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內疚

生活是殘酷的,安逸的現實迎來了喪屍的啃咬,全世界都充滿了腐爛的味道。

胡斐被喪屍撲倒在地的情景一直在我腦海當中揮之不去,就算是過了許久之後,也每每在夢中驚醒。當時的許多細節我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自己站在寢室的門口,愣愣的看着被喪屍撲倒在地的胡斐。

整個人像是被浸在充滿恐懼的水池中,無法呼吸。

喪屍的鮮血流淌到胡斐的臉上,粘稠的血液帶着陣陣腥臭,瀰漫在整個寢室的走廊當中。難以想象他究竟是如何撐下去的。我看着他的臉,嚇得不敢動彈,甚至幾欲作惡。

“啊——”

“啊——救命啊!”

不單單是胡斐一人被喪屍給撲到了,在我的耳邊,充斥着十幾聲驚恐的尖叫,整個四樓的走廊當中滿是慌張的腳步聲和尖叫聲,其中還夾雜着喪屍嘶吼的聲音!四樓裡,不知道出現了多少喪屍?

我對面的寢室當中,寢室門大開着,裡面的人正被喪屍啃咬着,早已奄奄一息,喉嚨裡只能發出“呃,呃”之聲。他的手舉得很高,似乎是在向上天求救,可是,沒人會去救他。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此刻究竟怎麼了,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麼忽然之間,喪屍就出現了?這會不會是一個夢?等夢醒了,就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

當時的一切,混亂之極,我站在寢室的門口一動都不敢動,大抵是被嚇壞了。

就這樣,喪屍主宰的時代開始了,整個江浙一代,到處各地都開始爆發喪屍,被啃咬感染的人成了沒有思想和自主意識的喪屍,他們開始吃人,開始屠殺。

現在想來,也許喪屍的出現,只是大自然對我們人類的懲罰,環境的極度污染導致了地球不堪重負,也許正是因爲如此,地球才生氣了,把人類變成了喪屍,讓人類自相殘殺,自取滅亡。

你們說,能夠活下來的人,是不是上天的一種恩賜?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回到喪屍爆發的那一刻。

我的眼神依舊盯在撲倒胡斐的喪屍身上,想要去幫忙,心底卻慌了神,身子怎麼也動不了。

胡斐一直用手肘抵着喪屍的脖子,不讓喪屍的嘴巴碰到他的身體。也虧得他力氣大,要是換做我,早就被咬死了。

我在寢室門口愣了許久,直到地上的胡斐朝着我大喊一聲:“徐樂,快跑啊!”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所措。他沒讓我去救他,反而是讓我跑。可是整個四樓到處都是喪屍,我該往哪裡跑?到處都是吃人尖叫的聲音,血腥味瀰漫了整個世界,腐爛的氣息噴涌而來,全世界都變了。

我該怎麼跑?

胡斐見我愣是一動不動,怒了,罵道:“尼瑪的還愣着幹嘛,想死啊!跑啊!”

我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被他給瞬間罵醒了,心中雖依舊慌張,可腳步卻不由得動了起來。因爲我看到,不遠處的一具喪屍朝着我正蹣跚走來,晃悠的腳步和擺動的雙臂,還有滿是鮮血和皮肉殘渣的嘴巴,我晃動着眼睛,只有一個念頭。

跑!

不停的跑!

也虧得自己寢室裡樓梯口近,幾步的距離就到了。

來到樓梯口,我看到跑下樓的人不計其數,整棟寢室樓一共有六樓,每一樓差不多住了有上百個學生。浩浩蕩蕩跑下樓,整棟樓都震動了。我住在四樓,身後同我一樣跑出來的人把我擠進了樓梯當中,腳步急促的踩在臺階上,也不管踩沒踩準,三兩步就下去了。

不管其他了,只要能下去,能活命,一切都好說。

現在寢室裡有多少喪屍不知道,光我自己見到了,就不下十個。

“啊!”

下到三樓的時候,有人驚恐的慘叫了一聲。

“三樓有喪屍出來!”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

我擠在人羣裡,瞥了眼三樓,看到了一個學生被一具喪屍拉住了手臂,喪屍張開嘴,直接朝着學生的胳膊咬了上去,“撕拉”一聲,衣服破裂,鮮血簇簇的冒了出來,噴了喪屍一臉。

“啊,救命啊,救我啊,老三救我啊!”學生慘叫連連,大喊救命。

可所有人只顧着逃命,一個人都沒有去理會他。

“放開我,我不想死,放開啊!啊!”慘叫聲不斷響起,越來越多的學生被喪屍啃咬。

同樣的,也沒有人去理會他們。

聽到這些慘叫的聲音,我頭皮發麻,想要轉移注意力,不想再去聽那些慘叫。可越是如此,慘叫聲在我耳邊越來越清晰。我的心在顫抖,在害怕。我漸漸把眼睛閉上,不敢去看這些血腥的場景。

不想去看這些活生生的人被喪屍給啃咬。

不想再聽到這些慘叫的聲音。

爲什麼!爲什麼我的生活會變成這樣?爲什麼會有喪屍出現!

