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別再打這兩個小傻瓜的主意，還有這臭小子。”
方若華指了指汪峰。
“他是我房東的兒子，如果他出事，我房東會精神不好，你最好不要知道，因爲房東的精神問題影響到我正常生活以後，我會做出什麼事。”
中年人一頭冷汗，神色驚懼，嘴脣動了動，半聲也沒敢吭。
便是畜生也有舐犢之情。
這人自然也不例外。
耷拉着腦袋看着方若華領了兩個還沒到手的小弟，還有那混蛋小子一起走人，愣是半個屁也不敢放。
汪峰眼睛閃閃發光，只覺得她的身影分外高大。
她神情嚴肅，眼睛明亮，薄薄的嘴脣抿着，就帶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氣韻。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但是在學校裡，他見到隔壁班的白天鵝，也沒有這種把視線黏在對方臉上的衝動，唔，對方到是有意思泡他來着。
就連剛纔吃羊肉串，她都吃得特別斯文好看。
……
被中二少年崇拜着的方若華，疲憊地打開燈，看着不足二十平的狹小空間，總有一種伸不開腿的感覺，多多少少有一點不自在。
她以前有這麼嬌氣？
方若華沒有從記憶中找到自己不自在的源頭，但是，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那天被綁架，她腦子就非常清明，一瞬間閃爍出無數條方案，每一條都似乎能將綁匪一擊擊斃。
只是，身體到跟不上思想，略有些僵硬，動作變形，以至於弄得頗爲狼狽。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奇妙的地方，會莫名知道不少似乎不是她該懂的東西……
今天是年三十。
方若華走到窗前，看外面升空的煙花，不知不覺有那麼一點寂寞。
她總覺得以前的新年，她好像很少這麼冷清。
身邊的櫃子上放着一排物品，有書本，有玩具，還有一些手錶，衣服，鞋帽一類，零零散散。
外人看到一定覺得很奇怪。
方若華的眼中，這些東西卻都散發着不同尋常的光芒，白色的，瑩瑩白光，十分柔和漂亮，也非常奇異。
她還看到過綠色和黑色，淺綠色的，家裡只有幾套教科書是這樣的顏色。
至於黑色，家裡可沒有。
除了這些顏色以外，她曾見過一種灰色，像黑白照片似的。
已經數月過去，方若華做過很多試驗，雖然不敢說完全瞭解了自己特異的能力，但也差不太多。
但凡散發白光的物品，她都能隨時隨地和其建立奇妙的連接，像是附身到物品之上，感應到它誕生以後經歷的一些片段。
如果是綠色，黑色等色彩強烈的物品，她也可以附身其上，但是會有瞬間感應到的東西太多，頭腦被堵塞，又痛快又很刺激的感覺。
至於灰色的，她只試過一次，也只能試一次，試過之後，她便不想再嘗試和其它灰色物品連接了。
她自己略微總結了下經驗，有顏色的物品都是和人的羈絆最深，被人重視，對人有價值的東西。
白色的通常是某個人心愛的物品，人越是心愛，顏色越亮。
一旦對那個人來說，這件物品失去價值，那麼物品就會變得黯淡無光，漸漸沒了顏色。
而綠色和黑色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承載了很多人感情的東西。
像那天方若華進醫院的時候，就在醫院的紅十字上，看到濃郁的綠色，非常驚人的光澤。
還有路過路北監獄，看到監獄的大門，就是可怕的黑色。
至於灰色，有一次她去醫院，正好碰到了醫鬧，死去的病人是個孩子，只有五歲，本來只是發燒而已，結果到醫院輸液輸了沒一會兒，人就不行了，沒搶救過來。
方若華看到了她的玩具小鴨子，就是灰色的，還一不小心進行了連接。
那一瞬間，方若華也體會到孩子臨死時的痛苦，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怎麼竟能在體會到那些之後還不動聲色，擦了把臉上的汗，略坐了坐就恢復。
要不是實在沒有相關的記憶，她差點以爲自己曾經經歷過屍山血海，見多識廣，早不把死亡當回事。
看了看時間，快要晚八點，方若華走到書桌前擰開臺燈，從書架上拿出數學課本來，閉上雙眼，整個人頓時彷彿成了課本。
裡面每一個字符，每一個知識點，都在她腦海中迴盪。
無數專家學者，爭辯，討論，最後把知識化爲文字，變成了教科書，教導無數學子。
方若華在信息海洋中徜徉了十分鐘，就驟然睜眼，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才坐下來，鋪開稿紙認認真真地寫下來。
她又有新的靈感，趕緊記錄下來纔不會遺忘。
這又是奇怪的地方，方若華知道，別人都說她初中畢業就沒繼續讀書。
就是初中，她也沒有認真上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已，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對各種知識都很熟悉，聞一知十。
也許她穿越之前是個老師？
可若是老師的話，她異於常人的戰鬥本能又是怎麼回事？
方若華也只想了片刻，就收回心神不在多思慮，眼前的生活就夠有滋有味的，與其胡思亂想，還不如留點力氣想着讓自己，還有家裡那一堆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小混蛋，儘快進入正軌。
做文盲是不行的，沒有學歷和文盲差不多，必須讀書，上大學，最好是重點大學，沒有學歷連塊兒敲門磚都沒有，難道真要讓自己一輩子沉淪在社會底層？
正拿着簽字筆認認真真地寫寫畫畫，門外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林嵐，你去吧？”
“……不要，田田你去叫人。”
“高亮，賀奶奶讓你來叫若華姐姐的，當然是你去。”
方若華一把拽開門，三個小孩子踉蹌了下，撲進來，登時都閉上嘴，眨着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向方若華。
林嵐也就算了，雖然鼻子上紋了一圈彎彎曲曲的符號，弄得跟妖精似的，到底年紀還小，十五六歲的姑娘，不太糟糕的都不難看。
高亮今年二十，體重一百八，田田又矮又瘸，也賣萌，哪裡能見人？
三個孩子都換了一身新衣服，雖然這新衣服在樓下的大棚裡三十塊錢就能買一件，但紅色的衣服穿着，還是很喜慶。
方若華把這幾個提溜出家門：“走，回孤兒院過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