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剛探聽到的最新消息，那個姓梅的軍師被解禁了，好像是軍中幾位將軍一起去找主帥求親才解禁的。”
青歲正好打探到了最新消息。
“解禁了？可還有其他事發生？”
這就有意思了，軟禁了這麼幾天就這麼放了？
青歲搖了搖頭，“暫時沒聽着其他的消息…哦對了，好像那位軍師還立功了，幫着想法子解決了軍中缺糧的問題。”
“哦？這麼說反而還有功了。”
“好像…是這麼回事。”
所以，他們這次來是白跑一趟，沒熱鬧看了啊。
“不對…這事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如果那個梅時九真有這麼大能耐，爲何到今天才被解禁，早幾天幹嘛了？坐下喝茶，不急，再看看便知道了。”
就算沒熱鬧看，探一探虛實也好，馬上就要開戰了，多瞭解一些總是好的。
宣帝欣慰一笑，總算還有一個兒子在膝前，總算還有一個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從前…多少有些，但如今兒臣終於明白，父皇的忽略，其實是對兒臣的一種保護，父皇一片苦心，兒臣不孝，沒能早些明白。”豐子越說着眼眶微紅，他從前怎會不怨？只是現在才後知後覺明白一些事，父皇這個聖上，不易！
這些道理，初雪自然明白，只是這裡是西北，距都城那麼遠，若是軍中那些人有意爲難，光是盜用兵符這條罪就夠他受的，即便英親王肯護着，也未必一定護得住，畢竟軍中情況相對複雜。
這些天，他總是想起以前的事，聽說，人老了或是人之將死就會這般。
“小姐，你要不要歇會？”
其實現在就發生了不少事，只是父皇這樣子，再不能老神了，所以他才做主瞞着，想讓父皇安心養病。
“初雪，別太擔心，九公子聰慧過人，他又是聖上親自派來的，便是有事，應該也要請旨聖上才能處置的，這些天都沒有消息，說明沒事，指不定已經沒事了。”
一路趕來，路上幾乎沒怎麼停，夜裡多是露宿，還好現在天氣熱起來了，晚上燒了火堆還是能熬過去。
這消息對病中的宣帝來說有些雪上加霜，他還盼着英親王去了能帶回來什麼好消息，結果卻這麼不盡如人意。
正因爲知曉宣帝身體不好，所以梅時九的事，英親王壓根沒望都城報，什麼等朝廷頂多，都是扯淡，是暫時的拖住竇炳先他們的藉口。
宣帝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看着宣帝略有些蒼白的臉，這纔多久，就明顯消瘦了不少，豐之越心裡也頗不是滋味。
“宿城也沒了…難道我大元將士真的如此不堪一擊？”
“但願…吧，說到底，還是朕這個聖上沒用，早知道軍中有大問題，爲了穩住朝堂遲遲沒有動手，這才釀成今天之禍，老五，你記住，軍防任何時候都不可鬆懈，強軍才能強國…”
這些話，豐子越自己說着都沒有底氣，前方到底什麼情況，他還在等梅時九的信，應該這幾天也要到了，軍報是一路加急不停馬的，所以快了些。
“父皇，從時間來看，皇叔他們也纔到遠城不久，熟悉軍務尚需要一點時間，宿城丟失說明不了什麼，遠城不是守住了嗎？當時守住遠城的就是皇叔，父皇，相信不久，會接捷報傳來的。”
“不歇了，趕在天黑之前入城吧。”
宣帝說着有些喘不上氣，原本蒼白的雙頰瞬間憋紅了。
就怕他撐不了那麼久，若是能撐到秋試就好啊，到時候，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就能走得安心些。
“父皇！您千萬被這麼說，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妻離子散…他這輩子，究竟活了個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首先是大元天子，其次纔是夫君是父親，他的身不由己，又有幾人懂得？
馬車速度加快，初雪和錦繡她們都有些頭暈，但是誰也沒說什麼。
“父皇您先歇歇，朝中現在沒什麼大事，有老太傅和秦老王爺坐鎮，您就放心吧，秋試的事，老太傅他們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了，父皇，您只管安心養好身子，兒臣和朝臣們都還等着您上朝主持朝政呢。”
“去忙吧！”
初雪挑開車簾，對駕車的隱吩咐了一句：“隱，快些。”
“好，朕也盼着好些，行了，你去忙你的，都說了不必試試親稟，你也該學着自己做主處理政務，朕相信你。”
而此時，初雪也快到遠城了。
“朝中最近可有什麼大事，已經是夏日了，現在應該有不少學子正在赴考的路上，朝中繼續用人，今年秋試也是一件大事…”宣帝說着又停下了。
宣帝看了豐之越一眼，搖頭擺手，“朕怕是無能爲力了，這些日子，辛苦老太傅他們了，也是爲難你了，朕會盡力再多撐些日子，等你這個太子熟悉了朝政大事，朕就能鬆口氣了！”
豐子越也看出來了宣帝有些精神不濟，知道他要休息了，頷首行禮告退。
都城這會兒才收到宿城被攻破的消息，朝野上下一片哀嘆之聲。
姜總管趕緊上前幫着拍了拍，豐子越也急了，“父皇千萬保重身體，您說的話兒臣一定牢記於心。”
豐子越跪在牀前，這幾日，父皇的狀態越來越不好，若是此時真有個好歹，他真的沒把握保證不出任何亂子。
“是，兒臣一定盡心盡力，不讓父王憂心！”
“是！”已經夠快了，他怕再快會顛得厲害。
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果真是時日不多了。
“恩，你一直是個好的，朕早就看出來了…這些年，朕有意忽略你，你可怪朕？”人到這時候，反倒有些在意起這些了，因爲能在意的東西太少了。
錦繡見初雪一路着急，忍不住寬慰了幾句。
躺在牀上看着豐子越離開，宣帝幽幽嘆了口氣。
“姜井，你說…孤還能再見那孩子一面嗎？”
姜井嘴角動了動，思慮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道了句：“聖上，公主去了西北，說不定會去找小梅大人，奴才讓人去送個信讓公主回來吧…”
宣帝輕輕搖頭，“她怕是不想見朕的，她也不稀罕當什麼公主，算了，隨她，任她自由吧，她那性子，那模樣，和她娘真像啊，姜井，去…去取筆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