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俊熙要進手術室,威爾遜聯繫的醫生已經到了。
現在忙着和俊熙的主治醫師會診,馬上進行手術,他的身體已經調整到最佳狀態,若是繼續再往後拖下去,只怕以後想要復明更加困難。
醫院走廊很安靜,這種安靜帶着一種死寂,會吞噬了人所有的勇氣。我背靠着牆,激烈的心跳聲還未平復,喉嚨發乾發澀。
這是我第二次這樣等在手術室外,等着命運的宣判,第一次是我媽,這次是俊熙。
那種緊張和無助像是一直緊緊掐着我脖子的手,讓我感覺自己隨時都會窒息。
智斌坐在長凳裡,手中夾着一根菸,並沒有點燃,捏在指尖發愣。
姚阿姨靠在椅子上,緊盯着手術室的方向,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可是手術室的燈還在亮着!
姚阿姨的身體有些扛不住,吳剛和李諾先送了姚阿姨回去等消息,宋叔叔的死本就讓她備受打擊,再這樣,她也會垮!
吳剛送姚阿姨回去之前說道:“沒有結束就是還有希望!”
可是,那會的心亂的,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我甚至在想,俊熙如果手術失敗了,我該怎麼辦?
若是失敗那就意味着死!
不要!
我要他繼續活着,我要繼續的陪在他的身邊。
我站在那,死死的盯着手術室的燈,像是魔怔了,從開始到現在,我一直站在那,望眼欲穿。
智斌走過來:“你坐下休息會吧,要相信奇蹟!”
我卻搖了搖頭,盯着智斌說道:“不……不是奇蹟,是我相信俊熙,他不會丟下我的!”
“是,哥會沒事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智斌看我這個樣子終究是順着我的話說道,連連點頭,雖然我知道他的心裡一樣的沒底,可他卻還是附和着。
我固執的站在那裡,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已經快六個小時了!
智斌要拉我坐下,我不肯:“你還懷着哥的孩子,你這是在胡鬧!”
他拉我,我想甩開他的手臂,智斌順勢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擁入懷裡,長長的藤椅上,讓我靠在他的懷裡,我眼睛發酸,心中的無助和恐慌無從發泄。
我喘着粗氣,推開他的懷抱,無力的坐在長凳裡,兩眼直勾勾盯着手術室。
智斌瞥着我緊張的表情,道:“醫生是最好的,你別擔心。”此時手術室裡的醫生,是全世界最好的腦科專家。
晚上八點,手術室的燈還亮着。護士出來通知,手術還在進行中,家屬可以先去休息。
我哪裡敢離開,雙臂撐在腿上,低頭把整張臉都埋入掌心。
“吃東西吧。”李諾安頓好姚阿姨之後又來了醫院,手裡提着袋子回來,有熱騰騰的飯菜。
食物的香味撲鼻,但我全無食慾。神色黯然,頭靠着椅背,全身的神經都在緊繃。
шшш¸TTKΛN¸c○ 李智斌拿出一瓶水遞給我,道:“你要絕食?還是想餓死哥的孩子?”
這大半天的時間,我都沒喝過水。喉嚨又幹又痛,拿過他遞來的水,擰開後喝了幾口。手術已經進行快十個小時,還沒消息,真是急死人!
我咻的站起身,我想靠近手術室門口聽聽裡面的動靜,至少讓我有點安慰,這樣下去,我真的要瘋了。
李智斌眼疾手快,一手拉着我的手臂,一手固定着我的身子:“先吃東西,不然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醫院,不許你再等下去!”
我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可言,憤然轉頭,狠狠瞪着他的眼睛,道:“那裡面躺着的人是俊熙,我能坐的住嗎?”
“放開!”
李智斌看我如此攔着我的動作放開了一點,柔聲道:“夏夏,吃點東西,就算不爲你自己,爲了孩子,別鬧。”
“哥肯定不會有事,你放心!”他的目光堅定中有着幾分疼惜。
我眼眶霎時泛紅,水潤的眼底一片水光,可憐又無助的望着他。
像是他這句不會有事給了我無盡的希望。
眼眶裡含着眼淚,偏又不肯掉落。俊熙他一定不希望我哭!
