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柳若蘭

六人給傳送陣安上靈石,站到傳送陣上。一陣白光亮起,傳送陣啓動。六人欣喜的對望一眼,成功了。

不一會兒,衆人就被傳送到一片竹林。

微風吹過,傳來一陣陣竹葉浮動的颯颯聲。正午的陽光透過飛舞的竹葉,留下一地斑駁,點點亮白映射出一條小路。

神識掃過除了竹子還是竹子。

“恐怕是陣法,以我現在的程度還看不出來是什麼陣法。”花荼靡皺眉。

“走走看?”宋墨問。

其餘人點頭。他們本就是出來尋找機緣的,不尋哪來的機緣?

走啊走,走啊走,太陽落下又升起,他們還在竹林裡,除了竹子還是竹子,一點都找不到出口的痕跡,甚至連入口都消失了。

“休息一下吧!”季清靈再也忍不住了,一路的單調與沉默,憋得她都快瘋了。

“先休息吧!”宋墨點頭,他皺緊眉頭,思索到底出口在哪?可惜,他對陣法真的不怎麼了解,只能寄希望與花荼靡。

“只能確定我們是在陣法裡,還沒找到破綻。”花荼靡搖頭。

“太安靜了,除了竹子,就沒有別的生物。”季清越道。

嚴箬伊摸着喵喵的腦袋,思索這一路所見所聞,到底忽略了什麼?

“啊……煩死了!”季清靈對着竹林大聲喊。想想又不甘心,拿起手中的劍,對着竹子就砍。

“嘩啦啦……”竹子應聲倒地。

“小心!”季清越焦急的叫。在陌生的環境,又是在陣法裡,亂動是有危險的。

隨着竹子的倒地,環境變了。

太陽、竹林不見了,天空下起了細雨。乍暖還寒,綿綿細雨鋪灑在人身上,好似一層柔潤的水衣。透過蒙蒙細雨可以看到遠處有一座竹樓,隱隱有絲竹聲傳來……

“呵呵,看來錯有錯着!”花蔚然拍拍季清越的肩,對季清靈微笑。

季清靈臉紅了,對着季清越嬌嗔:“哼,感謝我吧!”眼睛卻喵向花蔚然。

“是,冒失鬼!”季清越無奈的點頭。

“清越,別教訓她了,我們都要感謝她的冒失呢!不然還不知道要走多久。”花蔚然圓場。

“沒錯,沒錯……”宋墨,花荼靡都附和。嚴箬伊微笑點頭。

季清靈對着他們做了個鬼臉。

“呵呵……”氣氛一下子輕鬆下來,衆人都笑起來。

嚴箬伊心中一動,原來是少女心事啊!怪不得……

“沒想到,原來破陣這麼簡單啊!”花荼靡嘆道。

“看來,這位前輩並不想阻止外人進來!”嚴箬伊若有所思。

“進去吧!”宋墨率先向前。大家就陸續跟着進去。

穿過九曲迴廊,竹樓就在眼前。

竹樓前有一潭清澈見底的湖,湖中種滿了七星蓮,蓮花朵朵,暗香浮動。

真奢侈啊,七星蓮可是煉製九轉養神丹的主要材料,九轉養神丹可是對元嬰修士都有用的。何況這裡的七星蓮朵朵都是千年以上。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搶瘋了。有煉丹專長的嚴箬伊一陣心癢。

煙雨朦朧中,湖畔的玉石凳上坐着一個懷抱琵琶的綠衣女子,只見她拂動琴絃,款款吟唱。這調子悠遠綿長,不知爲何,嚴箬伊聽着,竟感覺到莫名的哀傷。漸漸的沉醉在這琵琶曲中……

“若蘭,不要再想他了,跟我好好過日子吧!”一個白衣男子從後面擁住了綠衣女子。

綠衣女子沒有理會男子,連動都沒有動,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都已經三百年了,還不能讓你忘記他嗎?你們在一起也不過才百年光陰!”白衣男子哀傷的問。

“放我出去吧!”綠衣女子的聲音嘶啞冷漠。她擡起頭來,望向男子。

肌白勝雪,紅脣點玉,眸中秋水泛盈盈,端是嬌媚無比。真美!嚴箬伊心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這兩個字!

“離開這裡,你會死啊!”白衣男子很哀傷的陳述着這個事實。

“真的會死嗎?”綠衣女子冷笑。

“若蘭,我們在一起三百年了,你還不信我嗎?”白衣男子鬆開手,輕撫若蘭的頭髮,聲音充滿了絕望。

面白如玉,目若朗星,那緊抿的嘴角卻昭示着他的痛苦。

“不是我們在一起三百年,而是我被你禁錮了三百年!”若蘭無視男子的痛苦,眼神空洞的看向前方。

嚴箬伊嚇了一跳,那個若蘭已經看到她了!她想開口解釋,卻發現無法出聲。只能繼續看下去。

“我只是想要你活着。你若離開這裡,很快就會死的!”白衣男子低語。

“若不是爲了再見到千樹,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若蘭眼如利劍的射向男子。

“你就那麼愛他嗎?”白衣男子閉了閉眼問。

……

若蘭低下頭不語。

“柳若蘭,你醒醒吧!三百年了,他若愛你,相信你,早就該找來!可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他從來沒有找過你!這麼多年,他納了無數美妾,而且馬上就要再娶嬌妻了,他早就忘了你!”

“花默笙,你以爲你編這些謊話,我就會相信你嗎?”若蘭冷冷的看向花默笙。

“呵呵,那你何必離家出走呢?若不是歐陽千樹不相信你懷的是他的孩子,你又何必一氣之下離家?”花默笙冷笑!

