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我不記得
他認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原來是半山別墅裡的一個女傭,他不知道後來爲什麼她會一直生活在海濱的別墅裡,而且,她身邊還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孩子,一個女孩……
親眼看到父親殺人,他並沒有放聲尖叫,也沒有嚇得暈倒在地。?。他的雙眼只是怔怔的看着一臉邪惡的父親,額頭上的冷汗一顆顆的滑落下來。在父親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他邁着細碎的步子下了樓,離開了海濱別墅。
像惡夢一樣可怕的畫面不斷的在眼前閃現,一直回到半山區的別墅,他的心好像纔開始撲通撲通加速的跳起來。
就是從這天開始,上官昭的性情便開始大變的,他自己知道,那些血腥的畫面一直留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縱使多年過後,那些畫面已經變成記憶,但那些留在記憶深處的陰影,卻從此烙下了印。
再次緩緩的推開病房的門,凌林一臉期待的問:“和醫生談完了?”
他點了點沒,眼睛沒有直視她。
“我的身體沒事吧,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醫生說沒什麼問題,可是我不太放心,所以讓醫生明天再做一次檢查,然後再辦出院手續……”上官昭始終沒有正視她,可是說話的口氣卻十分的柔軟,他說:“你好好休息,晚上我還有應酬,明天來接你。”
他已經轉身再次走向門口,凌林在身後說:“謝謝你!”
上官昭怔了怔,沒有說話,徑自走了出去。
他覺得胸口很悶,很沉,像壓着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夜色闌珊的街頭霓虹流離,酒吧的幽暗燈光下,上官昭獨自一人喝酒,一杯接一杯把清冷的液體灌入身體裡,酒精的揮發沒有讓他變得昏昏沉沉,反而他卻異常的清醒。頭腦裡不斷涌現出來的,好像都是從前的畫面,那些他不忘記起也不想再記起的事情,好像又開始鮮活的在他的思緒裡跳動起來。
想到凌林楚楚可憐的樣子,秋如煙蒼白的臉不禁又浮現在眼前。
他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秋如煙的那天晚上,正是父親親手殺了那個女傭之後,他換了潔淨的衣服,手上牽着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她穿着黑色的蕾絲連衣裙,腳上的紅色皮鞋格外亮眼,黑撲撲的瞳仁裡閃着光亮……
在此之前,他已經在海濱別墅裡見過她,他知道她是那個女傭帶在身邊的孩子。
“爸,這是你的孩子?”看到臉色陰沉的父親,他並沒有因爲先前目睹他殺人的經過而顯得慌張,而是鎮定自若的看着他。
“她不是,但是從今天開始,她會和我們住在一起。”
彼時才六歲的上官宏從樓上下來,看到父親身邊的小女孩,便欣喜的上前詢問:“爸爸,這個妹妹是誰?”
“她叫秋如煙,以後跟我們住在一起。”
“好啊——”上官宏露出可愛的笑容去牽她的手,可她卻甩開他的手,獨自悶不吭聲的立在一邊。
那時候的秋如煙就如同秋日裡一抹清冷的雲煙,冷冷的,不喜與人接近。她的眸子中隱隱的散發出一種莫名的仇恨,那種綿綿的恨意,像是與生俱來的。
雖然她住進了上官家,可是卻完全享受不到上官家孩子的待遇,她就像是人只寄人籬下的孤燕,每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身邊的人歡笑,溫暖。
她得到如此待遇,也漸漸打消了上官昭心中的疑惑,雖然父親否定了她是他的孩子,但他覺得父親撒了謊。但後來的那些年,父親對她並沒有任何改變,相反的他還時常當着他們的面說:“秋如煙,你要記住,你並不是我上官展鵬的孩子,你只不過是一個貧賤的女傭生下的孩子,所以你的出生註定是貧賤的!”
那時的秋如煙就冷眼看着他,看着他們一家父子三人,眼裡流露出的怨忿像一道道利劍。
可這個貧賤的女孩卻漸漸的出落得水靈大方,嬌俏可愛,在她十八歲的時候,她的美麗更是讓身邊所有的人出乎意料。
但只有上官展鵬一個人對她的美麗無動於衷,他時常盯着她的臉頰,嘴裡發出如同囈語般的話:“真是奇蹟……”這句話是他最常掛在嘴邊的,但卻沒人能明白這句話的深意。
而那時的上官昭,已完全被她的清冷和美麗折服,他陰蟄般的雙眸時常若有深意的看着她,瞳仁裡散發出渴望的光芒。
當身體裡的酒精濃度達到某一高度時,上官昭才覺得自己的眼前開始隱隱的模糊起來了。
大概是快醉了,他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而就在恍惚之間,眼前出現的人讓他猛然警醒。
歐陽宸和安如意牽着手從酒吧的另一側走過來,似乎要準備離開。他們越往前走,便離得他越近,他正坐在出口處附近的一張桌子上。
他驀然間起身,攔在他們面前,酡紅的臉上散發出淺淺的笑,說:“歐陽,真巧,居然在這裡碰到你。”一臉酒氣的他又轉向安如意說:“恭喜安小姐和歐陽訂婚……”
和歐陽宸在酒吧裡小坐的秋如煙乍一看到上官昭,她幾乎驚愕得說出話來,這個如同惡魔般的男人竟然出現在眼前,她,該怎麼辦……
但聽到他說的話,她緊揪着的心卻逐漸鬆開,對,她現在是安如意,她怎麼能忘了呢,而且,還是失憶的安如意。
“宸,這,這個人是誰,感覺好可怕……”她瑟縮的躲在歐陽宸身後,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
“安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這纔剛和歐陽訂婚,就不認識人了?”上官昭冷冷的說。
歐陽宸握了握她的手,安撫着說道:“如意別怕,他是億威集團的總裁上官,你們之前有見過幾次面。”
其實這種場面真是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啊,但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而且又在這種公衆場合,實在不易撕破了臉的讓人看笑話,只能逢場作戲的打着哈哈。
“我,我不記得了……”秋如煙仍然不敢看他,結結巴巴的說。大文學?dawen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