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驚本以爲秦楓會說的是,帶不過去不負責之類的話,他剛想說:“盡力而爲便好”來圓個場,哪裡知道秦楓說的卻是……
“你們只管自己試煉即可,若有餘力,也助我一臂之力。尤其是嶽兄,射藝是你兵家強項,若是籌數低了,你面上也無光!”
岳飛驚一時呆愣當場,不知所言。
正說話之間,竟已有人捷足先登,跟在屈懷沙身後通過了第一層的試煉。
孔繁,九籌!
孔繁是第二個挑戰這一層的文道修士,並沒有浩然塔聖靈嘉獎給他的一籌,也就是說,孔繁是實打實地得到了九籌,也就是說,極有可能,孔繁與屈懷沙一樣,都是得到了目前最高的第一層九籌。
只不過這位孔家後人基本上都是靠隊友託上去的,因爲與他一同進試煉場的三人,都是最低的六籌。
也就是說,作爲世家大族的孔家,不惜用用三名天才作孔繁的墊腳石,對於成聖機緣,志在必得!
“孔家真是捨得下血本啊,用三名天才爲孔繁鋪路。六籌的話,除去送分的第一關兩籌,考禮儀的那一關兩籌,其他三關至少有一關一籌未得。必然是全程保護孔繁不受干擾,不致分心,這犧牲可太大了!”
也有人說道:“孔家作爲傳說之中至聖先師的後嗣,不僅執學宮儒家牛耳,一直與各聖人世家和其他流派保持良好的關係,不正是‘用在此時’嗎?”
便有人奚落道:“聖人所謀果然甚大,佈局千年萬年,用在一時,然後用幾千年,乃至萬年的香火情分,再造出一位得到成聖機緣的聖人,到時候又是一場綿延千年萬年的大富貴,一本萬利,穩賺不賠啊!”
奇怪的是,四大才子之中原本處處都要與詞才子孔繁一爭高下的慶南峰,今次卻好像與自己毫無關係一般,袖手旁觀,與身邊六名學子不時地聊一些別的話題。
這六人都是與慶家關係莫逆的世家,大多都是軟硬兼施
從一些沒落流派收來的名額,此時環繞在慶南峰的周圍,基本上算是慶家的嫡系了。
這些人雖然不如詩才子慶南峰那般耀眼,但也是學宮裡排的上號的人物,尤其是慶南峰身邊的兩人,一人是南宮世家嫡子,一人是端木世家嫡子,都是未雨綢繆,故意不提升文位,卡在學究文位,實則實力遠超尋常祭酒的妖孽。
雖然慶家算是上清學宮儒家的勢力之內,沒有自成一派,但若是說起實力來,完全有與其他各勢力分庭抗禮的資本。
但作爲長期明爭暗鬥的詩才子居然對出了這麼大風頭的孔繁不聞不問,實在是有一點不太合理。
事出怪異,必有妖啊!
果然,當秦楓提出要參加第一層試煉的時候,慶南峰身邊一人驀地站了起來,冷笑道:“正好,我冉明也要此時挑戰,不如……”
他嘴角翹起一抹冷笑:“一起吧?”
話音落下,衆人頓時驚愕出聲。
這一句“一起吧”可不是要跟秦楓結盟一起闖第一層試煉,而是……
“冉家嫡長子冉明要與秦楓對手爭勝?”
“冉家雖然是出過夫子的世家,祖上據說也曾追隨孔聖學習,但那畢竟是以前了……”
“就是啊,冉明哪裡會是秦楓的對手?他瘋了?”
一時間,整個第一層內議論紛紛。
爭勝的意思就是,兩人,或者兩股人狹路相逢,最後只能有一方通過,取“狹路相逢勇者勝”之意。
在羣英會試煉之中,這基本上就等於是對決了。
輸了的一方會直接被驅逐出浩然塔,而且文心還有可能會受傷。
冉明看向秦楓,姜雨柔與岳飛驚三人,嘴角冷笑,撣了撣長衫衣袖,做不屑狀:“怎麼?不敢?!”
秦楓看向冉明,淡淡一笑,擡起手來,五指併攏,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冉明竟是冷笑挖苦道:“你的意思是,
我先進去試煉,你下一批?你這麼一點膽量都沒有,真不知道你曲水流觴文會是怎麼做到舌戰羣儒的,真是見面不如聞名,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面對冉明的挖苦,秦楓身後的姜雨柔不禁動怒,正要開口,岳飛驚已是冷冷說道:“不知道是哪個傢伙不要臉,明明是我們說要試煉在先,偏要自己湊上來,還說要一起!莫不是你沒有人一起,你是一條喪家之犬嗎?”
不得不說,岳飛驚不愧是兵家俊彥,出口不帶一個髒字,竟是殺伐果決,不僅讓冉明啞口無言,更是一箭雙鵰,影射慶南峰身邊都是雞鳴狗盜的烏合之衆。
兵家最講殺伐果決,就好像是最快的刀,從來不是拿來炫耀的,而是拿來在陣上殺敵的。
冉明張口結舌,接不上話來,慶南峰身邊一名身穿青色長衫的青年冷聲說道:“堂堂兵家的翹楚俊彥,如今在經世家門下做一條搖尾乞憐的看門狗,也值得直起脖子來吠上幾聲嗎?很驕傲?!”
岳飛驚勃然大怒,厲喝道:“南宮青澄,你找死?”
一身青衣的南宮青澄笑道:“說不過就要動手?你們兵家還真是讀書人裡的蠻子,這麼多年了還是不懂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道理嗎?”
一語落下,很多對兵家素有成見的讀書人皆是紛紛附和,樂得落井下石,趕緊踩上兵家幾家。
只可惜岳飛驚是羣英會上唯一的兵家修士,一張嘴哪裡說得過這麼多張嘴,眼看着就只好打掉牙齒和血吞的時候,秦楓開口了。
他的語氣不徐不疾,淡淡說道:“我只說‘請’字,何曾說過要讓你先行!”
冉明微微一愣,南宮青澄也是一怔,正要出言諷刺秦楓,秦楓已是先開口了。
“孔聖曾言,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他淡淡一笑,看向冉明,擡起手來,再做一個“請”的手勢,再道:“我今日便依孔聖教誨,與你做一場君子之爭!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