我想不通。

來到二樓,一樣的場景,一樣的慘叫,一樣的呼救,一樣的死亡,一樣的逃跑,一樣的無動於衷。

我不想死。

心裡不斷的吶喊着。

“到了,快到了!”不知道是哪個人說了聲。

快到一樓了,馬上就要解放了,馬上就要安全了!我瘋狂的向下跑去,縱使樓道的外面都是濃重的霧霾,也比寢室樓內令人做惡的血腥味來的舒服。

我看到前方大批人影衝進了濃重的霧霾,像是敢死的戰士,衝進了毒氣當中。

他們一進入霧霾,像是穿越到了另外的空間,消失不見。

我看着前方的霧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身後的人羣給擠了進去。能見度不足五米的霧霾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只要兩人稍微離得遠一些,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霧霾裡什麼都看不見,萬一霧霾裡面全是喪屍,那不都完蛋了?”

茫然的站在霧霾當中,心頭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嘈雜的尖叫聲和腳步聲縈繞在周圍,由於什麼都看不見,也不知道周圍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快跑啊,霧霾裡有喪屍!”

不知道是誰,大聲吼叫,聲音波及了在場的所有人。

人羣再一次騷動起來,比之先前,更加瘋狂。慘叫聲此起彼伏,

我愣在原地,聽到這聲快跑,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胡斐!

“胡斐還在上面!”我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剛纔太過害怕,只顧着逃跑,什麼都沒有想。現在回想起來,胡斐當時爲什麼不讓自己去救他,反而要讓自己先逃跑?如果自己當時去救他,也許我們兩個人現在已經已經到樓下了。可是他爲什麼不讓自己去救他?我想不通。

難不成,他知道自己活不了?

“不,我不相信,胡斐這麼強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死!我不能不他丟下,我要上去救他!”

雖然魯莽,但我腦子一片混亂,只想去把胡斐給救出來。

然後我一轉身,就重新朝着樓道內跑去。

結果剛一進樓道,“嘭”的一聲,就和一人撞了個正着,兩人盡皆摔倒在地。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看到自己撞到的人,有點驚訝,是班長。

“班長!”

“徐樂!”班長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怎麼是你!大家都往外面跑,你怎麼往裡面跑?”

“胡斐還在上面,我要去救他!”我咬着牙說道,想要繞過他身邊走進樓道。

可是班長直接拉住我,說道:“你瘋啦!裡面現在全是喪屍,胡斐恐怕都已經變成喪屍了,你能去救誰啊!”

我身子一震,握緊拳頭,咬着牙。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胡斐已經變成了喪屍。雖說這麼想着,可心裡卻反抗起來,告訴自己,也許胡斐真的已經死了,變成了喪屍。

“不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說道。

“見個屁啊,現在上面全她媽是喪屍,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了!你上去找死啊!”班長拉着我,不讓我上去。

我不甘的看着寢室樓道,發現已經有喪屍從樓上下來了!知道現在已經上不去了,整棟寢室樓裡面估計已經佔滿了喪屍。胡斐,也許真的已經死了,變成了喪屍。

“行了,別犯傻了,跟我走,去食堂!”班長說道。

帶着愧疚和不甘,跟上了班長的腳步。

我們兩人算是幸運的,在霧霾當中並未遇到任何的喪屍,只是周圍慘叫和匆忙的腳步聲讓我們頭皮發麻。

我不知道班長爲什麼要去食堂。

“班長,幹嘛要去食堂?”

班長說:“你剛纔沒聽到有人再喊,食堂裡沒有喪屍。”

還真沒有聽到,剛纔一直在想胡斐的事情,迷迷糊糊的,加上週圍的聲音混亂不堪,也就沒有聽到。

一路跑去,穿過層層厚重的霧霾,來到了食堂的大門口,發現大門緊閉着。

咚咚咚。

我和班長跑上去,敲響了大門。

“外面是不是人!”忽然,裡面傳來聲響。

“是人!”班長說道。

門起開了一條細縫,裡面伸出一個腦袋,警惕的看到了我跟班長一眼,才點點頭,把門打開,放我們兩人進去。

一進食堂,我就看到了食堂裡烏壓壓的人羣,整個食堂都站滿了人,差不多有上千人左右!

這些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聚集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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