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擴軍與割肉
“無需進城，足下且隨我來。”成都碼頭，得到消息負責接應的趙氏商號人員笑道。
柴榮等人拖家帶口，迷茫的隨他走向成都郊外，心下對於宋公明的身份也愈發好奇起來。
行了一陣，他們終於來到了那座圓木搭建，規模龐大的軍營。
即使身處安全的西川腹地，仍舊依正規軍營而建，四角設望樓，木牆之上旌旗招展。
但這還不是最讓柴榮驚訝的地方，真正讓他瞠目結舌的是軍營門口大排長龍的青壯隊伍……
柴榮到來時，正是劉禪擴編選拔的日子。
雖然徵募的通告只傳達到了成都所在的蜀郡和鄰近的廣漢，但仍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劉禪沒從老劉的軍隊中選兵，那些兵雖有一定基礎，卻已基本習慣了普通軍隊的生活。
無論是日常操練、作戰習慣都與赤星軍差異巨大，習慣從無到有的形成已是很難，要改掉舊習慣、形成新習慣就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他選擇徵募新兵，範圍也和普通徵兵一樣，徵募“良家子”。
但因爲是以自願原則報名，所以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與一般徵兵，徵發的都是自耕農子弟不同，這一次盛況空前的徵兵，報名的主力軍成了大族地主們的蔭戶……
蔭戶與奴隸不同，蔭戶有相當一部分是主動依附於豪強大族的，在法理上仍有自由。
當然，這只是從法理上講。
法理講的事多了去，能嚴格執行多少還是兩說。
至少這些蔭戶如果在平時，不管你是主動依附，還是被惡劣豪強霸佔，他們有的是辦法讓你無法脫離掌控。
然而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這次是太子要徵募親軍。
自耕農家中本有土地，對舉家搬遷成爲太子蔭戶這件事的興趣並沒有那麼大，再說他們也並沒有實際見過太子親軍家屬的生活狀態。
家裡有地，誰想成爲他人的蔭戶？
故而響應者寥寥。
但那些大族蔭戶就不一樣了，本來就沒地，當誰的蔭戶不是當？太子給的條件可比眼下的家族好多了。
一時間成都附近的張、杜、柳、任四家，皆有大量蔭戶要去應徵。
隨着通告傳達到位，其他地方豪強大族的蔭戶也都紛紛響應，準備前往成都。
漢末由於土地兼併愈演愈烈，很多地方的蔭戶人口甚至超過了官府統計在冊的人口。
響應徵募的人員規模空前。
這下可愁壞了那些大族豪強，太子徵募親軍，他們又不好強攔。
限制蔭戶的來去自由可是犯法的，平時不上稱也就幾兩重的事，此時如果不長眼，萬一上了稱可就重逾千斤。
而太子又沒有強行徵募他們的蔭戶，想提意見都沒地兒說理去。
最初，大量的豪強蔭戶紛紛脫離原主，拖家帶口奔赴成都……
直到被逼無奈的地主豪強們將地租一降再降，才止住這種勢頭。
即便如此，他們的實力也被這無形一刀削了塊肉下去，而且還毫無辦法。
對於意外削弱了蜀郡與廣漢豪強大族們實力的事情，太子劉禪一邊表面上對全力支持赤星軍擴軍的大族表示誠摯的感謝，一邊在心裡笑開了花。
於是，便有了眼下的盛況。
幸虧劉禪見來的人數遠超預期而設下了截止日期，不然以後說不定還會陸續有人過來。
今天已是擴軍篩選的第二天，明天就要結束全部的考覈工作，正式完成赤星軍的擴編。
“就是這裡嗎？”柴榮和他帶來的人看着眼前的盛況，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引路人笑道：“諸位且在此稍等，我進去通報一聲。”
劉禪其實並沒有讓他等太長時間，忐忑的柴榮卻覺得已等了很久。
玄色錦衣、狐裘，劉禪此刻的打扮，讓他張大的嘴不知該如何稱呼。
“柴寨主，一別數月，無恙否？”還是劉禪一拱手，笑着先對他打了個招呼。
柴榮連忙躬身行禮：“不敢不敢，在下……小人柴榮，特率部曲依約前來相投。公明……敢問尊駕尊姓大名？”
