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樂眯起眼,略微思索後,心底已有答案。
他在地宮內遇到的,的確是兩個分身,一個是被自己親手按在頭頂滅殺,對方是完整的蘊含了一成氣血。
而另一個,分化成了多份,刺入血霧內,後被自己一一吸收,仔細去計算的話,不是一百,而是九十九。
顯然這第二個分身,有其狡猾的地方,他安排了九十九個分化之身到來,這樣成功的話,他也是幫了大忙,而失敗的話,因他還藏了一個沒有出現,所以也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只不過這金蟬脫殼之法雖巧妙,但顯然這餘下的分化之身運氣不好,不知何時被怒主抓住,出於一些其他的原因,怒主將其封印收入體內,隱藏了對方存在的痕跡。
若非王寶樂吸收了帝君之血,能感應一切,怕是也很難察覺此事的端倪。
“這不是完整的分身,我留下也只是想去研究一番,對你的作用也不是很大,畢竟若我沒有判斷錯,你還差兩個完整分身沒有找到……”怒主在一旁,看到了王寶樂神色的變化,悶聲解釋。
若換了王寶樂不具備如今的實力,他自然不會去解釋,可現在……不一樣了。
“只差一個。”王寶樂淡淡開口,在喜主等人紛紛神色奇異中,王寶樂轉頭,看向四周跪拜在那裡,明明看到了方纔的一切,可卻裝作沒有看到的七位弟子。
這七人,此刻都在顫抖,他們此刻就算再愚笨,也都猜測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們的師尊,已經被奪舍了,只剩下一兩道分身在外逃遁。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奪舍了師尊之人,本身的的確確成爲了見欲法則的源頭,某種程度……他已經是新的見欲主了。
所以他們雖複雜,但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低頭跪拜在那裡。
“看在我自己也不知曉的曾經的情分上,我給你留一些顏面,自己出來吧。”王寶樂默默看着那七個弟子,緩緩開口。
七人更爲顫抖,彼此神色都有茫然,而王寶樂等了幾個呼吸後,輕嘆一聲,右手擡起猛地一抓,在一聲尖叫裡,直接就將七人中,容顏最美的那位女弟子,一把抓出。
“師尊,我……”
不等對方開口說完,王寶樂大手一捏,轟的一聲,這女弟子全身顫抖,一絲絲氣血從其七竅鑽出,化作了……曾經見欲主的模樣。
他怨毒的看着王寶樂,自知難以逃走了,目中透出絕望,只是他也不明白王寶樂方纔那句話的意義,而通過其表情,王寶樂也看出來了,見欲主的幾個分身,是彼此記憶不共享的。
至於那女弟子,王寶樂不是亂殺之人,隨手一揮,甩了回去,隨後一吸之下,那絕望的見欲主分身,化作氣血,融入王寶樂體內。
到了這個時候,王寶樂已經是將見欲主的分身,掌握了九成,餘下的那一成已經不重要了,尤其是他吸收了帝君的那滴核心鮮血後,無論找不找得到最後一個分身,都無關緊要。
他只是好奇,這最後一個分身,到底怎麼逃出見欲城的,因爲能讓他無法感應,顯然是對方如今距離這見欲城,已很是遙遠了。
不過也沒關係,就算是被旁人拿走,也無法以此對自身產生威脅,因爲……他與曾經的見欲主不一樣,曾經那位見欲主,只是佔據了身軀而已。
但王寶樂,是將其融入自身,成爲了自身氣血,已經完全一體。
可以說這在古井地宮內,吸收了那滴鮮血後,王寶樂……已經不一樣了,他的肉身與本體的關係,已經沒有以往那麼的直接關聯。
如今的他,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徹底的獨立出來。
且掌握了近乎完整的見欲法則,還有其他衆多法則,此刻他已經是當之無愧的欲主,甚至比其他欲主,還要強大。
沉默中,王寶樂沒再去理會四周衆人,而是看向喜主,緩緩開口。
“我們,應該談一談。”
“好。”喜主深吸口氣,微微點頭,下一刻,二人身影消失,出現時……已在了見欲主血池所在之地。
王寶樂一揮手,此地環境有所改變,化作一處涼亭,其內一張案几,王寶樂坐在一旁,靠着涼亭柱子,手裡出現了一瓶米酒,放在嘴邊,喝下一大口,看向此刻坐在案几對面的喜主。
從這個角度去看,喜主的容顏美麗非凡,風華絕代之意越發凸顯,尤其是她的坐姿很優雅,盡顯女子的曲線之美。
察覺王寶樂的目光,喜主側頭看了過去。
二人目光對望後,王寶樂忽然開口。
“成爲喜主之前,你的身份是?”
“帝君麾下一百零八神將之一,靈月。”喜主目中露出一抹追憶,輕聲開口。
“你知道我的身份?”王寶樂沉默後,再次問道。
“知道,也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很確定,你是外來者,是如今上界要尋找之人,所以我要與你合作,因爲……我想要解脫。”喜主坦然回答。
“如何解脫?”
“殺去上界,碎滅帝靈,鎮壓守護者,滅去帝君!”
“難!”王寶樂喝下米酒,搖了搖頭。
“你可知,爲何這裡七情全,六慾卻始終少了意欲?”喜主看着王寶樂,一字一字開口。
“因爲,這個世界最早出現的,就是意欲,它最終分裂成了七份,每一份化作一情,也就是……七情。”
“反之,若有人能將七情法則全部修行到了一定程度,融合後,就可誕生出意欲法則,只不過在這之前,沒有人能做到,因這片世界的所有生命,都受詛咒,唯你不是!”
“而意欲一出,上界之門便會被撼動而開!”
“界門一開,我等也將衝殺上去,生也好,死也罷,終究是解脫。”
王寶樂眼睛眯起,沉默許久。
喜主沒有說話,她在等王寶樂思索。
半晌後,王寶樂忽然笑了,他複雜的看着喜主,喜主也複雜的看着他。
有些時候,明明自己明白了,明明對方也明白的,可有些話,還是不能說。
比如,他知道,對方實際上已猜到了自己心底不願意去承認的真相。
比如,她知道,眼前之人,雖只是一具分身,可卻是一具……想要獨立,且已經獨立,但渴求永久獨立的分身。
“你的頭頂,大山不是一座,何不……拼一把?”喜主輕聲開口。
“帝君獨立的分身,獨立分身的獨立分身……”王寶樂心底一笑,目中卻有些迷茫。
“我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