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礦道里的味道,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酸臭。
和野貓身上的惡臭不一樣,這種酸臭,就好像漚了幾天的發酵的酸臭一樣,絲絲縷縷的,帶着黏黏的氣息。
爵士立刻謹慎的把身體往暗處藏。
方纔大意了啊!他恨不得狠狠的捶自己的腦袋。還是先仔細觀察觀察再說。
他心想。
酸臭的味道越來越濃了,黑暗中甚至傳來輕微的咕嚕聲。爵士的冷汗下來了,他想到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喔喔喔”,黑暗裡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好像有客上門啊。怎麼不大個招呼?”
聽到了這個笑聲,爵士嚇得褲子都溼了,他內心最恐懼的事情被驗證了。
“不說話?!那就不是客。我猜他是來偷東西的。對待偷東西的傢伙,我們可不必客氣啊。”有一個人說。
“也許這個人客比較害羞呢?”黑暗中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你們別嚇唬他了。我聽說人一嚇唬肉就酸了。這兩天的菜都被你們玩壞了,酸死了。”第四個聲音響起來。
嚓。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個火花,“噗嘭”,火花被丟進一個準備好的竈坑裡,一團明豔的火焰騰空升起。
爵士微微眯了眯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閉坑,裡面零散的堆了幾條軌道,在坑窪的地方,長了大片大片白色的黴菌,彷彿滿身的瘡癤。
這裡的火苗和鐵拳那裡的能量加熱鍋完全不同,它們看起來那麼原始和脆弱,彷彿輕輕一口氣就能吹斷樣。火苗的上面同樣吊着一口鍋,遠遠望上去好似白花花的一層,和旁邊的黴菌很像,似乎味道里也帶着股黴敗的朽氣。
在隱約的火花後面似乎有些影影綽綽的人影,看不清人數。
爵士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跑,跑出去的爆發力堪稱歷史之最。
“砰!”的一聲,爵士被一條木棍橫掃小腿,那股力量之大幾乎打折他的腿骨。衝擊力加上慣性,讓他一個倒栽蔥就摔到在地!
立刻有一隻手捏住他的肩胛骨,並且用膝蓋頂住他的腰眼。那手指極其瘦,可力量卻出奇的大,長而厚的指甲只掐進爵士的身體裡,發出尖銳的刺痛。
爵士發瘋一樣的掙扎,膝蓋捲起翻踢,額頭用力往後揚,甚至返過手肘瘋一樣的撕扯。然而他的反抗沒有絲毫作用,那個人用力抵住他的腰眼,爵士就像一尾離了水的魚,越掙扎越緊縛。
他絕望的用力擡着頭,想把腰上的人掀上去,卻不想,在擡頭的時候被人猛的再脖子上一按,他的頭就重重磕在地上,溫熱的血瞬間披頭而下,有的灌進眼睛,他視力受阻,眼睛裡的世界變成一片血紅。
“咳咳,破了皮肉了。可惜了。”最開始的那個聲音又響起,這次的距離近了很多。伴隨着這個人的靠近,一股更加濃郁的酸臭之氣撲面而來。
爵士放棄了掙扎,方纔片刻的瘋狂,幾乎耗盡他所有的能量。他儘量的擡着頭看,眼睛被額頭上的鮮血覆蓋,看不清楚。
視線裡最大、最清晰的,是一口又黃、又長的牙。
那個黃牙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在爵士的臉上颳了一下,“哎呀,你跑什麼啊。看這磕的。都破啦。”語氣說不出的擔憂和惋惜,彷彿一個老母親對頑皮的孩子的抱怨。
然而他接下來的動作,卻和語言的內容截然相反,他凝視着沾了鮮血的食指,惋惜的搖搖頭。伸手就把食指放在嘴裡,仔仔細細的咂摸着,反覆的品味。甚至閉起眼睛,發出了一聲滿意的嘆息。
看着眼前這個人一副享受的表情,爵士渾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不可抑制的開始打起寒戰,他已經知道自己落到了什麼人的手裡。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竟然這樣的壞!——鍋子!這是一羣鍋子。垃圾圈最無恥、最骯髒、最變態的食人魔!
“我,我……,我。”爵士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語無倫次的開口,卻忍不住顫抖,牙齒相互磕碰,發出恐懼的咔噠聲。
“哎!你怕什麼呀。別緊張,別緊張呀。你這孩子,莫非是剛纔摔疼了麼?”大黃牙的語氣依舊是那麼輕柔,彷彿在問一個不小心跌倒的孩童。
“不,不痛。”爵士死命的搖頭。
“唉!”大黃牙嘆息了一聲,伴隨着這聲嘆息,隨之而來是一股濃郁的酸腐臭味,“你看把個孩子嚇的。沒事,啊!別擔心。我們又不會打你。有事好好說。”
爵士抖的更厲害了。他知道鍋子不會打他,他們只是要把自己吃掉而已。
大黃牙見爵士還在抖,只能繼續問他,“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詹姆,詹姆•傑克遜”,爵士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老實過。
“哦,詹姆。詹姆啊,你知道我們是誰是不是?”
爵士點點頭,想了想將要遭遇的情況,他感覺自己下面忽然涌出一股腥臭的濡溼。
大黃牙點點頭,拍了拍他的頭說,“那就不說別的了。孩子你信命麼?”
爵士絕望的回答,“以前我奶奶信老神教。我不信。”
“行。信不信不重要。還得要一會兒呢,你還是給自己禱告禱告。省的呆會後悔。其實,這人吶,還是得信命啊。你說,你哪裡都不走,怎麼就走到這兒來呢?這是爲什麼呢?”大黃牙又一副神棍的語氣。
爵士不說話,他現在什麼都說不出來。又上來幾個人,正五花大綁的把他往死裡捆。四肢被緊緊勒住,反向的攢在一起,擰成一團。
“輕點,輕點!”大黃牙不停的叫着,“都跟老四說了下手要輕。每次都先把人弄得頭破血流的。這人啊,一流了血,精氣神就散了。還有你們每次都嚇唬他們,跟你們說多少次了,要信奉,要慈悲。不要嚇唬菜人,人不經嚇,一嚇就膽就破了,吃到嘴裡,肉都是苦的。你看看這孩子現在,都要抽過去了,一會兒可怎麼吃啊!”
“放過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我什麼都願意幹!!!!別吃我,千萬別吃我啊!!我求求你們了,我的神啊,救救我吧。別吃我,別吃我啊!!!!”爵士聲嘶力竭的哀求着,想到一會要被這羣人吃掉,他想立刻瘋掉或者爆炸了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