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蔣雨的樣子,應該是李今朝了。“看不出來,你還挺癡情。”我挑了挑眉。
蔣雨錘了一下我,“你又要說我是不是?”“不然呢?看你再往火坑裡跳嗎?”不合適的人四年過後就合適了?這句話我沒有說出口,我一直知道她心裡有他,分開後也沒有再談,所以我很爲蔣雨不值。
“我知道,可能這個火坑過了這些年燒的更熱了,也可能火已經熄了,我不能不堵上一把。”她呆呆地看向一處,神情有些恍惚。
我嘆了口氣,或許我不能打着爲她好的旗號讓她痛苦,可我又不能不盡力保護她,“如果你還放不下,可以試試,只一點,一定不要剃頭挑子一頭熱。”
“嗯。”她點點頭, 然後笑了,眼角有些淚痕,她愛得很不容易。
愛情,讓人……失智還是瘋狂,亦或是勇敢無畏。我經歷過年少的喜歡,卻沒有經歷過炙熱的依戀,所以不懂,也無法解釋。
我擦了擦她的眼角,換了話題,作爲親人,是看不得她一刻的痛苦的。
今晚我倆不打算出去,只想等我媽下班回來,一起聊聊天。
下午我要出去見已經在網上聊了一段時間的意向合作伙伴。已知:男、剛畢業不久、有一定工作經驗、積極向上。其餘未知。投給我的簡歷可供選擇的不多,我之所以覺得他還算靠譜,是在聊天的時候聽他說,自己家就是做類似產品的,業務有重合的地方,所以做起來應該比較得心應手。
我下了地鐵,去附近的咖啡店買了杯冰咖啡,按照導航給的路線找他給我的地址。天氣很熱,偶爾能聽到蟬鳴,擡頭是綠蔭和撒下來的陽光,我突然回憶起大學時候的某天,也是這樣的風和日麗,這樣的藍天白雲和燥熱的天氣,我穿着白裙子,接受着躁動的男孩們的注目禮,心裡開心極了。
我有多久不在意自己的容顏了,我有多久對此嗤之以鼻了呢?我突然有一陣傷感。曾經那個走到哪都帶着小鏡子的女孩長大了,一同帶走的是她的天真爛漫,是偶爾的沾沾自喜,是輕易的快樂。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有個人的聲音傳到耳畔。
“請問你是宋佳野嗎?”
我回過神,看了看來人,他臉上帶着暖暖的笑,眼睛彎彎的,看起來陽光極了。我的白裙子在回憶裡,他的白襯衫就在眼前,像風拂過夏天的感覺,我突然被這種旺盛的生命力帶動起來,展開了笑顏。這樣的陽光,這樣的午後,我們都不會忘了,直到很多年以後,我仍能不時想起,臉上浮現不自覺的笑意。
“是的,你是常樂吧。”
他點點頭,“發你微信沒回,我就出來找了。看到有人一直站在那,我覺得很像你。”
我早就關閉了朋友圈,社交軟件上也不用自己的頭像,有些好奇他所謂的感覺。他像是知道了我在想什麼“別問,問就是玄學。”
我抿着嘴,笑了一下,這個弟弟還真是有點可愛。
我簡單跟他聊了聊目前的經營情況和以後的願景,發現他的商業頭腦和表達能力都很能打,認真起來的樣子與他人畜無害的外表有一些反差。他表示明天就可以去盛城,參加戰鬥。
“如果組織上需要,我立刻就可以動身。”
“噗。”看他玩笑的樣子,我沒忍住,笑了出來。“常特派員,你思想很積極嘛。”
“政委教導的好。”他也笑着扯皮開了。
後來,我也問過他,爲什麼會願意來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作坊,他的說法是他順着我註冊的公司查到了我的資料,沒經受住美色的誘惑,我當然不信這個小狐狸的鬼話,單是這一點,他絕對不會來的,後來再問就問不出來什麼了,真是無趣。
這兩天除了回覆工作消息,我幾乎都在睡覺,分不清黑天白夜,睡着了就很難醒過來。這天晚上,我打起精神,收拾了幾件衣服,準備明天一早回盛城,突然有一陣的失神,不知爲什麼……
正收拾着,我媽進來了,“明天就回去了?”
“嗯,是。”我應着。
“去看過小林了嗎?”
他已經不聯繫我了。
“沒有。”這樣明確的態度難道我還要貼過去,告訴別人我回來了?
“你這孩子也忒沒良心了,”我媽突然提高音量,見我疑惑地看着她,“你還不知道小林前段時間骨折了嗎?”
我媽又問。顯然她也很疑惑我竟然不知道這件事,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我這次回來,我媽沒問關於他的事其實是沒必要問,她們之間有聯繫有交流。
“怎麼骨折了?他沒告訴我。”
“小林工作太忙了,週末好容易休息了,還要舟車勞頓地去看你,”
又不是我讓他去的……可他來了你很安心,我的心裡同時出現了兩個聲音。
“就是上次看你回來,他下了高鐵之後自己去開車,可能是太累分神了,就出了車禍,還好人沒大事,就是腿骨折了得將養一段時間。”我媽蹲下和我一起疊衣服,一邊說着林雪原的事。
“知道了。”我突然生出了一些愧疚,爲自己之前的揣測。
我很要強,無論是前程還是感情亦或是友情,我這樣的人大抵是沒有好人緣的,當然,蔣雨是個例外。我絕不會爲了私慾向別人卑微乞憐,同樣地,我也不想別人向我求饒或者低頭,這樣的事情我接受無能。
所以,我覺得,林雪原應該不會想要我這個的相親對象了,既不體貼,也不合格。
短短的一瞬,來不及思考太多,甚至忘了是他先主動消失的這個前綴,我陷入了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