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之後,楊偉開着這個麪包車到了路口,他戴着個墨鏡,第一個拉開車門,跟着就看見十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嘩啦啦一片從麪包車裡跟着楊偉走了下來。
靠,不是吧,搞這麼大排場,湯文無語加冷汗,這陣勢怎麼像古惑仔的電影,不過幸好,他們下了車之後就直接朝湯文走了過來,沒有從車上抱下一個大麻袋,裡面方面了管制刀具。
“啊文……”楊偉大大咧咧的說道:“說吧,什麼事,兄弟們都在……”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十個人一齊喊道:“文哥……”
湯文急忙做了個禁聲,跟着低聲道:“看看周圍,多少人在盯着你,沒準一會報警了,說咱們聚衆鬥毆,你這架勢也太誇張了吧。”
“聽着沒,低調點……”楊偉回頭說道,顯然他有了點曾經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這麼快就被扼殺了。對後面地兄弟說完話之後,又轉過身對湯文說到:“這都是豺狼的人,他們都聽說了你當初在對付大鷹時的本事,都很佩服你,我和豺狼要人,這些傢伙我說了幾遍了。都還是以爲要打架。”
“兄弟們,你們能來,我很感謝,但是這次真不是打架,就是一個小忙。”湯文說着話,指了指不遠的拐角,“那邊拐個彎,就有條小街道,旁邊是一條巷子。那裡很多攤販,我需要你們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他們的家庭住址都搞來。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他們收攤以後,一個人跟一個,記住是不知情的情況下。”
“呃……”一個臉上還帶着刀疤的傢伙問道:“爲啥……”
“文哥的事,好你多嘴,跟着就是了。”另一個傢伙顯然是個善於拍馬地傢伙,這樣的人什麼地方都有,混混羣裡也不例外。
“兄弟們都聽好了,我地一點私事,原因我暫時不能說。等事成之後請大夥吃飯。”
湯文地話音一落,楊偉就跟上說到:“都聽見了沒有,好了,現在大家都散了吧,用什麼方法搞到他們的住址,隨意了……”
楊偉的話說完,衆人呼啦啦都散了,有幾個立即不見了影子,還有幾個跑去小攤上了要了啤酒。炒了幾個菜,樂悠悠的吃了起來。
湯文不等楊偉問自己,就把事情的經過大略講了一遍,楊偉的牛脾氣又上了來:“這麼費事幹嗎,直接找兄弟,到那些城管的家裡,識相的就算了,不懂事的,連家都給他砸咯。”
湯文被楊偉地話給氣樂了:“照你這麼說。那不如直接坐牢得了。這不是沒犯罪,找罪犯麼。再說了,城管的家你能隨便去?雖然不是警察,也算是報復公務人員。”
“屁的公務人員,這幫孫子,有一半當年就是混混,混不下去了,才求爺爺告奶奶地進了城管大隊,家裡多數沒錢,要是有錢也不用混進這個隊裡來了,他們工資一個月才兩百,夠個屁。”楊偉嘰裡呱啦的說道。
畫面一轉。
轉到了一個城管隊隊員家中。
“一萬塊……”湯文說道:“你們家也挺窮的,就給你們補貼補貼生活吧。”
婦人顯然比老公大飛還要貪財,一聽到錢,立即樂了,“老錢,拿着吧,你看你朋友對咱們多好……”
“住嘴!”大飛還是有些小謹慎:“你這是行賄?”
“如果你認爲是行賄的話,你的女兒我們想找到也不難。”楊偉冷冷的說道,這是直接的威脅。
“大飛,我張阿姨現在性命危險嗎,我還來給你錢,你知道爲什麼?”湯文不溫不火的問道。
“知道……”大飛顫抖的說着。
“知道個屁!”楊偉唱的是黑臉。
大飛受到驚嚇,立即改口:“……不知道……”
“不知道個屁!”楊偉兇相畢露,不過在湯文看來,卻挺搞笑的。
大飛啊了一聲,才顫顫巍巍的說道:“知……知道。”
“你知道什麼,說說看。”湯文的表情始終保持平靜。
“你們是讓我到時候作證,說您是正當防衛?”大飛試探着說道。
“喲,還挺有腦子……”從大飛進房間之後,楊偉是第一次露出笑容。
大飛見着楊偉這樣,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嘿嘿笑道:“那是,那是,他們都是我是個領導秘書的料,可是察人心思。”
“哦……”楊偉點點頭:“所以你成了陳煌的跟班,爲非作歹起來,也是全隊最拿手的了!”
