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受到了打擊,但是曉諾顯得很正常,非常正常,正常的有些不正常。
“曉諾你在看什麼?”淳兒發現最近曉諾下課都不去玩了,一直坐在原位上看資料。
曉諾頭也不擡的說:“週末有兩天的假期,我可以抽出一天來打零時工,就是想做像我媽媽那樣調製飲品的。”
“可是這樣的幾乎都是在酒吧。”淳兒小聲的說。
“也有一些是在咖啡廳啊。”曉諾倒是想得開。
淳兒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曉諾,曉諾和金夜炫的事情她也知道,現在曉諾的反應有些奇怪。
曉諾沒有理淳兒,一個人兀自在那翻着資料,她沒有發現,自己在單一的重複一個動作——翻書,但是連看也沒看一眼,而且翻完一遍,再翻……
淳兒察覺到不對,慢慢的用手摁住資料:“你怎麼了?”
“沒什麼。”曉諾異常的,低沉的說。
淳兒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下午是輪到曉諾做值日生,姜之晨陪着。
曉諾連看都沒看姜之晨一眼,一個人在那用掃把掃地。爲了把氣氛調動起來,姜之晨說:“曉諾,聽說你要打零時工?”
“嗯。”
“找到工作了嗎?”
“嗯。”
“你能換一個詞嗎?”
“哦。”
“……”姜之晨覺得曉諾最近變得好奇怪!比以前要沉默寡言了許多,經常是面無表情。那不叫酷,叫陰沉。
“你……知道金夜炫是你哥哥了?”姜之晨忍不住了,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曉諾終於擡起頭看了金夜炫一眼,說:“你問這個幹嗎。”
“我想知道你的看法。”不知道爲什麼,姜之晨居然有些害怕這樣的曉諾。
曉諾笑了;“沒什麼呀,我覺得還好啦,我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那你以後要怎麼面對金夜炫呢?”
“跟平常一樣吧。”曉諾一邊思考一邊說,“反正路還要走。”
姜之晨發現,亦曉諾現在惜字如金,而且“奇怪,曉諾,這塊地你掃了十幾遍了,早就乾淨了!”
“是嗎?”曉諾低頭看着,原來地板早就乾淨了,但是她依舊在機械的重複掃地的動作。
“好啦,你已經掃完了,快回家吧。”姜之晨輕輕的說。
曉諾點了點頭,拿着掃把走向衛生角。姜之晨又敏感地發現了一點:曉諾現在的步調和剛纔把掃把拿來的步調一樣,走得穩穩的,不多不少,正好都是十七步。
姜之晨感到不大對。
回到家,曉諾走進房間,鎖上門。曉諾把書包往桌上一擱,倒在牀上,無聊的看着四周。目光撇到枕頭的一角,那個角已經有小小的翻卷,曉諾心生好奇,就用手指去鉤,結果竟毫無時間觀念的玩了好幾個小時。
亦憐看到曉諾鎖上了門,心裡產生了一絲警惕,曉諾很久沒有這樣做了。於是,她拿了備用鑰匙開了門,結果看到曉諾已經上牀睡覺了。
什麼情況?亦憐一頭霧水,輕輕走上前拍醒曉諾,問道:“你現在要睡覺了嗎?”
曉諾看着她,無聲的點了點頭,然後指指鬧鐘:9點整,一分不差。
“那你要不要吃點宵夜?”
“不用了。”
亦憐走出了房門,陷入了沉思。
早上上學時經過可可斯,店主叫住了她:“我知道,你叫曉諾,你能把這些會員卡發給你的同學們嗎?總共三十張,憑藉此卡可以打折。”曉諾點了點頭,這種營銷方式,她能理解。
到了班級,曉諾揚着手中的卡,大聲說:“這些是可可斯的會員卡,總共三十張,先到先得!”頓時,幾乎全班的人都圍了上來,開始不停地爭搶,有的甚至質問曉諾:“你爲什麼有這些卡?”
“怎麼就這幾張呢,多一點多好!”
曉諾一下被一堆人圍住,臉色頓時變得極爲蒼白。
這些,汪葉朗站在教室外全都收入眼中。
上課了,汪葉朗走上講臺宣佈:“這節課自習,你們可以隨便選擇位子!”
人羣中爆出歡呼聲,頓時上演了一場人民大遷徙。但是曉諾並沒有去湊熱鬧,而是一個人默默的搬着凳子,坐到了一個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淳兒看着曉諾,也默默地坐過來陪她了。
曉諾看着鉛筆盒,忽然對淳兒說了一句:“淳兒,我最近是不是有點反常?”
淳兒看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說:“是有一點點啦,你最近老不愛搭理人的。”
曉諾露出一絲苦笑。怎麼,連淳兒也看出來了?
“淳兒,週末有沒有空?”
淳兒奇怪她爲什麼問這個:“有啊,怎麼啦?”
“陪我去一趟醫院吧。”
“什麼?你怎麼了嗎?”淳兒吃了一驚。
“我自己的事,我最清楚。”
曉諾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她可掌控的。
週末。
“曉諾,我來啦,我們走吧,去坐電梯。”淳兒遠遠地向她跑來。
曉諾對着她點了點頭,跨進了電梯。
“我們要去幾樓?”淳兒現在也到了,問道。
曉諾看着各個樓層按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按下了那個鍵。
到了指定樓之後,曉諾熟門熟路的走到了一間房門前。
“心理諮詢所……”曉諾輕聲念着門牌上的字,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就像是去赴死一般,走進諮詢所。
淳兒已經呆了,她感到從來沒有過的慌亂。她很清楚進了心理諮詢所意味着什麼,但是她不敢去想,也不願意去面對,只希望她最不期待發生的事千萬千萬別發生。
然而生活就是如此可笑,常常事與願違。
當曉諾低着頭,握着報告單跟着臉色凝重的心理醫生走出來時,淳兒就覺得腦袋一轟。
她終於知道了,這些天曉諾如此反常的原因。
悲傷頓時覆蓋了她,然而曉諾依舊一臉的淡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姜之晨正在和金夜炫打羽毛球,忽然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
“誰啊,真掃興。”姜之晨嘀咕了一句,拿出手機一看——淳兒。
“她打電話給我幹嘛?”姜之晨直接按了免提,接通了電話,可是一入耳就是淳兒的哭聲。
“嗚嗚……姜之晨……怎麼辦……”
姜之晨有些慌了:“淳兒你哭什麼?”
淳兒在電話的另一頭哭着喊:“曉諾的自閉症復發了!”
“什麼?”
姜之晨和金夜炫異口同聲的同時喊出來,臉色驟變。
手機就那麼直接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