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提議對於他是求之不得,突然覺得今天的鼻血流得值,溫賢寧點頭,黑寶石般的深眸中流露出笑意,“麻煩你了。”
頭一次和他說話這麼客氣,唐珈葉有些不自然,咳嗽了兩聲帶唐櫻沫去睡覺,等女兒睡着後,她從臥室裡出來,手裡多出一條厚毛毯。
“要不要和姜助理說一聲?”她輕手輕腳幫他蓋上,記得他吩咐過姜普樂在下面等的。
溫賢寧頭靠在沙發上,身上蓋着溫暖的毛毯,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笑得象個孩子,“我剛剛打過電話,他已經走了,明天早上會過來。”
據“你……吃飯了嗎?”唐珈葉神情中流露有一絲關切,馬上又恢復自然。
溫賢寧擡起眼,“沒有。”
唐珈葉沒看他,挽起袖子鑽進廚房。
辯晚上她買了條鯽魚燉湯給童童喝,還有半碗湯原封未動,一般家裡每頓的飯菜量準備得剛剛好,爭取每頓都能吃完,下頓再燒新鮮的,所以冰箱裡的菜少得可憐,最後翻出一點蝦皮、油麥菜和麪條。
先用鍋把魚湯燒熱,快速在另一隻鍋中放入清水,下入麪條煮熟,放入洗淨的油麥菜,燙熟後與麪條一起撈入碗中,加入濃鮮的魚湯。將小米椒、蔥末、蒜末煸香倒在湯麪上,最後灑上鹽、香油。
二十分鐘後,昏昏欲睡的溫賢寧聞到陣陣食物的香味,睜開眼睛一看,唐珈葉手裡端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他極力掙扎着想起身,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唐珈葉忙按住他的肩膀,“你別起來,我餵你。”她說得很自然,沒有半點異常,彷彿象在照顧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溫賢寧出神地盯着她,好半天才喃喃,“謝謝。”
唐珈葉撇撇嘴,冷冷地解釋,“你可別誤會,未來這幾天童童就要交給你照顧,我可不想你的身體垮掉,到時候我又遠在北京,童童怎麼辦?”
室內的光線很溫暖,面前她的影子彷彿罩上一層金光,溫賢寧挑起脣,“我知道。”咀嚼着她喂到嘴裡的麪條,發現這面特別好吃,不禁問,“這是什麼面?”
唐珈葉挑起麪條在筷子上,等他咀嚼完了再喂他,“魚湯麪,隨便做的,味道不好?”
“不是,很好吃。”溫賢寧小心翼翼地咀嚼,嘴角的笑延伸到眼底。
每次吃她做的飯總是覺得特別美味,真想永遠這樣生病下去,這樣就可以永遠吃她做的飯菜。
不讓自己去看他臉上的傻笑,唐珈葉仍是最終忍不住,心裡嘆氣,嘴上卻說了出來,“面這麼好吃?”
“唔。”溫賢寧看她一眼,嘴脣湊近麪碗,那意思是要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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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向他那一側傾倒手裡的碗,看着他彷彿在喝世上最美味的湯餚,不禁懷疑這人幾天沒吃過飽飯,不就是一碗吃剩下的魚湯做的面麼,也能入得了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溫總裁的眼?
喝兩口湯,再吃麪,溫賢寧吃得慢條斯理,唐珈葉嚴重懷疑他極度享受她的餵食,敢情他大總裁拿她當成了保姆!
一碗奶白濃郁的魚湯麪很快見底,溫賢寧連最後一口湯都沒放過,喝了個底朝天,弄得唐珈葉的肚子似乎也唱起了空城計。其實倒不是真餓,不過是被他這吃相勾引出了饞蟲。
“還要嗎?”唐珈葉看着手裡空空如也的麪碗。
溫賢寧重新躺回沙發,順手抽來面紙擦脣,“如果你還有的話,我不介意再來一碗。”
唐珈葉直接無視,起身去廚房打開水龍頭,洗碗的時候忍不住眼前又跳出他吃麪的情景,如果她剛剛把那畫面拍下來,明天賣給報社,說不定成爲當天的報紙頭條,然後全民開始討論溫氏地產總裁的吃相問題。
麪碗總算洗乾淨,放在碗櫃裡,出去的時候見溫賢寧頭歪在沙發上睡着了,毛毯的一角蓋在他身上,其餘的全掉在地上,好在地上乾淨,她天天打掃。
輕手輕腳幫他蓋好,她準備直起身,衣角卻被一道力量拽住,她皺眉看過去,一雙如墨的黑眸異常敞亮,脣片蠕動着,聲音很小,只聽得到最後幾個字,“……早點睡。”
心裡那塊地方柔軟下去,唐珈葉臉上沒什麼表示,轉身進了臥室,夜裡透過緊閉的房門,她能清晰地聽到溫賢寧在外面翻動的聲音,也難怪,睡慣了高檔席夢思,她家的老式硬沙發他自然是怎麼睡都不舒服。
有絲幸災樂禍,唐珈葉伸手給童童蓋好薄被,自己裹了被子睡過去,明明纏了她多年夢魘的罪魁禍首就睡在外面,然而這一覺睡得極香,沒做任何噩夢。
翻了一夜的身,溫賢寧在凌晨才背抵着堅硬的沙發睡過去。天剛亮,隱約聽到走動的聲音,雖然放得極輕,他仍是聽得很清楚,半睜開眼睛看到唐珈葉走動的身影,然後是鎖門下樓的聲音。
他又睡過去,不久後聽到唐珈葉回來的響聲,手裡提着剛買的早點和菜,躡手躡腳進廚房,不到一會兒裡面飄出食物的香味。
她不光在熬粥,似乎還在做小菜,食物的香味引誘得他絲毫沒有睡意,索性坐起身。
雙手撐在沙發上,低下頭無奈苦笑,他這輩子沒睡過這麼硬的牀,凹凸不平不說,硌得人骨頭疼到不行。
聽到外面有動靜,唐珈葉探頭去看,沙發上不見了溫賢寧的身影,接着臥室裡有父女倆說話的聲音。
她放心地縮回廚房,端出剛做好的清炒豆角,雪菜炒毛豆,又擺上唐櫻沫喜歡吃的油條,轉而進臥室。
溫賢寧休息一整夜,臉色比昨天要好得多,她進去的時候溫賢寧已經幫唐櫻沫穿好裙子,將小公主從牀上抱下來,父女倆默契十足。
唐珈葉對唐櫻沫說,“快,去刷牙洗臉。”旋即去翻日用品,從抽屜裡面取出一支沒用過的牙刷和毛巾塞給溫賢寧。
溫賢寧也不客氣,走進洗手間和女兒擠一塊兒去了,唐珈葉在廚房裡盛粥,聽到父女倆不知道在說什麼,一直有笑聲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