我勉強自己吃了幾口,胃裡卻是翻江倒海的難受,跑到洗手間猛烈的吐了起來,連剛纔喝的水都一併吐了,胃裡空了,到最後什麼都吐不出來。
智斌看我這樣,也不再勉強我,只讓我喝點熱水,暖暖胃!
十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醫生穿着消毒服,臉有倦容。
“醫生,他怎麼樣?”
摘下口罩,醫生掃了眼我和智斌,如實相告:“手術很成功。”
我聽到手術成功,身子一軟,緊提着的心終於放下險些跌倒。
俊熙從手術室被推了出來,頭上纏着紗布,臉色蒼白,閉着眼睛,沉沉的睡着,我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我掙脫了智斌的手,一下子撲到了移動病牀前,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席簡靳的手,感覺到一抹淡淡的溫暖,我的眼淚,陡然之間,就大顆大顆的滾了下來。
我就知道,他會沒事的………
我就知道他捨不得我,一定要回到我的身邊的。
他說話最是算話的,上午,他進手術室的時候說過,等手術成功就要娶我的!
“可是······”醫生的這個可是讓我突然偏過頭,目光中充滿了恐懼,所有的喜悅和激動因爲這兩個字而逆轉了。
李智斌眼睛像是充了血,兇狠的看着醫生:“可是什麼?”
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整個人像是充滿了防備,我不想聽到他後面的話。
“可是在搶救的過程之中,他的大腦出現了休克的狀態,所以,手術雖然成功,他現在也有意識,所以我們也不敢斷定他什麼時候可能會醒過來……更或者說,也許他醒過來之後,會失去了記憶,甚至更殘忍點,也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醒來!當然,也許他等下就醒過來了,和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這些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的,所以,所以,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俊熙主治醫生的話很長,聽的我的大腦一直嗡嗡作響。
他在說什麼?
俊熙可能會失憶?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
而且也許有可能一輩子醒不來?
“你閉嘴,我不信,你說手術成功了的,他不可能不醒來,更不可能忘了我!我不信你說的,一個字都不信!”我整個人因爲醫生的話變得像是一隻鬥雞,死盯着他,一字一頓的吼道。
“我的這些也只是推斷,只是一種可能性,作爲醫生我也有責任把最壞的情況告訴你們!”醫生顯然是見慣了家屬這樣暴怒的場面,倒是平靜的很,推了推眼鏡解釋道。
李智斌重新靠前了一步,伸出手,微微的擡起,握住了我的手腕,緊緊的握着,一點一點的用着力氣,那般的無聲無息的把自己的溫暖傳遞給了我。
帶着濃濃的支持。
盡其可能的給着我最大的安撫。
“你放心,哥一定能醒來,我瞭解他!”
我驚慌失措的心,微微的安穩了一點,可是也不過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便再一次的慌亂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的人這麼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俊熙在別人眼中是威騰的總裁,可是在我眼中,他就是他,少了他,或許會有人遺憾天妒英才,人們照常上班下班,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可是我失去了俊熙,我沒了丈夫,我的孩子沒了父親,我失去了全部。
等了十一個小時,先是希望,接着是顛覆,這樣的滋味,格外的恐懼。
我越想,眼睛越來越無神了,目光漸漸的呆滯了起來。
李諾和智斌安慰着我,讓我先去休息,俊熙一定能醒來。
我聽着聽着,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我聽到俊熙在喊我,他一定是醒了!”
智斌看我這樣,終是不忍:“夏夏,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受些。”
我不吭聲,只是動作遲緩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咬着牙齒,硬生生的擠着笑容說:“智斌,我不哭,我爲什麼要哭?俊熙好好的,我哭什麼啊!”
才說着自己不哭,不哭,可是現在眼淚卻一下子洶涌了出來,無聲無息的流着,卻又不願意在他們面前失態,索性就轉過身,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樣,悶悶的道一聲:“你們都去休息吧,我想陪着俊熙!”
我始終都拉着俊熙的手,時間一分一秒的滴答而過,我一定要等他,等着他醒來爲止。
我握着他的手,在他耳邊念着他的名字。
眼睛有些疼,可是我捨不得閉上,我一定要等到他醒來。
我知道,他不捨得讓我多等的!
