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三症候羣

像一雙翅膀自由自在飛翔像畢卡索的畫像

幸福是說不出酸酸甜甜的糖

你會一種魔法讓夜晚都發光

123睜開眼美麗人生在月光下跳舞

都忘了有地圖只有手心的溫度

我們慢慢走過花草香的小路——

梁靜茹《美麗人生》

漸漸地喜歡上夜晚。

爸爸媽媽都入睡了以後,我可以不必再裝模作樣的微笑或是思索。所有的僞裝都可以卸去,我用最真實的心情在電腦下敲下一些字,給自己。在這之前依然是上網,QQ很久沒開了,就算開,也沒有什麼好友。信箱裡依然有一封信,這回的落款大大方方地寫着“於楓”兩個字。信很短:“習慣了每個週末往你信箱裡發一封信,節哀順便,祝一切都好。(別忘了週一要考英語)。”

我回了信,也很簡單:謝謝,晚安。

雖說因爲於楓,昨晚的我多少有些難尷,但我相信這些誤會遲早都會消除。晚上有過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細細家的,不過她沒有說話,“卡嗒”一聲掛掉了。我也沒有打過去。還是不要解釋最好,越描只會越黑。

我只希望她不會太過煩惱。我也相信她不會,照她的性格,應該會比我更先忘了這件事纔對。

我寫給博文的故事開始變得越來越長,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若即若離》。博文帶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他雖然離去卻又彷彿從未離去,讓我不忍回憶卻又偏偏回憶。我一邊敲下一些細節一邊更多地認識自己,在這之前,我從沒想到自己竟是這樣一個懷舊得要命的人。

那晚的寫作相當的順利,寫到男主角對女主角說“我會回來的,無論我走得多遠無論我走到哪裡”的時候,我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刪掉了那個句子,那個酸酸的句子,我不情願看到它。

凌晨二點,我寫累了,又睡不着,於是跑到陽臺上去看星星。對面陽臺上的窗嘩的一下拉開來,是凌夏,他正在抽菸,菸頭在黑暗裡忽明忽滅。

“嘿!”我說,“唱歌可要保護好嗓子。”

他笑:“這麼晚還不睡?”說完了又緊接着說:“可別告訴我你睡不着。”

他先知先覺,我要出的話只好堵在喉嚨口。好半天才轉換好話題:“對了,你的樂隊叫什麼?我一直忘了問。”

“秀水街。”他說。

“你好像對秀水街情有獨鍾?”我好奇地說。

“小妹妹,這可不是我喜歡的話題。”他狠狠地滅掉煙。

“對不起。”我說,“我睡覺去了。”

“敏感的小姑娘,所以容易受傷。”凌夏說,“即然都睡不着,不如我們聊聊吧。”

“我可不願意再爲一個陌生人受傷。”我開始反擊。

他笑:“高三很苦吧?”

“廢話,難道你沒念過高三。”一說到高三我就渾身沒力氣,於是把手肘放在陽臺上,撐起我的下巴。

“當然念過,唸書唸到眼睛滴血。天天對自己說,你考不上就完了,考不上你他媽就去死吧。”他說粗話,不過並不顯得粗俗,一雙眼睛在夜裡閃着迷人的光茫。

“我很喜歡你的歌詞。每一首歌。”我由衷地說。

“聽說你作文很不錯,常常發表文章。”

“你聽誰說起?”我驚訝。

“和葉阿姨講電話的時候她提起的。”凌夏說,“我在和她商量,要把這邊的門窗都換掉,以後就可以在家裡排練了。”

呵,真沒想到他和別人講電話時居然會提到我。

“你學什麼專業?”對他好奇,我繼續採訪。

“國際貿易與金融。”他很老實的答。

“哇,你一月拿不少錢吧。”

“多少算多?”他機智地反問我。

“吃喝玩樂足夠就行。”我說,“再說你賺兩份工資,很多人都想的啦。”

“唱歌不賺錢。信不信由你。”他說,“我只希望可以把樂隊養起來。”

“你挺白癡的。”我說他。

“都這麼說。”他照單全收。

“我也挺白癡的。”想起博文,我罵自己。

“會忘掉的。”凌夏完全知道我在說什麼,他安慰我說,“偶爾想起,痛也是一剎那而已。歲月會把你漸漸地變得無情,呵呵。”

他的口氣多像叔叔。

我沉默,再次跟他說再見。

“好好睡。”他叮囑我,“一覺醒來,豔陽高照。”

“下週末我再去聽你唱歌。”我說。

“高三咧,”他掃興地說,“別太任性。”我轉身走掉。關上陽臺門的時候,想起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某人挺像。

我真的,挺,白癡。

星期一一大早,葉細細在學校門口等我。見了我,忸忸捏捏地說:“對不起呵,前天發酒瘋咧。”

我從自行車上跳下來,拍拍褲子不以爲然地說:“什麼事?我早忘了。”

“嘿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拍馬屁似的過來要替我推車。我趕緊說:“拉倒吧,你細胳膊細腿的,被人看見還以爲你欺負你。”

“你就欺負我吧。”葉細細肯求地說,“你看我居然說出那些混帳的話!”