劉禪笑道：“你不必如此拘謹，爾等幫了孤一個大忙，孤還尚未謝過呢。孤本姓劉名禪，此前因故隱瞞本名，還望足下勿怪。”
孤……劉禪……
劉備的兒子？
漢中王太子？！
噗通！
柴榮馬上惶恐的跪了下去。
一見大帥跪了，身後衆人連帶着他們的家眷紛紛下跪。
“柴榮不知漢中王太子當面，此前言語多有冒犯，還望太子恕罪！”
不怪他突然如此惶恐，一個山寨匪首和王太子的身份相差實在太過懸殊。
再想到之前他還和王太子同席而飲，說話口無遮攔，甚至還邀請王太子去當山賊頭頭……他怎能不怕。
這下其他人也驚了，公明將軍……是王太子？
“太子恕罪！”
“行了，都起來吧。”劉禪親自上前把臂扶起柴榮，讓他有些受寵若驚，“本就是孤有意隱瞞，爾等不必惶恐。”
“謝太子。”
經歷了最初的惶恐之後，柴榮的心又忽然悸動起來。
自己投靠的竟然是劉備之子，劉備集團的下一任掌控者。
這次押寶卻是押對了！
看此前劉禪對其麾下兵士的態度，只要自己等人盡忠以報，可比當山賊有前途多了。
劉禪指着身後的應徵大隊高聲道：“爾等既來投奔於孤，便要按孤的標準來，因此也要參加選拔方可入伍。但即便未能入選，孤亦會妥善安置，保爾等生活無憂。”
對此，柴榮等人並無異議。
隨後劉禪又對柴榮道：“爾等既入我赤星軍，便要從零開始，與新兵同等。過去的將帥從屬關係盡皆作廢，可想好了？”
柴榮毫不猶豫的點頭：“一切聽從公……太子安排。”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到了成都，他便鐵了心要追隨劉禪。
“好！孤的赤星軍不會埋沒人才，若真有本事，將校之位定也有汝一席之地。”劉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隨後又看到了他妻子懷中抱着的嬰兒，“這是伱兒子？”
柴榮點點頭：“是。”
“可有名字？”
“回太子的話，只取了乳名。”答話的是柴榮的妻子。
夫妻二人雙眼放光的望着劉禪，難道太子要給孩子賜名？
這可是莫大殊榮啊！
劉禪確有此意，不管怎麼說柴榮也算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哪怕他今後在赤星軍中沒有什麼大作爲，憑藉自己給他兒子賜名這件事，他們一家應該也能在此地混得不錯。
本來他知道此人叫柴榮後玩心大起，想讓孩子叫柴宗訓……但想想實在有點不吉利。
而且此時三個字的名字乃是賤名，賜三字名成了侮辱人了，於是作罷。
“要不就叫柴進吧。”劉禪笑道。
“謝太子賜名！”沒想到真能得到太子賜名的二人大喜，再次下拜行禮。
“柴進，進兒，好名字啊……”柴榮笑得合不攏嘴，可惜沒文化的他沒辦法像法正解釋“赤星”二字一樣說得天花亂墜，只能不停誇好，也不知好在何處。
棚戶區在建立之初，劉禪就預留了許多空房子，以備後續擴軍之用。
反正黃泥房子、夯土牆，成本也不算高。
安置柴榮等人不成問題。
不過其他落選的蔭戶，由於數量遠超劉禪預計，便不可能給到這個待遇了。
原本劉禪想的是，招募良家子，他們本有生計，即便落選也不用像之前安置流民那樣，給一筆路費讓他們回家就可以了。
但現在既然來的是豪強蔭戶，可斷沒有再讓他們回去的道理。
於是劉禪便把這個難題丟給了老劉，老劉對削弱大族也是樂見其成，便決定將這些人安置到漢中。
每戶依人丁賜其土地，給予優惠的稅賦減免政策，讓他們將漢中平原大量空閒的土地利用起來。
曹老闆遷人之後，漢中有的是好地，但就缺種地的人。
歷經數日選拔，赤星軍終於擴編到了兩千人。
柴榮的人被刷掉了小一半，這讓他震驚於劉禪選人之嚴苛。
但他帶來的人許多都是彪悍的丹陽人，又當了那麼久山賊，就這樣讓他們落選進入棚戶區恐生禍亂，也挺可惜。
於是劉禪投桃報李，將這些人推薦給了老劉，充實到了中央軍中，一部分還被選入了白毦兵。
暴漲一倍的赤星軍，即將迎來又一輪的整軍改組。
與此同時，自江東而來的柴榮，也帶來了關於東吳的最新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