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布萊克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能量在他體內橫衝直撞,想要脫離他這個身體的束縛。他艱難的喘息聲迴盪在陰暗的洞穴裡,手緊緊抓着胸前的衣服,似乎這樣才能減輕痛苦。不行了……已經到極限了……他這麼想着,身體蜷縮成一團,如同一隻受傷的幼獸,將自己最柔弱的要害藏起來。
恍然間他似乎感覺有人在撥他的眼皮,溼乎乎的感覺讓他恢復了些意識。“嗷嗚?”熟悉的叫聲使他愣住了,他顫抖着叫出那個他熟悉無比的名字:
“索蘭特……?”
“嗷嗷……”迴應他的是兩聲肯定的叫聲。
布萊克哽咽了:“太好了……索蘭特……”他伸出手,向前摸去,那屬於索蘭特的溫暖身軀讓他熱淚盈眶:“我已經不行了……老朋友,幫我一個忙吧……帶我到格雷斯市,再‘看’一次日出吧……”
“嗚……”索蘭特嗚咽着,輕輕將他叼起,放到它的背部,動作輕柔的好像布萊克是什麼易碎品。布萊克感受着它肌肉的律動和溫暖的軀體,感到無比安心:
太好了,你還活着。雪靈,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嗎?
他感覺到索蘭特將他放到一個山丘處,感覺到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在他身上,耳邊傳來索蘭特如泣如訴的嗚咽。他的身體彷彿像羽毛那樣輕巧,隨時都有可能飄散……
他明白,他已經開始消逝了。
和其他種族不同,精靈族在死亡時不會留下遺骨,只會留下一個晶瑩的“水晶”,那是他們元神凝固而成的,無比堅硬,永遠不會消失。而他們的肉體便會化爲像螢火蟲一樣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索蘭特,我走了……”
他的身體徹底消失了,只留下一個潔白的、像是像是種子一樣的東西,正慢慢滲入到泥土裡,直至消失。索蘭特靜默了一會兒後,輕輕扒開泥土,將另一粒種子種到布萊克的“遺體”旁邊。
很快,一株幼小的植物便破土而出。
“嗷嗷嗷……”索蘭特對着完全升起的太陽,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彷彿在哀悼布萊克的離去,又彷彿在迎接布萊克的新生。
——十年後——
布萊克消失的山丘上,不知爲何長出大片的彼岸花。與普通的紅色彼岸花不同的是,它們擁有着黑色的莖與葉,以及海藍色的花瓣,並且它們在冬天也永遠不會凋零。在彼岸花田的中央,一朵潔白的蓮花開放着。
“真是奇怪呢,那蓮花是隻生長在冰原的雪蓮吧,怎麼會在這裡開放?”
“是啊,而且從來沒見過藍色的彼岸花呢。”
一開始,精靈們這麼說道。
但後來,精靈們發現,在這片花田中,暗影系與光系這兩種完全相反的能量尤爲充沛,不斷吸引着各種暗影系和光系的精靈前來修煉。
“快看,那是什麼?”
一日晚上,精靈們突然發現花海里有隱約的人影,正坐在花海中央與那雪蓮一起靜靜賞月。他用簫吹奏出悽美的樂曲,讓人禁不住想要落淚。
此後,便有精靈時常看見那黑髮精靈在夜間吹簫賞月,但卻沒有人能夠靠近他。他總能察覺出靠近的人,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精靈是不是這彼岸花的靈魂呢?”有精靈猜測到,“他是在等待什麼人嗎?”
因爲啊,彼岸花的花語,不正是——
“分離、無盡的思念、天堂的來信”嗎?
彼岸花田再次盛開着迎來了新的一年的第一場雪。
“又是平凡的一年啊。”似乎有人低聲嘆息着說道,“卡修斯,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