“打住!”我可不想再提。

“YES!”葉細細說,我沒想到一向開朗大方的她竟比我還不能釋懷。我們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她終於說出最想說的話:“不要告訴他,可好?”

“細細。”我停下來微笑着看着她說,“我真的忘了,也請你不要再放在心上好麼?”

“我聽你的。”她說。

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看到老丁,她衝我很慈祥地笑了一下。卻兇巴巴地對葉細細說:“看你穿的是什麼鞋子!”

我這才注意到葉細細的鞋子,是雙花花的卡通鞋,底很高,圓圓的頭上頂着一朵盛開的大菊花,挺另類的一種美,老丁當然是看不慣。

“快要考試了,心思還在這上面!”老丁繼續嘮叨着。正巧於楓揹着書包側身經過,也微皺着眉看了一眼葉細細的鞋,葉細細的臉微紅起來,很不高興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早讀課下了後,於楓走到我面前,遞給我一本數學參考書說:“昨天逛新華書店看到的,順便多買了一本,我想對你會有用。”

“哦。我已經有了。”我趕緊說,“巧了,也是昨天買的。”

“是嗎?”於楓說,“那真是巧了。”

“謝謝你啊。要不你給細細吧,也許她用得着。”估計細細正在朝着這邊看,我壓低聲音,表情儘量自然地說道。

於楓把書收起來說:“好呵,聽說你請數學家教了?”

“嗯。”

“教得還好嗎?”

“一般吧。”我說,“就昨天來過一次,聽說是師大數學系的尖子,不過我問他一題他起碼算了十五分鐘,還跟我媽提出要交通費,呵呵。”

於楓笑:“有什麼不懂的你也可以問我。”

“好的。”我說。心裡卻想,我可不想挨葉細細的白眼和拳頭。

他終於從我的位置前走開。走到葉細細座位的時候,我發現他並沒有把那本參考書遞給她,而是徑自地走了過去。葉細細很努力地埋着頭,沒有跟他說什麼。

第一堂是老丁的語文課。她的課上我一慣是神遊四方,不知不覺又開始構思起我的長篇小說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葉細細正被抽起來回答問題,我聽到她很大聲地回答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老丁生氣地說,“那麼大聲幹什麼!難道不知道還有什麼值得得意的!?”

“不知道!!”

葉細細這聲“不知道“比上一次還要大聲和理直氣壯。

全班笑得一塌糊塗。

老丁嚇一跳:“吃錯藥啦?”一邊問一邊從講臺上下來,一直走到葉細細的身邊。把她書下的紙一抽說:“倒讓大家都來看看你畫的是什麼!”

那張畫被豎起來,畫上是一個美少年,穿着夾克衫,有一雙沉默而深情的眼睛。有好事的男生喊起來:“這不是於楓嘛!”

葉細細從老丁手裡扯回那張紙,在瞬間撕得粉碎,人就趴到桌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老丁也絕,課也不上了,人靠在葉細細的桌上,抱起雙臂,一幅“等你哭完我再上課也不遲”的樣子。於是教室裡安靜極了,只剩下葉細細的哭聲,一聲比一聲急促。好在下課鈴聲及時地響了,老丁對着繼續哭的偉大事業的葉細細大聲說:“哭完後來我辦公室!“

說完,人收拾起教案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第一時間跑到葉細細身邊,埋下頭哄她說:“好啦,別再讓人家看好戲了!”

