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大帝隨即放棄了向孫悟空動手的想法。
兩人都有可以影響真龍的神通，一旦打起來，必定會對南贍部洲的未來產生深遠影響。
而且——紫薇大帝還打不贏孫悟空。
“大聖。”
紫薇大帝臉色稍緩，說道：“你要怎麼才肯放手？”
孫悟空向他提出了兩個條件。
紫薇大帝微微皺眉，開始和他討價還價。
兩人說話間，雲霧間的龍氣卻越發凝實，隱隱有龍吟傳來，帝星光芒大亮。
紫薇大帝感受到那股龍氣，又看着好整以暇的孫悟空。
遲則生變，他答應了那兩個條件。
兩人神魂離體，在空中一番劍拔弩張的對峙，卻幾乎沒有人發現。
條件談妥，他們很快便回到了寢殿。
時間也纔剛過去幾分鐘。
“大帝。”
太白金星急忙上前，正要詢問發生了什麼。
“走。”
紫薇大帝搖搖頭，沉聲說道：“這裡交給他們。”
“但這人王……”
太白金星一驚。
“無妨，他們不會改變什麼。”
紫薇大帝說了一聲，便拉着太白金星離開了。
“悟空。”
菩提祖師看他們走的如此乾脆，疑惑的問道：“你和紫薇大帝說了什麼？”
孫悟空沒有回答，因爲一個人醒來了。
“猴王……是你麼……”
劉恆的聲音沙啞又虛弱。
東華帝君定住了寢殿裡的所有人，但考慮到人王的病情，卻沒有定住他。
孫悟空走到牀榻前。
雕花繁複的牀榻上，鋪着精美柔軟的錦緞被褥。
但這些都無法挽留一個君王的生命。
孫悟空看着劉恆，他已到彌留之際，似乎已經看不清東西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
孫悟空問道。
“或許是迴光返照，心有所感……”
劉恆說話十分緩慢，喘息兩聲，又說道：“我夢到了花果山，夢到了與你相談甚歡的那一夜。”
孫悟空黯然。
“可惜我快死了。”
劉恆嘆息：“花果山如世外桃源般美好，我卻去不成了。”
劉恆忽然想起了什麼，輕聲笑了：“猴王，你來時可看到了我的長安?像不像花果山？”
“像。”
孫悟空點頭，而後說道：“你想去花果山，我可以帶你去。”
劉恆的聲音變得有些苦澀：“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這是定數。”
“定數也能改。”
孫悟空眼神柔和：“我曾說過你俗事纏身，極難脫身，此時卻有了機會。”
他抽回手，從身上掏出一個玉瓶。
“啪”
東華帝君一把抓住孫悟空的手，孫悟空回頭看去，只見帝君冷着臉搖了搖頭。
他知道孫悟空打算救劉恆，但這是違反天條的。
“悟空，你不能這麼做。”
菩提祖師也皺起眉頭勸說。
孫悟空搖頭，抽手從玉瓶裡倒出一粒仙丹，遞給劉恆：“吃了它。”
劉恆顫顫巍巍的伸出手。
孫悟空把仙丹放在他手上，挪到了他嘴邊。
劉恆聞到了仙丹散發的異香。
“爲何？”
他沒有吃下去，而是開口問道：“那些仙人來看我，都說已經無藥可治。”
劉恆並不笨，仙人們要救他很簡單，但他們不想改變人間的命數。
孫悟空爲什麼要逆天而行？
“我向天宮換得了你的自由。”
孫悟空笑着說道：“你吃了這仙丹，便和我一起離開，再也不能管人間之事。”
這就是他和紫薇大帝談的條件之一，把劉恆的生死交給他。
爲了不影響南贍部洲的朝政，劉恆今後永遠不可踏入這裡一步，也不能再對南贍部洲的事務開口。
對這裡的人來說，皇帝劉恆已經死了。
孫悟空所帶走的，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凡人。
“你得放下一切，才能去花果山求道。”
孫悟空說道。
劉恆沒有猶豫太久，便把仙丹放進了嘴裡。
下一刻，寢殿中滿室飄香。
一片祥雲從夜空籠罩下來，寢殿外的百花齊齊綻放，四周颳起的風也變得溫暖如春。
殿外的守衛們看到這等異相，紛紛跪拜下來。
劉啓大步走進寢殿，異相卻已經消失。
殿內的守衛和大夫被解除了定身，龍牀上卻再也看不到一個人影。
“朕的天下交給你了。”
上面只留下了一封信。
劉啓拿起這封信，似乎明白了什麼。
“父王終於解脫了……”
劉啓向着西方拜了兩拜，離開了寢殿。
第二天，長安城籠罩在一片悲傷當中。
新王登基，羣臣請示劉啓，爲劉恆上廟號爲太宗，諡號孝文皇帝。
同年六月初七，葬於霸陵。
沒有人知道，一個道士在花果山住了下來。
孫悟空回到萬靈城後，敖鸞又是第一個出來迎接。
他心中一暖，便把此行發生的事告訴了敖鸞。
“這樣安頓他好嗎？”
敖鸞心有疑慮。
“無妨，他累了半生，就讓他在那裡潛心修行。”
孫悟空說道：“如果哪日他覺得無聊了，肯定會來找我們的。”
無需質疑，劉恆是一個人才。
敖鸞點頭，感慨道：“沒想到天宮會把他交給你。”
“他們可不情願。”
孫悟空回答：“但我把帝師之位讓給他們，他們怎麼會在意這點小事。”
敖鸞吃了一驚。
“兄長，你聰明一世，怎麼卻在此事犯糊塗了？”
她着急起來。
“非是糊塗，而是不能不給。”
孫悟空苦笑着搖頭。
他有心想要把剛出生的真龍天子收入門下，但玉帝不會讓他得手。
“這是爲何？”
敖鸞十分不解。
“南贍部洲。”
孫悟空回答了四個字。
敖鸞頓時恍然。
南贍部洲歸天宮掌控，玉帝隨手便能降下天災，讓生靈塗炭。
孫悟空就算奪走真龍，玉帝也有的是辦法奪回主動權。
“兄長心善。”
敖鸞嘆息：“只是錯失這次機會，百年之後，南贍部洲就要徹底被天宮掌控了。”
“人王沒那麼好算計。”
孫悟空搖頭，說道：“我留下了一縷機緣，以後或許能用得上。”
他揮出的那道光，便是未來的希望。
“而且除此之外，我還從天宮換來了兩位仙人……”
孫悟空笑道：“他們早就想要過來，玉帝擔心他們的能力被我所用，一直阻攔着。”
敖鸞好奇起來：“是哪兩位仙人？”
“千里眼、順風耳。”
孫悟空回答。
如果不是玉帝阻攔，那兩個傢伙早十年就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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