我這樣苦守着他,他就會早點醒來,我要讓他知道,他是我的全部!
他真的醒過來了。
只不過是在一天之後。
緩緩慢慢的睜開,他的視線看起來有些散漫的,有着微微的恍惚,氣息薄弱,轉過頭,精準的看向我:“夏夏?”
他睜開眼睛的同時,呼喚的就是我的名字。
那時候是清晨。
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雖然並不暖和,可是卻給了我很大的希望。
我整個人就驀地被嚇了一跳,連撲帶闖的就竄到了他的身邊,抓着他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現他的眼睛因爲我的動作眨了眨,我這才一下子就流下來了眼淚。
想說的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手足無措的哭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你醒了,沒有忘記我,眼睛也能看到了對不對?”我的眼淚隨着我的話洶涌而下。
俊熙虛弱的笑着微微的點了點頭,吃力的道:“我說過要娶你,我說話算話的!”
俊熙伸出手,把我的手握在手心裡,他剛醒來,沒什麼力氣,卻還是拼了全命用力氣握緊我的手,而原本迷離的視線,也跟着漸漸清澈明亮了起來。
“夏夏····”他張了張脣瓣,有些吃力。
“你別說話,纔剛醒來!”
俊熙伸出手,緩緩地擦掉了我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把我抱入了自己的懷裡。
這兩天,從他手術到醒來,我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場有驚無險的噩夢。
總算是醒來了。
我就知道,他答應我的,總是會做到的。
無論多少磨難,他都不會把我忘掉的,我抹了把眼淚,這纔回過神來:“我去叫醫生,告訴他你醒了!”
醫生聽聞俊熙醒來也是驚喜萬分,幾個專家到了病房一通檢查,連連稱奇,不過,手術能做成功,對他們來說也很欣慰,醫者父母心,他們也希望自己手下的病人能夠康復。
俊熙着急想要出院,可是他的這次手術畢竟是在腦部,醫生說還是要留院觀察,怕有什麼現在還看不出來的後遺症。
我聽醫生這麼說自然是緊張,不許他出院,俊熙這手術下來倒像是換了個人,沒那麼強勢,笑容也多,對我言聽計從,乍一下的,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俊熙手術醒來的第二天,韓筱雅倒是過來了,她想見俊熙,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我自然是不好多說。
不過俊熙讓智斌帶了句話給她: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若是執迷不悟,那也不用再見!
那天威爾遜和俊熙在談工作上的事,我閒着無事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買點材料在這裡煲湯。
智斌看他們談工作也覺得無聊,自告奮勇的陪我一起去!
他先去取車,我在門口等她,竟碰到一個人,那個人,我認得,是韓筱雅的爸爸,韓柏亭。
我本來是不想見到,可他笑着:“我沒有惡意,只是想找你隨便聊聊,我只請劉小姐看在一個爲了女兒的父親的面子上給我點時間!”
雖然他情真意切,但是最近的事還是將我嚇怕了,我不想生事。
“夏夏!”智斌開着車出來,自然也看到了韓筱雅的父親。
處於禮貌,李智斌還是和韓柏亭打了招呼。
“劉小姐,你若是不信,可由智斌陪着,你和智斌是朋友,而韓家和李家也是多年交情,這樣再好不過!”韓柏亭把想找我談談的事告訴了智斌。
過了半晌,智斌點頭,也算是給韓柏亭一個面子。
一家廣式茶樓,裝修不算豪華,但環境清幽,各色茶點味道出衆。我和智斌跟着韓柏亭上樓,有服務員將我們請到包廂。
“老樣子!”韓柏亭沒看菜單,似乎想到什麼,忙問我和智斌,“你們愛吃什麼?”
我擺手,笑道:“我不挑食。”畢竟也是長輩,在他沒有說明自己想法之前,我不想給他難堪!
