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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看過去,她就知道,她的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但是她沒有勇氣告訴她,只好讓裡見錦叫救護車,然後在那個男人衝上樓之前,將自己藏了起來,他對於她來說,也算是故人了吧。
正如慕子所說的那樣,清夏的孩子確實沒有保住,她的身體本就弱,又是容易流/產的體質,再加上自從知道懷孕之後一直處於緊張驚恐的狀態中,孩子怎麼會保住?累
清夏醒來後,什麼都沒說,不哭也沒鬧,整個人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般死氣沉沉,一直清澈明亮的眸子裡只剩下一片空洞。
無論他說什麼,他做什麼,她都沒有任何反應,只安靜地躺在牀上,或者閉着眼,或者側過身去睡覺,她的沉默宣告了兩人的關係徹底陷入僵局。
他知道她難過,他心裡也不好受。他也是渴望這個孩子的,他承認知道她有了他們的孩子之後,他的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溫暖還有幸福感。
可是卻沒想到事情最終會變成這樣,是他不夠堅決,如果一開始他就堅定地告訴她他要這個孩子,那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整日惶恐不安。
只在醫院住了一天,她就堅持要出院。他一隻手端着剛熬好的雞湯,一隻手按住她收拾東西的手,她似乎一夜之間消瘦了許多,手腕處的骨頭咯得他掌心生疼。悶
“夏,別這樣,你的身體太弱,醫生說要留院查看一個周!”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些許的無奈和疲憊,爲了照顧她,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閤眼了。
醫生說,小產之後的休養跟生完孩子之後的坐月子一樣重要,最好是調理滋補一個月,如果條件不允許,那她最少也要臥牀休息兩個周。
她依舊抿着脣沉默着,手被他按着,她就那樣低着頭看着,她小小的側臉散發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疏離。
他的心像被利刃狠狠劃過般尖銳地痛起來,大手緊緊握住她的,
“夏,你說句話好不好?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你發泄出來好不好?”
他希望她像以前那樣任性地跟他哭鬧,或者罵他混蛋都可以。她這樣平靜沉默,讓他覺得一夜之間,他們面前橫亙起一條深深的溝壑,從此再也無法跨越。
“我要出院!”
她擡起眸子靜靜看着他,吐出這麼幾個字,便再次沉默不語。
他順了她的要求去辦了出院手續,最起碼她已開口跟他說話。他打了電話給龍熙翰,打算留下來照顧她。
她每天除了按時吃飯之外,依舊沉默着。那天,他像往常一樣將飯菜擺上餐桌,她安靜地走了過來坐下,然後輕輕說道,
“御修離,你回去上班吧,我已經沒事了!”
那一句御修離,將他的心狠狠扯入谷底,她很少直呼他的全名,以前總是在惱怒的時候叫,可是那個時候聽起來只有嬌嗔,現在聽來卻異常陌生而又疏離,似將他徹底隔離出了自己的世界。
他看了一眼她異常平靜的面容,有些艱澀地說道,
“夏,其實那天早晨我本來想告訴你,我願意留下這個孩子,更願意留你在我身邊!”
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擡起眼來笑着說,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或許是我跟這個孩子沒有緣分吧!”
也或許是,我跟你沒有緣分。她黯然在心底這樣加了一句。如果他早說一點,或許他們現在會是不同的心情,只是,晚了,怎樣都無法挽回了。
她坐在他面前璀璨的笑着,他卻分明感受到那笑容裡的哀傷,忽然覺得沒有力氣承受這樣的哀傷,他放下碗轉身走了出去。
一個周之後,他飛往美國過春節。
他走後舒燦跟小雪緊接着飛來探望她,舒燦看着她激瘦下來的小臉不由得心疼得抹眼淚,小雪趕緊使勁掐她,她這才收回自己的難過。
兩人在日本也只呆了一個周,兩個人都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哪裡會伺候人,但是兩人堅持不讓她動一下,畢竟這是關係到她以後健康的大事。
兩人爲了照顧她,拼命地學做飯,手上全是被燙傷的痕跡,清夏都替她們心疼。可是兩人卻樂此不疲,真正的知己在一起,總會讓彼此成長,不管是生活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讓清夏趕到奇怪的是,慕子卻一直沒有來看她,直到舒燦和小雪走之後,她纔出現,還有裡見錦一起。
那個冷酷的男人難得對她扯出一抹笑容,然後說道,
“他託我好好照顧你!”