“是,是……”大飛似乎下意識的點頭,不過隨即意識到不對,忙搖頭道:“不是,不是。陳煌那王八蛋最不是個東西。仗着他堂兄是派出所的所長,就囂張跋扈,兩位大哥,你們說我也是爲了混口飯吃。所以……”
湯文接話道:“陳煌是不是給你們好處了?”
“沒有,沒有……”大飛這次回答的倒是很順溜。不過越是順溜,表情越是有些不自然。
“放屁……”晴天霹靂吼當然來自楊偉。
“大飛,你就說實話吧……”那婦人滿臉堆笑:“這兩位大哥出的錢可比你那個什麼破領導多的多了,他哥給那點錢,怕是到時候還要在麻將桌上輸回去不是?”
“小李。你胡說什麼!”大飛皺起眉頭,訓斥老婆。不過隨後也只好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兩位大哥,我說地是陳煌沒給我好處,是他哥,就是那派出所長……”
“少廢話,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湯文表現出不耐煩的神情,他不需要多麼凶神惡煞,從大飛見到他的神情,他就知道這個傢伙已經被幾天前自己地身手給嚇破了膽,現在只要稍稍有一點不爽的樣子。就足夠讓大飛驚駭萬分。
他猜到陳家可能會賄賂這些城管。以確保萬無一失,就像賄賂那些小販一樣。他們已經知道了湯文有背景,所以很可能他們也在託關係找人,湯文嚇唬大飛地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從他的口中套出點信息。
“我說,我說……”果然,大飛立即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出來,湯文聽到吳克己的名字地時候,心裡一愣,又是這個傢伙。
吳克己,按說應該知道我身後有着什麼人,什麼樣的背景,不說其他,只說朱威局長一人就已經是他地頂頭上司,他怎麼還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呢,除非陳仁的父親送禮的時候,沒有提到自己的名字,那個傢伙纔會答應幫忙。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吳克己也找到了勢力更打或者官職更高的同盟者,這個同盟者一定得到了他想要的好處,纔會淌這趟渾水。
“你怎麼知道吳克己的?”湯文用懷疑的語氣試探道:“這事他能暴露說?”
“不是亂說,昨天他讓我們大夥一起去醫院,他大伯陳儒就在,他是育人學校的校長,家裡很有錢,兒子就是陳仁,也就是我們陳隊長,哦,不,就是陳煌地靠山派出所所長。他這個堂兄家裡可比他家富很多,以前我們見過陳儒,待人挺客氣,這次也是。
昨天他給我們每個人一個紅包,說了些冠冕堂皇地話,大都是詆譭您的,就是讓我們極力指正你,說你還想依靠一些勢力翻案,還說什麼對你這樣地仗勢欺人的人,一定要嚴懲。說完這些,他客套了一會就走了,是事後陳煌訓我們的時候,提到了吳克己局長的名字。
陳煌這個人,你們應該也聽說過了,仗着所長的堂兄就很驕縱,現在有了咱們區警察局局長吳克己撐腰,他更是囂張的不得了,當然要炫耀的同時,威脅我們一番。”
“威脅?”湯文又問:“難道你們還不服他嗎,平時不都是一幫人和土匪一樣欺負小販?”
大飛的老婆小李顯然沒見過湯文的兇悍,她挺怕楊偉的,但是對湯文就話多一些:“你是不知道,這位小兄弟……,不是,這位小大哥,我丈夫老錢他們上這個鬼班也夠苦的,錢沒多少,還總是衝在第一線,爲那些做辦公室的領導服務,辛苦是我們,拿功勞的是他們。
最可恨的就是陳煌那個王八蛋,他打牌的時候還要敲去老錢的工資,平時不對那些小商販兇一點,心裡一口氣憋着……”
“你放屁,小販們就不苦了,他們有些比你們還慘,這次被你們打的張媛,張阿姨,家貧如洗,現在就生死不知,你還有臉訴苦!”湯文突然吼道,一雙眼睛如冷焰一般狠狠的盯着大飛的老婆,嚇得這個婆娘一聲也不敢吭了,她想不明白這個一直挺和善的年輕人,怎麼兇起來比那邊的惡神還要可怕。
這幾天老錢回家和自己說過這事,當時還不以爲意,現在看到湯文的這幅表情。才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丈夫爲什麼一直戰戰兢兢地說話。一點沒有男人氣概。
“您說地是,我們就是一羣混蛋……”大飛連聲說道,爲自己的老婆開脫。
“少跟我廢話,聽着。錢你拿着!”湯文敲了敲桌子:“到時候法庭上需要你把你今天說的全都說出來,包括你剛纔提到的吳克己。陳煌怎麼用吳克己地話來威脅你們的,全部都要說,還有,你拿地那份紅包不要花了,到時候作爲證物……。否則連你也得一塊進去!”