韓柏亭點的是慣喝的茶,然後又給我點了杯花草茶,智斌喝的是和他一樣的。
雖然只是小小舉動,但我也能看得出來,他很疼愛女兒,連這些細小女孩子的喜好都知道。
我坐在椅子裡,緊蹙的眉頭逐漸舒展開。與韓筱雅相比,她的父親似乎更真實些。
“您找我有事?”我斟酌,他親自出面,定然是不尋常。
服務員送來熱毛巾,韓柏亭拿起來擦擦手,笑道:“肚子餓了吧,我們先吃東西。”
各色小食紛紛上桌,水晶蝦餃晶瑩剔透,豆豉蒸排骨酥爛入味,叉燒肥而不膩。
智斌看了看,笑道:“真是香,韓伯伯真是會享受生活!”他笑着伸筷子。
“嚐嚐合口味嗎?”韓柏亭眼底染笑,神情始終溫和。
雖然韓氏面臨危機但瘦死駱駝比馬大,韓柏亭也算是成功人物,卻不會給人壓迫感。
我看他似乎沒有什麼惡意,而且智斌也已經動筷,沒有扭捏,拿起筷子小口品嚐。我挺喜歡茶餐廳的東西,家常味道,但很親切。
眼見我吃的習慣,韓柏亭笑容頗深。
這家蝦餃味道出奇的好,我很喜歡。喝了口花草茶,果腹之後,再度不安的問,“伯父,您找我有事?”
韓柏亭這才放下筷子,目光平靜,“俊熙怎麼樣?”
我眼角一沉,如實道:“醫生說下週可以出院。”
“俊熙這次飛來橫禍都是韓某教女無方!”韓柏亭靠坐在椅子裡,道:“筱雅這次做的確實過分,我也是剛知道這件事,本來是想上門負荊請罪,可是你姚阿姨不肯見我,我也只好拉下老臉想請你做說客,是否能讓我見見俊熙。”
我抿起脣,心頭酸酸的難受。
韓柏亭眼神溫柔,盯着她看,“我知道筱雅的所作所爲,很過分!我這個做爸爸的也十分痛心,而且俊熙有恩於我們韓家,我們本就該感激,誰知道筱雅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等俊熙出院之後,我一定帶着小女上門負荊請罪!”
韓柏亭口氣誠懇的很,完全不是在做戲,而是出自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
我沒法開口,好像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不過筱雅到底是我女兒,”韓柏亭抿脣,沉聲道:“她胡鬧,惹出這麼大的禍事,可本性不壞,終究是因爲因愛生恨。”
這是替他女兒,說好話?我忽然發覺,難怪韓筱雅善於僞裝,原來她爸就是個談判高手!
韓柏亭黑亮的雙眸噙着精光,話鋒逆轉,“父親疼女兒的心和女兒依賴父親的心是一樣,我聽說劉小姐早年喪父,當時必定是心痛萬分,韓某想到筱雅日後身陷囹圄也是寢食難安,心痛萬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頓了下,他再度望向我,別有深意道:“韓某老來得女,膝下就這麼個女兒,韓氏如風雨飄零也只有這麼個女兒能使我晚年有所依,若是她出事,無異於老來喪子之痛,伯父是希望你能勸勸俊熙給筱雅一個機會!”
我斂眉,不禁心驚。韓柏亭軟硬兼施,原來爲的也不是見到俊熙而是想讓我替韓筱雅求情,他倒是高明的很,知道俊熙的軟肋,也知道我的軟肋,父女情深是真,可這求情更是真。
“伯父,俊熙一向顧念兒時情誼,若是他真有心那麼做,早將證據交給警察局,其實,不是伯父您求我,而是我求你,請筱雅不要再做出傷害俊熙的事來,放愛一條生路,也給我們彼此一個出路,決定權,從來就是在筱雅手中!”
韓柏亭是談判高手,我也涉足商場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該說什麼,所以,把他的請求軟軟的送了回去。
韓柏亭顯然愣了一下,沒想到我會如此說。
智斌吧嗒一聲放下筷子:“伯父,這事她可做不了主,我哥的脾氣你也知道,伯父有請我們喝茶的功夫還是好好勸勸筱雅,別再惹出這麼多事,給人添堵,我們這夠好脾氣了,不然依着姚阿姨的脾氣,你能想到後果嗎?”智斌說到最後笑嘻嘻的看着韓柏亭,卻目光如炬。
李智斌打了個響指:“服務員,買單!韓伯伯,這頓還是小侄來請,您慢用,我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
須臾,我和智斌從茶樓出來,上了車整個人都虛脫般,無力沉重。
怎麼有種和韓家人沒完沒了的感覺!
