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看那裡!!”
聞言,站在船舷邊上的張魯,隨即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碼頭。
好幾個鎧甲四分五裂,滿身血污的漢中兵勇,正朝着大船上的張魯招手。
張魯:“是我的將士!!他們,他們怎麼就撤回來這麼幾個?”
話音未落,一旁的程玉隨即道:“看樣子,應該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聞言,張魯當即皺起了眉頭。
張魯:“不應該啊!我早都對守城的統領有密令在先,交兵之後,不必戀戰。在敵人發動大規模攻城之後,隨即點燃預先埋在城牆下的[轟天]。之後,立馬撤到這楚江邊上,可。。”
程玉:“主公,您也不要多想了。在老臣看來,要想知道真相,只需將那岸邊的幾個殘兵收上大船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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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張魯隨即對着船頭處揮了揮手。
張魯:“放下小木船,把我那些將士接上傳來。”
片刻過後,一艘小木船載着那幾個殘兵,靠近了船舷邊。
張魯:“快!放下弦梯,讓他們上來。”
甲士:“諾!”
“主公,主公!!!”
“我們,我們好慘吶!”
“弟兄們被那彈丸大小的鐵子打得腸穿肚爛,又被那黑色的烈焰燒得體無完膚。最後,還被那駭人的大棒槌砸成了肉泥!”
“啊!!!”
“主公!!我們沒想到還能活着回來,沒想到啊!!”
“嗚嗚嗚嗚嗚!”
剛剛登上大船,幾個滿臉焦黑,人不人鬼不鬼的兵勇,一陣搶白後,隨即放聲大哭起來。
其聲之淒厲,真是讓聞者同悲!
見狀,張魯冷着臉,一言不發。
一旁的程玉,忙出聲道:“去取些熱騰騰的肉湯,讓他們喝下,去去寒,壓壓驚。”
甲士:“諾!”
還別說,老傢伙的這個辦法還真挺有效的。
這不,一碗熱騰騰的肉湯下肚後,這幾個哭哭啼啼的傢伙冷靜了不少。
見狀,程玉在看了依舊一言不發的張魯一眼後,隨即開口到。
程玉:“說說吧,此役,你們五千守城兵勇,究竟陣亡了多少?”
殘兵:“稟,稟程大人,就,就我們幾人逃出來了?”
啊????
話音未落,周邊的甲士齊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程玉:“你說什麼??五千人的大軍,全沒了?”
殘兵:“我們太慘了!!那些會飛的烏雲精,直接把前路給截斷了,我們逃不掉,我們逃不掉!”
程玉:“那你們的統領呢?”
殘兵:“統領被那烏雲精,一口黑焰,噴成飛灰了!”
這話一出,冷着張臉的張魯,表情有了些許鬆動。
所謂逝者已矣,儘管守城統領因爲不按密令行事的關係,以至於鑄下大錯。但既然他也爲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就不好追究了。
罷了罷了。
仰天長嘆一聲後,張魯隨即對着那幾個殘兵道:“你們都下去吧。好好休息休息,接下來的戰鬥,你們先不用參與了。”
殘兵:“謝,謝謝主公。”
等幾人下去之後,張魯將目光投到了程玉身上。
張魯:“程老,我是真沒想到,千交代萬交代,那個該死的守城統領,居然會擅自更改我的密令!要早知道這樣,我絕不會派他去守城!!”
聞言,程玉無奈的搖了搖頭。
程玉:“主公,請恕老臣直言。這事說起來,也怪不得那位死去的統領。”
張魯:“嗯?”
程玉:“我軍之前從漢中敗退之時,實在太過狼狽!爾後,投奔這荊州劉表,姿態又放的太卑微了!說句不好聽的,將士們以往那高昂的頭顱,被壓得實在太狠了!因此,守城統領也好,其他將士也罷,心裡頭都憋着氣啊!他們都在想着,要拿一場大勝,徹底洗刷之前蒙受的屈辱!可惜的是,唉。。”
張魯:“你的意思是?”
程玉:“我想,那位守城統領一定以爲,憑那數千顆[轟天],定能將那夥妖兵全部轟成碎片。也正是這個原因,讓他們延誤了撤軍的時機,已至全軍覆沒。現在想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
聽到這裡,張魯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程玉:“主公,如今的形勢,於我漢中大軍很是不利啊!原本咱們有三萬大軍,可現在,只剩下了兩萬五。但最危險的時刻,纔剛剛到來。”
聞言,張魯的眉頭當即皺在了一起。
程玉的話,並非空穴來風。
此次,二十萬荊州水軍近乎傾巢而出。
在這楚江之上,前前後後共計有上千艘艨艟鉅艦。
但負責正面迎敵的那幾十艘艦船上,無一例外,站着的都是漢中兵勇。
如此排兵佈陣,荊州水軍大都督——蔡瑁的戰略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就是用兩萬五千人的漢中兵勇擋在前面,讓他們去當墊刀頭嘛!