“……這?”大飛嚇了一跳,看來這個湯文來頭果然不小。想直接搬到上級的上級,昨天陳煌的大伯塞錢,他就覺得有些大題小做,自己都是陳煌的手下,而且大都被湯文揍了,怎麼會不指證,現在總算明白了,湯文有着強大的勢力。
“開庭以前,我不會再見你,如果你給我打電話。首發就說明你已經把今天地事和陳煌他們說了。出賣了我,那後果是什麼。你自己應該明白,我進不進牢裡暫且不說,我的兄弟們,會讓你無法再墨都市立足。
當然如果你照我說地做,那麼事成之後,陳煌幾個主犯估計都得進去,你也不用怕他們,如果你想離開城管大隊,我倒是可以給你一些錢,開個小店,不過店裡賺的,咱們分成……”
湯文的話剛說完,楊偉這個凶神又上來接口道:“你的女兒,我知道在哪裡唸書,她姥姥家我也清楚……”
這次他倒是說的很平淡,不過話裡透露出來的威脅,比直接大吼嚇唬人要更令大飛和他老婆害怕,他們兩人連聲說道:“可不會出賣你們,我們盡心辦事就是了,放心,放心……”
“走了,事成以後再來做客!”湯文當即起身,楊偉跟着起來,兩人來到門口,拉開門揚長而去。
“老錢,你這個混蛋,你到哪裡惹來這麼多流氓,要是女兒有什麼事,我跟你拼了!”兩人一走,大飛老婆就嚎了起來。
這個時候的大飛反倒比老婆鎮靜多了:“嚎什麼嚎,他們是流氓,也是財神,你怎麼不感謝我給你帶來的那一萬塊錢……”
“呃……”大飛的老婆愣了愣:“還有一千塊,你沒來之前,他們說給咱們女兒買文具的,可是他們託你辦的事……”
“怕什麼,就這麼一件事,簡單地很……”
“要是被查出來,咱們不就是受賄?”
“受賄個屁,一萬塊,就說是朋友借咱們的就行了,再說了,我看這個人胸有成竹,應該能夠成,而且陳煌他們,還有吳克己之間地貓膩明擺着,剛纔這個小子有沒有問題我不清楚,但是我很清楚陳煌的一切,所以要搞定陳煌比搞定這個小子容易的多,幸虧他來找咱們了,否則,我一心幫着陳煌,還不知道這個小子有多大的能耐,到時候咱們要陪着陳煌倒黴了!”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
“老錢,你能確定?”
“我老錢雖然只是個城管副隊長,但是對這方面的事情敏感者咧,放心好了……”
他們夫婦二人議論不休,出了他們的家、下樓之後,楊偉也憋不住問道:“啊文,爲什麼你剛纔說,開庭之前只要這個大飛給你電話,就是出賣了你?”
湯文看着楊偉,笑道:“這個簡單,我們要說的事情都說清楚了,如果有變,我會主動聯繫他,如果他給我電話,一就是他身邊還站着吳克己那些人,等着錄音陷害我,當然要看他們又沒有這麼深的城府。
二,如果他們不會這麼幹,那他主動給我電話的第二個意圖就是要錢,爲什麼要錢?很簡單,因爲吳克己或者陳煌又給他加了價,爲什麼加價,今天這個事這麼保密,只有他自己泄露出去,然後打算兩邊敲詐。
當然這兩個可能我認爲都比較小,相對來說第一種還大些,吳克己這個人當初我爲了救俞子晴老師的時候,得罪了他的兄弟吳克明,這小子陰的很,好像還和九仙之間有些貓膩。所以如果大飛和陳煌說了今天這事。他知道了。很可能用騙局讓我上當。”
楊偉恍然道:“原來如此,那第二個就沒可能了,大飛剛纔那樣,膽子小的就是個屁。他不可能敢得罪兩邊人,一起要挾。”
湯文笑道:“行了。咱們各自回家,豺狼那幫兄弟找來地址之後,你就給我電話。”
“沒問題,其他兩個老實的城管家不去了嗎?”
