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時袁急啊!
萬一哪個入了侯爺的眼,他豈不是沒機會了。
於是也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端起酒杯,眼疾手快將站在他面前的人給擠到一旁:“墨麟侯,柳某敬你一杯。”
“請。”
“請。”
被擠走的是秦家家主秦洪勇。
心道卑鄙,又不勝酒力,只能先在一旁用靈力醒酒。
萬不能就這麼栽倒,郡守一事還沒宣佈呢!
最後可能是柳楚兩家。
可萬一呢?
不到最後一刻,就有變數。
顧長洲見喝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放下酒杯,道:“今日請大家來,就是想聽聽各位對新郡守人選……”
略有些迷糊的衆人聽到“新郡守”這三個字,立刻精神抖擻。
喝半宿的酒。
肚子都灌得鼓鼓脹脹,終於聊到正題,太不容易。
朱高志壯着膽子問:“墨麟侯想必是奉聖上之意前來,不知可有心儀人選?”
朱高志就是朱姨娘的爹。
和柳家老太君同歲,修爲卻只在元嬰初期,朱映蓉自恃朱家與柳家門當戶對,但柳家老牌世家相比,底子還是太薄。
柳時袁不顧情面,將朱映蓉送入獄中,朱柳兩家關係現下十分僵硬。
可到底還是姻親,在這樣的大事面前,還需守望相助。
朱家被選中的可能性很小,就只能使勁,讓柳時袁得到這個機會。
所以他先將這個問題問出來,看墨麟侯如何作答。
“本侯初來乍到,略聞萊陽郡三姓,不知各位覺得,誰才最有資格擔任這萊陽郡郡守之位?”
得。
墨麟侯的口吻,就是要在柳、秦、楚三家挑選。
心中雖失落,但這些世家本就盤根錯雜,支持誰,大有學問。
朱高志道:“柳家在萊陽郡聲望極高,當初老家主還在,就輔佐郡守維護萊陽郡安全。老夫以爲,柳家主是最合適的人選。”
“朱柳兩家本是姻親,你當然會這麼說。不過,朱兄,你可真大度,女兒都被女婿親自送入獄中,還爲他說話。”
“陳璉,這是兩碼事。”
陳璉是陳家家主,今年六十一,比朱高志小兩歲,也是元嬰初期修爲。
平日裡,兩人就不對付。
這麼重要的場合,更不可能和睦相處。
且這個陳璉,最善陰陽怪氣。
“好好好,你說兩碼事就兩碼事,反正是你閨女!還是庶女……”
顧長洲左手摩挲着酒杯,好整以暇的聽着。
別看說的都是瑣碎之事,卻牽扯到方方面面,看這情況,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
“陳璉,這是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不是都道歉了,你還要如何。朱兄,你要搞清楚,我們現在說的是郡守的事,不是你的家事!”
姜泰和高闊一左一右站在墨麟侯身後。
聽的是一愣一愣。
大男人說話這般陰陽怪氣,還是頭一次見。
“陳兄,見好就收。”柳時袁道,“朱柳兩家是姻親,正如你陳家與秦家一樣。若讓你選,你會放棄秦家,去選旁人嗎?”
確實不會。
陳璉訕訕閉嘴。
“方纔朱家主說起已故家父,柳某萬分慚愧,不及父十之一二,但柳某一日不敢懈怠,以父爲榜樣,護萊陽郡百姓周全。”
“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
陳璉又行了:“柳家主今年四十有四了吧,還是金丹後期,莫說結嬰,便是金丹巔峰也不知猴年馬月。”
柳時袁面色發沉。
陳璉繼續說道:“若真有厲害的妖邪之物侵擾,柳家主能應付麼?”
“前任郡守,只是築基後期修爲。”
不一樣做郡守?
“柳家主怎麼能和他比?就是因爲陳達峰修爲平平,不但不能守護百姓,爲了延長壽命竟做出殘害百姓之事。”
柳時袁的臉已黑如鍋底。
“所以,要擔任這郡守之位,首先一點修爲不能低。”
陳璉笑盈盈道:“墨麟侯,陳某說的可對?”
顧長洲“嗯”了一聲。
陳璉就更來勁了:“所以說,這郡守之位,就在秦楚兩家中選,秦家主和楚家主德高望重,無論他們誰當這個郡守,我們都是心悅誠服的。”
柳時袁咬着後槽牙。
陳璉這廝,是在含沙射影,說他威望不夠。
可惡。
陳璉的話,得到大部分人贊同。
兩位當事人卻一直沒有說話。
柳時袁很是心急,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自己就與郡守之位徹底無緣了。
思來想去,柳時袁只好私下傳音:素聞侯爺與小女關係匪淺,要是不忙,可去家中做客。
之後就等着墨麟侯迴音。
無論去還是不去,他至少能從墨麟侯回話中聽出與柳司君關係如何。
令他意外的是,墨麟侯壓根就不回。
倒是轉頭和楚景鴻聊了起來。
秦洪勇雖說有元嬰巔峰修爲,可在他一樣年紀時,修爲還沒他高呢。
楚景鴻就不同了。
年長一輩,修爲還高,便是連他自己,也覺得楚景鴻適合。可即便叫一聲岳父,也斷沒有自己坐上郡守之位來的實在。
好在墨麟侯今日宴請,也只是爲了打探情況。
沒有立刻決定郡守人選的意思。
他還是有機會的。
滿腹心事回到府中,柳時袁去了慈安堂。
“打擾母親了。”
“這麼晚來找老身,今日宴會吃癟了?”
柳時袁面色不好:“母親,朱姨娘的事情,兒子已經解決好了,之前是兒子有眼無珠,識人不明。可現在管家之權都交給司君,也算補償,母親也該消氣了吧!”
老太君擡了擡眼皮:“大郎以爲,老身是因此事與你慪氣?”
“難道不是?”
她嘆了口氣:“大郎啊,說起來,你這三兄弟,沒有一個像你父親。”
“母親何故如此說,兒子哪裡做的讓你不滿意,大可以直接提出來,這話要是讓二弟三弟知道,兒子顏面何存?”
做大哥的,就該比他們強。
“張口閉口顏面二字,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己的顏面,何曾爲整個柳家考慮過?”
“柳家現在的處境,進退兩難,若是再沒有優秀的子弟脫穎而出,這三姓之首的位置,就還是趁早讓出來。”
“母親……”
柳時袁面色漲紅:“你這話也太難聽了些!”
“哼,更難聽的,老身還沒說呢!”
老太君起身:“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