等這些人拼光了,蔡瑁纔會上自己個兒的荊襄水軍!
說句難聽的,此一役,對於張魯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擺明了,即使此役獲勝,張魯也得不到絲毫好處。運氣好,兵馬損失不是太多,那也不過是撈個依舊駐守[南郡]的結局。
要是失敗了,那別談了。首當其衝的兩萬五千漢中兵勇不出意外,肯定是拼到光。那一切,可就都完了。
想及於此,張魯一臉晦澀道:“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可是,現如今咱們寄人籬下,身不由己啊!”
說實話,此刻的張魯,很不甘心。他之所以投奔荊州劉表,打得可不是幫着後者拼老命的主意。
他想的是,劉表已老,時日不多。而蔡瑁雖然手握重權,但不過是一介平庸之輩。他張魯完全有機會,來個鵲巢鳩佔。
呵呵,要說這荊州,可比那漢中大多了,也富裕多了。
話再說透一點,即使不能佔據荊州,如若能借助荊州的力量,對妖兵魁首發動反撲的話,運氣好將漢中再度光復,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誰知,一通接風宴喝下來,劉表壓根沒有出兵助張魯收復失地的意思。
反過來,寄人籬下的張魯,還被劉表擺了一道,當成了墊刀頭,真是有苦難言!
禍不單行的是,那個劉賊居然拿下漢中還不滿意,非得對他張魯趕盡殺絕!
這不,千里奔襲,都追荊州來了。
無奈之下,張魯硬着頭皮將五千軍士頂上去,順便還在城牆下埋了個大陰招。
本想着即使不能將妖兵魁首——劉賊的[暴雪軍團]轟個四分五裂,但至少能殺他一半吧?
可誰知,也不知哪一環節出了問題,劉賊居然沒上當。
更讓他懊悔不已的是,那個該死的扁腦殼守城統領,居然爲了那看不見摸不着的一時之氣,罔顧他點燃引線即刻撤到楚江邊的死命令,留在原地給劉賊做了活靶子!!
一子走錯,後頭的一切大計,全都陷入了被動!
這一切的一切,氣得張魯恨不能噴出一口老血!
或許是看出了張魯臉上的憂愁,一旁的程玉,忙出聲勸解。
程玉:“主公,在老臣看來,您也不必過分擔心。雖然現在形勢於我們很不利,但所謂禍兮福所伏!咱們,未必沒有機會!”
聽到這裡,張魯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略微有些舒展。
張魯:“程老的意思是?”
程玉:“啓稟主公,這荊州九郡,實在太大了。而這南郡城,僅僅是第一站!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此處失守,咱們也不至於無處可去。”
聽到這裡,張魯的眉頭,再度緊緊揪在了一起。
張魯:“話是這麼說。可咱們眼下只剩下兩萬五千軍,而且又被當成了排頭兵,馬前卒。戰爭的的陰雲已將我等完全籠罩,縱然能夠脫身,又能剩下多少兵馬呢?”
這話一出,程玉當即捋了捋頜下的鬍鬚。
見狀,對這位老謀士非常瞭解的張魯,語帶疑惑道:“程老,莫非您有妙計,可保我軍周全?”
程玉:“主公,依老臣之見,等等大戰一起,我軍即以臨時改變戰術爲由,將大船控制。之後,視戰況發展,再做具體打算,究竟是逃還是戰!”
聞言,張魯那張冷了許久的臉,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
此計甚毒,但非常合張魯的胃口。
但城府極深的張魯,還是有一絲擔憂。
張魯:“此計好是好,只是,如果真這樣做的話,一旦事後荊州方面算起賬來,咱們怕是不好交待啊?”
聞言,程玉連連擺手。
程玉:“主公無憂!此戰如果勝了,咱們可以正是我軍臨時調整戰術方纔取得大捷爲由,將劫船一事搪塞過去。有大勝打底,蔡瑁也好,劉表也罷,都不會對我們深究的。”
張魯:“嗯,言之有理。可要是此戰敗了呢?”
程玉:“那對我軍則更加有利了!主公您想,一旦戰況於我們不利,咱們可立即駕船逃離此處戰場,讓荊州軍和那些妖兵打去吧。而事後算總賬,吃了大虧損兵折將的荊州軍,只能被動吃下這個啞巴虧。原因無他,保留實力的我們,從名義上來講,和他們仍是戰友。而實力大損的荊州軍,非但不會得罪我們,甚至於,還會加倍的巴結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