她先是一愣,隨即又笑得雲淡風輕,像未曾聽懂他說的什麼似的。
裡見錦想起他來找他的那天,他坐在沙發裡,面前是繚繞的煙霧,然後他開口說讓他幫忙照顧她。
他笑着說,
“她可是你最重要的女人,你就不怕我趁機劫持她威脅你?我可是對亞洲極道主宰的位置覬覦好久了!”
他卻只是淡淡說道,
“你不會的!”
如果他是這麼卑鄙的人,早在幾年前就會接受龍門的資助直接滅掉裡見洋一了。
聽着他篤定的話語,裡見錦自己都笑了,他們雖然是競爭對手,卻似乎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春節清夏是在慕子家裡過的,日本並不過中國的春節,但是裡見錦爲了慕子,特意將家裡的氣氛佈置地像在中國過春節似的。
之前涼秋打電話說春節想來日本看她,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因爲她不想涼秋看到自己的鬼樣子而傷心。
慕子家的小公主只有半歲,名字叫做希藍,大而美麗的眼睛完全遺傳了她母親的美貌,清夏沒事的時候總愛在趴在牀邊看她,然後一看就是半天,有時候看着看着就落下淚來。
後來慕子發現了她這個樣子,便很少讓她去看小公主,她知道她是觸景傷情。
這段時間,他也有打電話來,但她每次接起電話都是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並不是她故意這個樣子,而是她真的沒有力氣說什麼。
也不是她身體虛弱到這種地步,而是她的心太累。後來他或許覺得這樣自討沒趣也挺沒意思的,所以打電話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那天她剛要睡下,忽然接到了他的電話,她一如既往地沉默,然後在窒息的沉默中,她聽到那端的他忽然咆哮了起來,
“阮清夏,你是不是打算以後都這樣沉默下去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脆弱還有痛楚,她知道他喝多了,他很少有喝醉的時候,除了那一年他的生日,但他只有在喝醉的時候,纔會像現在這樣流露出他的脆弱。
她難得地開口,
“你喝醉了,好好休息吧!”
說完便欲掛斷電話。
“夏!”
他忽然叫住她,低沉的聲音裡有那麼一絲絲的哀求,
“我想你!原諒我好嗎?”
她心底某個冰冷的地方砰地一聲融化掉,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卻聽到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入耳中,
“御哥哥,你在跟誰講電話啊,趕緊過來,我們要切蛋糕了!”
她的手一抖,手機悵然跌落在被子上,御哥哥?能這樣叫他的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嬌貴的大小姐,薛瑤。
聽筒中似乎有他焦急呼喚着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她猛地伸出手按下了掛掉健。
他跟她在一起?她忽然想起,這個時候似乎是那個大小姐的生日,聽那話裡的意思,他似乎在給她慶祝生日。
她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起來,然後關掉手機將自己埋進暖暖的被窩中,只是,房間內的暖氣明明開得很足,她卻一晚上都像睡在冰窖裡。
那晚之後的第二天,她就恢復了在學校上課和便利店的打工。她的身體漸漸好轉但還是有些虛弱,在慕子家調養了那麼久,她卻還是沒有胖起來,把慕子愁的要命。
那天在便利店打工的時候,店裡的電視在播着新聞,她忙碌着在收銀。一直淡然的女主播聲音忽然變得尖銳而又激動,店裡的衆人視線都被吸引到那電視畫面上。
然後她就聽到女主播異常興奮地播報着,
“亞洲極道老大御修離情陷豪門千金!”
你是第一個發現我,越面無表情越是心裡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