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驚恐的鸞信,汐嫣倒一臉淡定,平靜地看着鸞信說:“相公,地上涼,快起來。”
“你不是我的娘子,”鸞信猛地從地上跳起,像一陣風似的,拔出插在竇泰上神身上的伏魔劍,衝到汐嫣面前,用伏魔劍抵住汐嫣的脖子威脅道,“你是魔族二公主汐嫣,我在西境見過你。快說,你把我娘子弄到哪兒去了?我這可是伏魔劍,縱使你修爲再高,也得死於劍下。”
“你腳底有一顆痣,喜歡黑色,卻又怕黑,晚上睡覺如無人陪伴,便必須徹夜點燈……”汐嫣並沒有理會鸞信的威脅,反而噙着眼淚,動情地描述着他們夫妻之間才知曉,而外人絕對無從知曉的私隱之事。
鸞信持劍的手顫抖了,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汐嫣見鸞信有所鬆動,便繼續乘勝追擊,“我來凡間遊玩,正巧碰見你無私幫助凡間妓女,完全不似天族那些滿嘴仁義道德,卻只圖個人享樂的神仙。我被你的善良和真實深深吸引,你將我徹底征服,我擔心你知道我是魔族便不要我,才隱瞞至今。沒錯,我是汐嫣,我騙了你。但我騙你,是因爲怕失去你,是因爲太愛你!現在,我全部的秘密都告訴你了,我在你面前已完全透明。”汐嫣說完已是淚流滿面,深情地望着鸞信。
“你要殺我,那便快些吧,我願意爲你去死。”汐嫣說着突然用手將伏魔劍緊緊握住,抵住自己的脖子。黑色的血液,從汐嫣指縫中慢慢流出,滴落在地上。
“你爲我殺了竇泰,你師傅不會放過你,希望我與孩子的命,可以換你一命。”汐嫣說完,輕輕閉上飽含淚水而又楚楚動人的雙眼。一行清淚,從汐嫣白皙的臉頰上,輕輕滑過。她的脖子也被伏魔劍,勒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黑色的血液從傷口處慢慢滲出。
雖然,鸞信十分痛心與他朝夕相處的枕邊人,竟是魔族公主,而且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對他撒下彌天大謊,但看到汐嫣這副模樣,鸞信終究不忍下手。
他扔掉伏魔劍,一個踉蹌,坐在地上,抱頭痛哭,“你走吧,我不會殺你。”
汐嫣見狀,知道鸞信的心裡防線,即將失守,決定給鸞信最後的致命一擊。
她輕柔地俯身,蹲到鸞信面前,溫柔地說,“我不能走,我走了,你師傅更不會放過你。”
“不會,師傅會救我的,她不會眼睜睜看着我去死,你快走吧。”鸞信抱着頭,激動地咆哮。
“你在你師傅心中,如果真那麼重要,那她爲什麼將伏淵製造伏魔杵剩下的廢料,鍛造而成廢料劍給你做仙器?你二師妹鸞雪,名義上是西境軍營副將,實際上卻掌握着主將大權。你三師弟鸞雲,最近還做了東境軍營主將,名副其實掌握主將大權。如今,只有你纔是貨真價實的北境軍營副將。你問問自己,你在若谷心中真得重要嗎?”汐嫣繼續用溫柔的語氣,煽風點火。
“不,你亂說。是我自己未通過崑崙三關考驗,遲遲拿不到戰神弟子的仙法與仙器。師傅才精挑細選,將威力無窮的伏魔劍,贈與我防身。至於二師妹與三師弟,那是因爲……”鸞信激動地放下抱在頭上的雙手,故作理直氣壯地說。
“那是因爲什麼,因爲你能力不夠,不夠資格?你憑自己能力升上副將,不是憑竇泰爲給若谷溜鬚拍馬,才升你做副將。至於伏魔劍,廢料劍就是廢料劍,怎麼精挑細選都是廢料劍。”汐嫣詞色鋒利地反駁道。
聽完汐嫣的話,鸞信的眼神逐漸猶疑,不似方纔堅定。汐嫣抓住時機,溫柔地握住鸞信雙手,滿眼秋波地看着鸞信說:“相公,我與孩子纔是你最親的人,我們是不會害你的。我是魔族二公主,如今只有我能救你。”
鸞信傻傻地看着汐嫣美麗的面容、動人的雙眼,內心十分掙扎。
聽從汐嫣安排,意味着背叛師門。師傅待他不薄,他實在不忍背叛師門。但他這次犯下的錯,縱有若谷戰神求情,也要在鎖妖塔裡度過殘生。那對他是生不如死的,他舍不下汐嫣與孩子。
鸞信深深嚥了口唾沫,心跳不知不覺間加快,耳中全是咚咚咚……的心跳聲,腦子已如一灘死水,停止工作,呼吸無出無進,鸞信感覺自己快要死去。他的魂魄正離開他的身體,他變得很輕、很輕。
汐嫣見鸞信呆呆地望着自己,知道機會來了,便輕輕將鸞信抱在懷中。
溫暖的懷抱比任何言語都更加有力,它讓鸞信充滿力量,鸞信的感情天平傾斜了。
若谷戰神雖待他不薄,但比起鸞雪上神與鸞雲上神卻也不厚,而且鎖妖塔的苦寒生活,也讓鸞信不寒而慄。
以上種種,終於擊敗鸞信最後的堅持,與汐嫣和孩子一同廝守的願望,逐漸佔了上風。他決定背叛師門了。
他知道,他與若谷戰神將從此陌路,一生爲敵。他雖未做好準備,迎接這個決定帶來的狂風暴雨,但也只有硬着頭皮上。
“你說吧,我要怎麼做。”鸞信平靜的語氣中,帶着痛苦。
“不難,我現在立馬回魔族,派兵支援你,只要你控制住北境軍營,掌控住北境,讓魔族人看到你的本事,這樣便能堵住悠悠衆口,讓魔族人同意你加入魔族。到時,你便可與我和孩子長相廝守了。”汐嫣說罷,滿臉憧憬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好,”鸞信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汐嫣微微隆起的小腹,然後閉上眼,重重地說。
鸞信知道將北境交與魔族的後果,那等於將天宮北大門,向魔族敞開。
但他已顧不得這許多,既下定決心背叛天族,便不能左右搖擺,舉棋不定,優柔寡斷只會壞了大事,送掉性命。
汐嫣得到鸞信肯定的答覆,知道計劃已經成功,登上魔王之位只差一步,十分興奮。
她緊緊抱着鸞信,輕柔地說:“相公,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我是不會看錯人,愛上一個無能之輩的。”
汐嫣說罷,在鸞信臉上輕吻了一下,以示鼓勵,也藉機宣泄內心的亢奮。
時間緊迫,汐嫣與鸞信沒有更多時間談情說愛,他們商量完行動細節後,汐嫣便返回魔族,安排支援北境事宜。
鸞信也親自將北境軍營將士家屬,全部關押在秘密地方,以控制北境軍營將士,讓北境將士抵制北境周圍神族的反抗,替他守住北境軍營,等待魔族援軍。
只可惜,再精妙的計劃也有意外,若谷戰神在北境的出現,破壞了汐嫣的全盤計劃。但汐嫣又豈是輕易認輸之輩,她相信以她的絕頂聰明,一定可以拿下西境,繼續完成雄圖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