“放心吧,韓柏亭不會再怎麼樣,若是他想有動作今兒就不會來找你談判了,他這是想就此打住,我只怕他這麼想,那個韓筱雅卻不這麼想,但願他在我們這裡碰個釘子回去能好好勸勸自己的女兒!”李智斌開着車子道:“不過你今天那招四兩撥千斤倒是不錯,刮目相看!”
“別笑我了,論起這些,我哪是你們這些人的對手,從小耳濡目染,我只有甘拜下風的份!”我笑着白了智斌一眼,他卻不在意:“整日勾心鬥角終會被累死,這就是我不想進商場的原因,一羣的老狐狸!”
智斌搖頭,在前面的市場停下:“到了,下車吧!”
我挑了隻活得老鴨,讓那人在那殺好,我回去再洗乾淨就好,又挑了幾樣菜,晚上可以留智斌還有那個威爾遜一起吃個飯。
威爾遜對我的廚藝讚不絕口,說要留在中國一個月,每天喝我煲的湯。
俊熙眯眼一笑:“我們國家的女人呢,個個賢惠,你若想喝湯呢,倒是不用在這一個月,娶一個回去,喝一輩子都行!”
威爾遜愣了一瞬,用手指指俊熙:“放心,我只對你有興趣!”
宋俊熙白了威爾遜一眼,智斌湊熱鬧:“哥們,沒想到你好這口,今晚我帶你出去逛逛,個個都比哥的條件好!”
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聽得一頭霧水的,過後才知道,原來這個威爾遜最開始是個同性戀。
聽起來有點噁心,但這是他的私生活,俊熙說他對待朋友還是很真誠的,除了私生活,人品還是不錯的。
我告訴俊熙,韓柏亭約我們見面的事,俊熙蹙眉說他會抽個時間漸漸韓柏亭,讓我不用再擔心。
那天姚阿姨煲了湯給俊熙送了過來,俊熙提出想先和我在年前把結婚證領了,婚禮準備起來繁瑣,俊熙想放到春天的時候,姚阿姨過了半晌才點頭:“也好!”
姚阿姨走後我問俊熙:“幹嘛突然要說領證?”
“我說了等我醒了就娶你,雖然現在給不了你一個滿意的婚禮,但我想給你一個承諾!”
抽時間領了證,俊熙出院的時候已經接近年關了,俊熙說接我媽回來過年,這次是我不讓了,韓筱雅若是死性不改,繼續喪心病狂,誰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事,當初的姚阿姨至少還會顧忌到俊熙的想法還有當年我媽給宋家做那麼多年保姆的情誼,可是韓筱雅又不一樣了。
我不是不相信俊熙,而是,我真的承受不了那種一次一次從鬼門關來回的感覺,怕了。
姚阿姨看我過年一個人,又懷着孩子,竟然讓俊熙接我去了他們家過年。
說實話,我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不過用姚阿姨的話說,我們現在已經領了證,住進去也算得上名正言順!
我的工作室也給大家放了年假,比別的公司還多放了三天。
我這段時間不在公司多虧了大家配合,很多同事背井離鄉不容易,辛苦整年就等着過年回家團聚。
大年三十的上午,俊熙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我約陳琳出來逛街,我想選件禮物給姚阿姨,陳琳眼光一向不錯,我想她幫着我參謀一下。
我們逛了一圈,我也沒什麼主意,陳琳問我,姚阿姨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習慣,比如偏愛的什麼牌子的手袋,衣服,鞋子什麼的!
我搖頭,還真沒有注意過這些,畢竟生活環境不同,我以前還真的是很少注意過這些方面的事。
看來以後,我得多注意下才行,也好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免得總是讓俊熙操心!
我絞盡腦汁:“好像她挺喜歡絲巾的!”