“那又如何?無論你如何巧言,我都不會相信你!”

“想去看看是嗎?呵呵,明日就是歐陽千樹與你的好妹妹柳若星舉行雙修大典的日子。帶你去見識見識如何?”花默笙被激怒。

若蘭輕輕點頭!眼裡閃過一絲亮光。那是欣喜!她不相信她的丈夫和妹妹會一起背叛她。

花默笙自嘲的笑笑。他那麼愛若蘭,怎麼會騙她呢?之前不讓她出去,除了她的身體外,還因爲不想她傷心。罷了,也許親眼看了,若蘭就願意放下歐陽千樹了吧?

……

滄海派到處都在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柳若蘭隨着花默笙一路行來,心情越來越沉重。

“你還要進去,親眼看看嗎?”花默笙輕聲問。

柳若蘭點頭,沒有親眼看到,她就不信。

哎,花默笙輕嘆口氣,帶着柳若蘭閃身進了洞房。

“你們來了!我等了你們三百年!”歐陽千樹坐在桌前,舉着一杯酒,邀請到:“要一起喝一杯嗎?”

“爲什麼?”一身紅裝的歐陽千樹是那麼的刺眼,柳若蘭強忍眼淚問。

“呵呵,爲什麼?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歐陽千樹喝了口酒問。

“我們百年的夫妻之情對於你來說是什麼?”柳若蘭的眼淚掉了下來。

“呵呵,不要一副我傷害了你的樣子!是你先對不起我!你還敢跟我說夫妻之情?我不過十年未歸,迎接我的卻是身懷六甲的妻子。呵,不要告訴我,那是我的孩子?你一句解釋都沒有,我有說什麼嗎?沒有!可你還是離我而去。我找了你三年,可我看到了什麼?若非在邊城我親眼看到你們在一起,我怎麼也不會相信,我的好兄弟和我的妻子會一起背叛我!。爲什麼?你們可以背叛我,我就不能嗎?你們真讓我噁心!”歐陽千樹覺得很可笑,到底誰先對不起誰啊?

“你找過我?”心痛的柳若蘭突然間覺得不再那麼難受了。

“是不是很得意?”歐陽千樹抓緊了酒杯。

“得意?呵呵……好好對待若星吧!”柳若蘭已經不想問了,他找過她,這就夠了。示意花默笙走。

“爲什麼背叛我?”歐陽千樹怒吼。

“我沒有背叛你!”柳若蘭輕語。很多時候,錯過身邊的風景,再回頭時,卻已無跡可尋,或許這就是人生吧,不管曾經多麼的相愛,我們卻再回不到從前。與其掙扎着強留充滿懷疑和裂痕的愛情,不如相忘於江湖。

“呵呵,到現在了,居然還不肯說實話。我以前真是太高看你了!”歐陽千樹把酒杯往地上一擲,就要動手。三百年了,他終於下定決心了斷,可對方卻要走了,怎麼可以?

但花默笙更快,帶着柳若蘭瞬移離開。

三天後……

“他已經背叛你了!你還不願跟我在一起嗎?”花默笙從後面抱着柳若蘭,輕聲問。三天了,柳若蘭回來後就一直在發呆。花默笙很擔心。若蘭的這份沉寂跟之前的不同,完全沒有一絲生氣。

“我的孩子還活着嗎?”這是柳若蘭第一次問起她的孩子,原本,她是有點恨這個孩子的,因爲這個孩子,才造成了她和歐陽千樹的分離。這一面,讓她知道,她的愛情曾經確實存在過,這就夠了。而現在的她,本就壽元將盡,何必勉強呢。心願已了,到是想見見那個無緣的孩子。

“他已經死了。當年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勉強把他生下,已經是運氣了。可他終究在腹中受了太大損傷,我找到你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花默笙眼神閃爍。

“是嗎?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柳若蘭低聲詢問。

“你知道,那年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損了壽元,根基盡毀。我在這裡布了七星迴魂陣,才留住你的容顏和壽命。若離開這裡,你會像凡人一樣逐漸蒼老。”花默笙定定的看着柳若蘭問:“你確定要離開?”

柳若蘭緩緩的笑了,點頭。如花嬌顏,剎那芳華。

“好,那我去準備。”花默笙沉默許久後,同意了。

“默笙,謝謝你!”對着花默笙離開的背影,柳若蘭低語。她一直都知道,花默笙愛着她,可她不愛他,不是他不好,只是她的心裡只能容納一個人。可花默笙對她的好,她很感激,若不是花默笙,臨盆的那一天,她就死了。若不是這些年,花默笙耗費了無數心力財力佈置了這個地方,她也活不到現在。

花默笙頓了頓,沒說話,深吸一口氣大步向前。我要的從來就不是感激,若蘭!

只是花默笙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

那個傍晚,火光似血,夕陽似血,若蘭躺在地上,而脣角的血滴就像一朵朵嬌豔的紅梅,互相依靠,簇枝並綻,它的美……

柳若蘭自盡了。

原本愉悅的心情剎那冰冷。花默笙跪在望着柳若蘭的屍體前,心痛的無法言語,一夜白頭!

“若蘭,你知道嗎?你的孩子沒有死!我只是想獨自擁有你!才騙你的。”花默笙對着柳若蘭的屍體輕聲說,“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最終,他抱起她,把她放在牀上,施法封住了這裡的一切。

這是他們在一起最久的地方,也許她並不想待在這裡。可他還是捨不得放她離開。

就讓我繼續自私的擁有你吧!

如果有來生,請讓我先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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