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炸響,細雨如酥,幾場春雨後漫山遍野鋪上綠色。
城外麥苗也已經長出一指高,放眼望去一片綠色,看的人心曠神怡。
將軍府的修建還在進行,已初具雛形,三進院子,修的很氣派,琉璃瓦鋥亮、照壁雕龍畫鳳、垂花門五彩斑斕、假山奇趣橫生、湖水碧波盪漾、亭臺錯落有致,秋季移栽的幾棵大樹也發出新芽。
是個好兆頭。
將軍府建成後幾位將軍都搬進了將軍府,第一進院落裡住着熊霸一家,柳神醫問診也安排在這裡。
第二進院落裡,住着狗剩兩口和牡丹,畢竟是林七自家親戚,放在身邊好管教。
最後一進院子,住着林七和葉臨淵,兩人爲了爭奪正房使用權展開了多項比拼,最終兩人同時住進了正方,正方有三間,中間開間堆滿了死去弟兄們的排位,左右兩間臥房,一人一間。這回人多了,吃飯也變得十分熱鬧。
有白薇和梨子姑娘做飯,幾人也很快恢復了體型,圍城過後一個個瘦骨嶙峋,如今熊霸又變成了山一樣的體格,渾身肌肉遒勁,半裸着上身肩頭一隻吞肩獸,滿身傷痕縱橫交錯。
林七看着覺得噁心:“你把疙瘩肉練那麼大幹啥?”
“白薇喜歡!”熊霸扯着嗓子不怕臊。剛說完就被白薇踢了一腳。
葉臨淵和林七彷彿回到了京城,每日躺在院子裡曬太陽,很少去營內,倒是熊霸幾人日日按時去營中。
四千多裡外的京城內。
龍九在沐浴,此時全身浸沒在飄滿花瓣的水中,龍母心疼的給丫頭擦身子,看着女兒肩頭刀傷內心緊緊揪住不能放下。
心疼。
伸出手指輕輕滑過傷疤,溫柔的問道“疼嗎?”
“早就長好了,一點不疼,你別亂摸,好好擦,癢得很!”龍九扭着香肩躲開龍母的手指。
龍母拿着毛巾,細數着女兒背後一道道傷口,眼淚不停滑落。
龍九感受到背後冰涼的淚水,知道母親在爲自己擔憂。
起身一把將龍母拉進木桶,兩母女打作一團,水花四濺,花瓣亂飛。
畫面香豔,春光無限!
打累了,龍母摟着女兒的頭,溫柔的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以後別再去那麼兇險的地方了,娘每日提心吊膽生怕你出事,這次若不是小林將軍,你叫娘怎麼活?”
龍九聽完,雙手抱着龍母,將腦袋扎進龍母懷裡,一副乖巧的模樣,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啥。
一聲春雷炸響,兩人抱得更緊。
自從宛城回來,龍九像是變了個人,失去了往日的刁蠻任性,常常獨坐櫻花樹下發呆。
老丞相走到身邊都未曾察覺。
“是誰惹到我的家九兒了,這麼不開心?”老丞相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擺開前襟!
“是不是又是林家那小子?老夫讓他一輩子都回不來!”
“討厭!”龍九抓起手中花瓣,有氣無力的扔過去,花瓣掉落在石桌上,老丞相撿起花瓣仔細端詳。
“回來就好!”老丞相摸摸孫女的腦袋,走出院子。
剩下龍九一個人繼續發呆。
腦海中回憶着那日在地牢裡,林七抱着自己淚水滾落,看到自己咳血後,林七撫着龍九的臉張皇失措,從來沒見過他那麼無助。
當時看着他的表情,好心疼。
很想安慰他,可是一開口就會吐血,那呆子看着更慌亂。
“又在想林家的小兔崽子呢?”
龍父不知何時到了滿樹櫻花下,拿着肉逗着滿樹大鳥,肩頭站着一隻貓頭鷹。
“誰會想那個癟犢子玩意兒,死關外我都不想!”
遙遠的關外,正在曬太陽睡覺的林七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差點震斷渾身經脈,震死當場!
葉臨淵看着林七這動靜,立馬從身邊逃開。
“積點口德,那是你的救命恩人,還是你的未婚夫婿!”喂完大鳥,拍拍手,大步離去。剩下龍九繼續發呆。
沒過多久,龍浩又來了。
“小九?身體如何?哥帶你去青樓?”
龍九鄙夷的看着玉樹臨風的大哥,瞬間將他和葉臨淵歸爲一類。
“僞君子!”
“。。。 。。。”
龍浩當即轉身出了院門兒,一片好心被龍九一語整稀碎。
龍生九子,九子各異,一個個都來關心最小的龍九,想方設法讓她開心,一個個又耷拉着腦袋出了院門兒。
於是弟兄們改變了戰略,按照傳統,第九子貔貅,很能吃,各種小吃天天往龍九院兒裡送,龍九來者不拒,唯有美食不可辜負,燒雞、烤肉糖葫蘆,一一下肚。
就是不長肉。
古人誠不欺我!
龍母看着天天不吃飯只吃街頭小吃的龍九很生氣,將那些當哥哥的挨個訓了一遍。
“真想他,就讓你祖父叫他回來!”
“我纔不想!”
“對,狗才想他”
此時將軍府內,全府上下集體打噴嚏。
“哪個癟犢子罵老夫全府上下?”老將軍大袖一揮,取出長槍練槍去了。
一套槍法打的心不在焉,已經三年了,是時候叫那小子回來了。
玄虎關。
林七繼續曬太陽消磨時間,今日營中送來京城的書信,林七手中拿着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不敢拆。
葉臨淵在池水邊嘴裡叼根兒破草,在給二柱洗澡,時不時瞄一眼林七。
二柱爬山岸一甩毛,葉臨淵渾身溼透,一氣之下一腳將二柱踹進池水,憤憤回屋換衣服。
林七看到葉臨淵進了屋,確保不在場,迅速打開信封展開半尺宣紙。紙上赫然大大的一個“滾”字,佔滿整張紙。
霸氣側漏。
屋內葉臨淵透過窗子看的一清二楚,狂笑不止,差點岔氣。
二柱剛上岸,又被林七一腳送下池水,水中二柱對着林七狂吠!
同書信同時到的,還有一份軍令,着鎮北將軍等人,於宛城領兵兩萬,北上協助林虎將軍清繳胡虜殘黨,戰罷回京!
“宛城有兵了?”
“南邊的兵馬陸陸續續開始北上了!”
“我們回京了,誰守關?”
“擋了三年了,該換人守關了!朝廷應該會派需要歷練的人來!”
“回京當官兒?”
“不!回京應該吃喜酒了!”葉臨淵說完,舒舒服服躺下,感受着春日的暖陽。
一聲春雷在遠處炸響,一朵調皮的雲飄到將軍府上空,小雨淅淅瀝瀝。
“你不回屋?”林七問身邊的葉臨淵。
“不回,淋着舒坦!”
又一聲春雷,雨點瞬間密集,傾瀉而下,兩人拔腿就跑!
爬上岸剛甩幹毛的二柱又一次渾身溼透,對着天空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