“絲巾?這個好辦,跟我來吧!”陳琳似乎已經有了注意。
“這個檔次行嗎?”陳琳盯着我手裡的絲巾,忐忑的問。
我瞅了眼價錢,“可以了吧。”
陳琳還是不放心,拉着我要往隔壁走,“我們再去那家看看吧,那個牌子的絲巾比這個還要名貴些!”
“不用了。”
“怎麼不用?”陳琳撇嘴,道:“婆婆一定要討好,要不然你日子沒法過了。”
“真的不用!”我把陳琳拉回來,“都是差不多的,爲什麼要多花幾倍的價錢?”
陳琳搖頭,把錢包拿出來,“既然送禮,咱就要送最好的。”
她家境好,平時花錢都大手大腳,這是消費觀念不同。
我將她掏出的錢包按回去。如果要花別人的錢,那我包裡就有宋俊熙給的那張黑卡。
其實我主要是覺得我現在手中的這個花色和顏色更適合姚阿姨一些,那家的絲巾更偏鮮豔一些,我怕姚阿姨會不喜歡。
“真的這家更好嗎?”我問道。
“雖然你手中的那條是不錯,可就是價格便宜了些,你第一次送婆婆禮物,而她又系出名門,用慣了好東西,還是不要讓她覺得你小家子氣!”陳琳也是有話說話。
聽到她的話,我點點頭,沒再勉強。
到了那家店挑了一條適合姚阿姨的,不過結賬的時候我還是把我剛剛看看上的那條也悄悄買了,兩條都送給姚阿姨,一條符合姚阿姨身份,一條是我的心意。
買了些東西,我又跟陳琳一起吃的午飯。商場人很多,我掐着時間,不敢耽誤太久。
“夏夏,你這是親婆婆,怎麼反倒比我這個要面對後婆婆的人還提心吊膽的!”陳琳笑我沒出息!
馬路邊,陳琳挽着我的胳膊,依依不捨,我知道她也挺悶的,豪門生活不容易啊!
我見她悶悶不樂,心裡已經明白,“你過年天天在家,也別和你婆婆置氣,總是和你丈夫過一輩子,謙讓點大家也都過得去了!”
陳琳嘆氣,無奈道:“你倒是能想得通,我雖然也明白,但是有時候看到她那個樣子,好煩啊!”陳琳搖頭!
我忍住笑,安慰她,“只要你老公對你好就行了,別想那麼多了!”
“也只能這樣啊!”
“開心點!”我摸了摸陳琳的腦袋,柔聲道:“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們出來喝茶!”
有出租車開過來,陳琳仰起笑臉:“放心吧,今年過年,我肯定拿很多紅包。”
我知道她並不是真的稀罕那紅包,只是給自己找個開心的理由而已。
我笑了笑,轉身坐進車裡。
坐車回到家,我提着東西往裡走。回來的路上,我跟宋俊熙聯繫過,他那邊已經完事,正往回趕,讓我先去。
我回去的時候,姚阿姨正坐在客廳,我笑着過去,把今天買的絲巾遞給她!“這是什麼?”姚阿姨看着我遞給她的盒子。
我笑了笑,道:“絲巾!”
“不知道您喜不喜歡,所以,我買了兩條!”
姚阿姨微微的勾了勾脣,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怎麼,“你倒是有心了!”
我嘴角染笑,道:“阿姨,這是我送您的新年禮物。”
她伸手接過,倒是很給我面子,打開看了兩眼:“不錯!”
我心頭一喜:“那要不要試試?”
姚阿姨點頭,俊熙正好也回來了,看着我們兩個難得有這樣愉快的時候,湊過來:“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夏夏送我的新年禮物!”姚阿姨很隨意的說了句。
俊熙扶額:“對不起媽,我這忙起來,倒是忘記了!”
“她送了兩條,我就當是你們倆的心意吧!”姚阿姨給自己兒子一個臺階。
“那媽,爲了賠罪,我扶你回房間試試看吧!”
俊熙扶着姚阿姨上樓,走到一半的時候轉身,給我比了個ok的手勢,眨了眨眼睛,看來姚阿姨挺喜歡的!
我總算鬆下了一口氣,我就怕這頓年夜飯吃不好,惹到姚阿姨生氣。
趕緊去了廚房,幫着準備年夜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