她不理我。

我撓她癢,她很不高興地把我的手拂開了。我只好走到於楓身邊說:“去勸勸啊,眼睜睜看她這樣哭啊。”

於楓站起身來去了,果真是一物降一物,沒一會兒葉細細就不哭了,站起身來和於楓一起出了教室。

我心稍安。

我相信於楓有能力讓葉細細安定下來。

高三了,壓力大,偶爾犯點神經是正常的事,相信老丁也不至於太過爲難她。果不其然,她一會兒就從老丁辦公室回來了。一上午的課老師都在留堂,我也沒時間再去跟她說話,一直到中午放學,教室裡的人都走光了,我喊她說:“走啊,快去食堂。”

“吃不下。”她有氣無力地說。

“還在發酒瘋?”我沒好氣地問她。

“你去吃吧。”她說,“晚了打不上飯了,別管我。”

“那我就陪你餓吧。”我把飯盒往她桌上一放。這招挺管用,她站起身來說:“要不我們出去吃點好的?”

發脾氣的人最大,我只好乖乖地陪她到必勝客。再乖乖地掏錢請客,只求她大小姐可以開心。

說是不餓,誰知道她吃得比我還要多,一大塊的披薩塞進嘴裡瞬間就無影無蹤,我好心提醒她:“小心會長胖。”

“胖就胖。”她說,“反正也沒人在乎。”

“你呀,我看是得了高三綜合症。”我罵她說,“沒有一天是正常的。”

“你說他爲什麼不喜歡我?”葉細細忽然擡起頭來對我說:“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很不可愛?”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他,可他居然這樣對我。”葉細細把叉子往桌上一擺,眼圈在瞬間就紅了。

“在我看來……”我慢吞吞地說,“葉細細是個挺可愛的女生。而於楓,他也非常喜歡你。你完全是在庸人自擾。”

“真的?”她不相信。

“他不是天天替你補課?你一哭他不是趕快來勸?你用用腦子嘛,整天都不知道是在生什麼閒氣!”

她卟哧一笑,嘴裡卻仍然說:“他那樣做,還不都是被逼的!”

“其實以前,博文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不覺得,可是現在……”我說不下去了。葉細細見我語氣不對,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傷心的往事別再提。”

於是我們都低下頭來狂吃,吃得飽飽的回到學校。只見於楓正坐在籃球場邊看書,見了我們站起身走過來說:“去哪裡了,到處都找不見你們。”

“你管我?”葉細細驕情得要死。

“去必勝客了。”還是我老實。

“下午要考英語。”於楓說。

“要你提醒!”葉細細越發不像話。

“你今天怎麼回事?”葉楓也火了,“我看老丁說得沒錯,真是吃錯藥了!”

我作勢走開,讓他們這對冤家吵去。葉細細卻硬拉住我不放,“你別走,人家等了這麼久,你一走還不失望死!”

“葉細細你別胡說。”我呵斥她。

“我是胡說嗎?”葉細細看着於楓,“我給你機會,你現在可以告訴天意我是不是在胡說,你有膽子就說!”

“瘋了。”於楓把頭扭到另一邊,氣咻咻地看着天空。

“還是不夠膽子哦。”葉細細譏笑着說,“早上送複習資料的時候倒是挺有膽子的,只可惜人家不領你情,碰了一鼻子灰吧。哼!”

原來她真的什麼都看到。

於楓被她這麼一說,臉上掛不住了,看了看我們,拂袖而去。

葉細細撲在我身上大哭起來。我連忙把她拉到操場邊上,無可奈何地說:“你今天就折騰我吧,把我也折騰出毛病來你就遂心了。”

“我太失敗了。唯一的安慰是敗在你手下。”葉細細的哭聲總算小下去。我被她哭得心煩意亂,狠狠心說:“像你這樣的瘋婆子,我要是於楓我也不要你!”

“我也不要他!”葉細細說,“我從今天起就跟他一刀兩斷,明天就找個新男朋友給你們看看!”

“佩服。”我說,“我等着看。”

“夏天意你沒人性!”她喊道,“我失戀呃,你好歹安慰我一下不行啊。”

“安慰。”我說,“您挺住。”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開始亂罵,好在我不是男人,所以繼續留在她身邊等她的瘋勁下去。

“我不去上課了。沒臉。”她說,“我想出去走走,你替我把書包拿着,放學的時候我在‘魚魚吧’等你。”

魚魚吧是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家漫畫吧,書挺不錯,一杯咖啡只賣五元,憑學生證還可以八折,挺不錯的。

出去走走也好。看她那樣也沒辦法正常上課。

“好吧,別亂跑。”我叮囑她,“走走心情就好了。不是還要考上海的大學麼,下不爲例,再胡來我可饒不了你。”

“去他媽的上海!”葉細細說完,轉身就跑掉了。

我決定和於楓談談。

那天的英語試試題格外的難,考完後交卷已經近六點。我揹着我的書包,一隻手拎着葉細細的,喊住於楓說:“等我一下?”

