿和野貓一起,他們談了多久,你距離多遠?李背的包有多大?這樣的細節。而且是反覆的盤問,彷彿通過這種方式就能推斷出真假一樣。
不知道說了多久,久到連爵士都覺得口乾舌燥了,大黃牙才點點頭。
爵士看着大黃牙,內心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的說辭能不能取信大黃牙,更不知道大黃牙會不會守信!
大黃牙回頭揮揮手,忽然高喊,“以人面蛹爲誓!”
這個猛烈的動作讓爵士嚇一跳,他猛的往旁邊一跳,顧不得腿骨的劇痛,雙手護在胸前,做出一個搏擊的動作。
可鍋子們沒有理會他,一起高舉他們乾癟醜陋的胳膊,齊聲高呼,“以人面蛹爲誓!”
大黃牙繼續繞着那個鐵鍋走,“生死爲兄弟。”
衆鍋子們跟着大黃牙依次繞路,“生死爲兄弟。”
大黃牙接着說,“骨肉相連依。”
衆鍋子們也跟着高呼,“骨肉相連依。”
大黃牙最後說,“手足相胼砥,性命亦可託。他人譏我賊患鍋,我笑凡人看不破,衆生皆苦何來辱,不若輪迴祭五佛。請大命!”
衆鍋子狀若瘋狂的大喊,“請大命!請大命!!”
大黃牙猛的把手往那個翻花的鍋子裡一撈,赤手就從哪個滾開的鍋子裡掏出一個東西,驀然往爵士面前一遞,“吃!”
爵士正貼着牆站着,不知道這羣勢若瘋狂的鍋子們在幹嘛,忽然被大黃牙在鼻子下面遞了個汁水淋漓的東西過來,不由一怔。
他要往後又仰了一下,纔看清大黃牙手上的東西。那是一隻被煮熟的人手,蒼白腫爛,微張的手掌,每一個手指都粗大又潰爛,其中大拇指上還有半個長指甲,正戳着爵士的鼻子。
“吃!”
“吃!”
“吃!”衆鍋子一起發出催促的吼聲。
爵士皺着眉,強迫自己張開嘴,往那個人手上湊了半分。可他忽然看到,那個人手融化的組織順着大黃牙的胳膊往下流,其中有一部分湯液流過一個黑紫色的瘡面。那個瘡面內忽然涌出一個灰色圓頭的人面蛆,一下子就張口把那些湯液吸食進去。然後又涌動着鑽進了大黃牙的體內。
爵士沒忍住,哇的一聲——他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