“他們老實,所以過兩天再去。如果去早了,他們會被咱們威脅嚇着。不敢得罪我們,但是第二天去上班,又會想起還在醫院的陳煌,說不定就泄露了。”湯文認真說道。
“啊文啊,我真是服了你了,把人心算的這麼透徹……”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實力啊,一力降十會啊。”湯文無奈的嘆了口氣:“要是我今天只是個小屁民,在能分析人的心理。也要徹底玩完。有錢。有勢,對手就是再聰明。你直接用超過他數百倍的金錢和勢力,砸也能把他給砸死。”
“說的也是,一個最底層地城市貧民,不用說你,就是我現在如果無恥一些,我也可以把他逼的在墨都沒法生存。”楊偉也有些悵然:“其實和當初我在街道上混一樣,弱肉強食,不過現在更加文明一些,怎麼人的心理就總是自私和陰暗呢,我是說不要那麼自私和陰暗,那麼社會就會好很多。”
“不可能,一旦到了一個環境長期積壓的環境,人很難不那麼自私和陰暗,連保持一點善良都很難,你沒聽大飛的老婆說麼?”
“好了,不說不說了,大家去吃飯了。”
楊偉的話說完,衆人呼啦啦都散了。有幾個立即不見了影子,還有幾個跑去小攤上了要了啤酒,炒了幾個菜,樂悠悠的吃了起來。
湯文不等楊偉問自己,就把事情的經過大略講了一遍。楊偉的牛脾氣又上了來:“這麼費事幹嗎,直接找兄弟。到那些城管的家裡,識相的就算了,不懂事的,連家都給他砸咯。”
湯文被楊偉的話給氣樂了:“照你這麼說,那不如直接坐牢得了,這不是沒犯罪,找罪犯麼,再說了,城管的家你能隨便去?雖然不是警察,也算是報復公務人員。”
“屁的公務人員。這幫孫子。有一半當年就是混混,或者是混不下去了或者是不想混了。才求爺爺告進了城管大隊,家裡多數沒錢,要是有錢也不用混進這個隊裡來了,他們工資一個月才兩百,夠個屁。”楊偉一副很在行地樣子,滔滔不絕的說道。
湯文聽他這麼說,心裡又有了新想法,忙問道:“難道除了混混都沒有好人?”
“有,還有一些老實人,其實混混也有些不會無緣無故欺負人地,不過到了城管隊裡,平時有事就衝在第一線,錢就拿的最少,功勞都是那些有背景的人得,他們纔會升職,所以這幫傢伙平日看到小販,脾氣最好的也忍不住要欺負兩下,這樣也算是一種發泄吧……”
“楊偉,你做過城管,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以前的一個兄弟,我開ktv之後,就沒跟着我了,託人幫忙進了城管隊,不過不在這個區,那小子家裡就是窮,有時候會找我喝酒,喝多了就訴苦,以前他就是心眼挺好的,很夠義氣,能打。現在到了城管隊,看到得盡是比我們當年還要下三濫的行徑,時間久了,他沒辦法,我讓他到我這裡來,他家裡不讓,非說這是公家的工作。那小子經常說,自己不動手砸小販地攤子,其他人也要砸,那還不如自己也上去發泄一番……”
聽着楊偉的話,湯文的心理一陣悵然,有怒氣也沒出發地感覺,他以前很討厭城管,可是現在聽起來,他們也不過混口飯吃,有那種陳煌一般的惡霸,卻也有普通的城市底層。
沒等楊偉繼續說下去,湯文就打斷道:“楊偉,能不能把你的兄弟叫來,看看他是不是幫忙打聽一下和我衝突的那幫人的名單……”
“沒問題……”楊偉立即打了個電話,沒有說原因,直接喊那個哥們到附近的茶座來,那傢伙此時正好沒班,二話不說就趕了過來。
“二叉,這是啊文,我和你提過的……”楊偉介紹道。
湯文大量了一下這個二叉,沒有制服的城管,穿着特別隨意,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小夥子,眉宇間帶着幾分鬱悶。
“你好,找我有事嗎?”二叉有些納悶,和湯文握了握手之後,開門見山的問道。
“聽說了這個區的城管和小販衝突的事了麼?”湯文說道。
二叉點了點頭:“當然,那幫哥們倒黴,碰上個煞星,都他們躺在醫院裡了,重傷的幾個少說得大半年才能下地。”
唉……,二叉一邊說一邊嘆氣,可氣的是那傢伙似乎很有背景,咱們還告不了他,真是混蛋,無論什麼世道,有錢有背景的就可以隨便打人,我們幾個隊的城管都商量了,如果搞不定那個人,我們就集體上訪。“你……”楊偉想要動怒卻被湯文一個眼神制止了,二叉一直半低着頭說話沒注意,這個時候擡起頭來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