“她去哪裡了?”於楓問我。

“你若真關心她就不要這麼氣她。”我說。

“冤枉啊,大人。”於楓也有幽默的一面。

“喏。”我把書包遞給他說,“她現在正在‘魚魚吧’看書呢,你去賠賠禮,只當一切沒發生過。”

於楓把書包接過來,對我說:“別信她的那些鬼話,無論我做什麼,你應該知道原因。我和他一起長大,如親兄弟一般。”

我當然知道他說的“他”是誰。我用手勢制止他說下去。然後我說:“細細挺敏感,你不應該讓她傷心。”

“你們女生……哎。”於楓話說了一半,拎着葉細細的大書包走掉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一定是想說女生的心思真是難猜,呵呵。

我回到家,有個遠房親戚今晚六十大壽,爸媽都去吃飯了。我吃完一碗泡麪,想想葉細細和於楓,覺得心裡很煩,正好聽到凌夏開門的聲音,我就一把拉開了門。問他:“怎麼你沒去秀水吧?”

“今晚我們樂隊休息。”他說,“吃過了?”

“吃過。”我靠在門邊,“你呢?”

“在外面糊了兩口。呵。”他笑着邀請我,“要不進來坐坐?”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進凌夏的家,上一次只是在門口看了看。他有很多的CD,差不多擺了半面牆。那多CD都是我從沒見過的,我好奇地拿在手裡看了又看。凌夏遞給我一罐飲料,在我身後說:“這些都是我的寶貝。十年前我就開始收集了。”他把一盤黃舒俊的CD拿在手裡對我說:“這裡面有首《未央歌》聽過嗎?高三的時候,我差不多天天在聽這首歌。”

我不好意思地搖搖頭。

“《未央歌》是一本很不錯的小說,作者是鹿橋,裡面有四個主人公分別叫藺燕梅,童孝賢大餘和寶笙,後來,歌手黃舒俊把這個故事改成了一首歌,相當不錯。來,我放給你聽聽聽。”

當大餘吻上寶笙的脣邊我總算了了一椿心願

只是不知道小童的另一個秘密是否就是藺燕梅

在未央歌的催眠聲中多少人爲它魂縈夢牽

在寂寞苦悶的十七歲經營一點小小的甜美

我的朋友我的同學在不同時候流下同樣的眼淚

心中想着朋友和書中人物間究竟是誰比較像誰

那朵校園中的玫瑰是否可能種在我眼前

在平凡無奇的人世間給我一點溫柔和喜悅

你知道你在尋找你的藺燕梅你知道你在尋找你的童孝賢

你知道你在你知道你在你知道你在尋找一種永遠

我的弟弟我的妹妹你們又再度流下同樣的眼淚

喔!多麼美好的感覺告訴我你心愛的人是誰

多麼盼望你們有一天真的見到你的藺燕梅

伍寶笙和童孝賢爲我唱完這未央的心願

這個叫黃舒俊的歌手我以前並不熟悉,這首叫《未央歌》的歌也和我以前聽過的很多歌非常的不同,“在寂寞苦悶的十七歲經營一點小小的甜美……”這歌詞簡直美得不可思議。我由衷地對凌夏說:“真好聽。你把歌詞給我抄抄,我一定要把它推薦給葉細細。”

“那天和你一起來聽歌的小姑娘?”

“是啊,”我說,“她最近老是發神經,發得我也差點神經錯亂。”

“呵呵。”凌夏笑着說,“黃舒俊還有首歌叫《戀愛症候羣》,我們那個時候就老稱自己是高三症候羣來着。不偶爾發點瘋那非人的高三怎麼過得去?”

“葉細細要聽你這麼說一定對你無限感激。”我不好意思再呆在他家裡,於是說,“我得回去看書了,”

“等你考完了,我天天放好聽的歌給你聽。”凌夏送我到門口,手忽然拉住門把說:“等等。”

我看着他。

“晚上別再那麼晚睡,第二天該沒勁上課了。”

“那你晚上還在陽臺上唱歌嗎?”我問他。

“你要是想聽,我就唱首《催眠曲》吧,呵呵。”

“那就算了,別在我作業沒做完的時候就把我唱睡着啦。”我笑着一把拉開門,正看到從樓梯上走上來的媽媽,我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早就回來了,手裡拎着一個便當,想必是給我帶的晚飯。

她肯定也沒想到我會從凌夏的房間裡走出來,於是人怔怔地呆在那裡,眼珠子都快掉下來的樣子。

我心裡咯噔一響。

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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