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
呂布一死,他手底下的兵馬全部被曹操吞下,底層的士兵不管誰是老闆,只要發軍餉就行,可那些將領就不行了。
這些將領若不投降的話,就是極大的隱患。
呂布手下亦有忠義之人,此時被五花大綁着,來到了曹操面前。
此時曹操正和劉備飲宴,因爲關羽和張飛尋來了。
對於張飛,曹操並沒有太深的印象,只知道此人能在呂布手上堅持幾十個回合。
可對於關羽,曹操的覬覦之心昭然若揭。
當初在虎牢關前,十八鎮諸侯的眼皮子底下,愣是壓不下一個華雄。
關羽出馬斬之,那杯酒,還是他親手倒的。
那也是他第一次爲一名武將而感到震撼,被關羽那無敵的氣勢所震撼。
即便吾爲馬弓手,亦不將爾等放在眼裡,因爲吾有青龍偃月刀在手,爾等隨時都能是吾刀下亡魂!
此等猛將,簡直比呂布還能提升士氣!
曹操一個勁的勸酒,大多都到了關羽的酒杯裡。
“曹操,你要殺就殺,何至於如此侮辱我等!”
一位將領,怒火沖天。
你們在飲宴,卻讓我在外面跪地,冷眼旁觀。
難道不知士可殺不可辱?!
“哦?”
曹操眼裡只有關羽,倒是真把這兩個俘虜給忘了。
“綁了呂布投誠之事,唯有你二人不曾參與,真不知道你們是愚忠還是愚蠢,吾最不喜的便是愚蠢之人!”
“曹操,你殺了我吧!”
“吾知道你,張遼,張文遠,呂布手下悍將,你沒少給我找麻煩,推出去斬了!”
“曹操,只恨當年濮陽城中沒有將你燒死,哈哈哈!”
“臥槽,你找死啊!”曹操怒急,直接拔出腰間長劍,直刺張遼胸口。
因爲喝了酒,曹操的速度不快,力道也沒有多大,劉備正好就在一旁,順手按住了曹操的胳膊。
關羽一看劉備有心阻攔,肯定看重了這張遼的忠義,況且,他本就是忠義之人,自然與之惺惺相惜。
關羽一咬牙,乾脆單膝下跪,道:“曹公手下留情,我願以性命擔保文遠,他是一個少有的忠義之士啊!”
曹操看到劉備和關羽同時爲張遼求情,雙眼微眯。
這小子定是有才之人啊,吾志在天下,難道連這點氣度都沒有嗎?
若是此時殺了這張遼,還怎麼讓劉備關羽歸心?
“吾怎麼會忍心殺害此等忠義之人,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曹操說着,挺身上前,非但沒有殺了張遼,反而解開了張遼身上的繩索。
張遼驚愕,道:“你……這是爲何,你就不怕我突然暴起,殺了你報仇嗎?”
“我曹操這一輩子最喜歡忠義之士,你與我之間兩軍對壘,便要相互廝殺,卻沒有什麼仇恨,故而,吾問汝,可願歸順於我?”
“呵呵……我若是不降,你便再斬草除根嗎?”張遼冷笑。
“哈哈哈,你若不降,直接離開便是,吾許諾你的安全!”曹操大笑。
張遼陷入到了沉思,腳下卻沒有停止動作,直接就走到了大門處。
曹操雙眼微眯,泛出一道冷芒。
劉備一聲嘆息,轉過了頭。
關羽看着曹操,雙拳緊握。
張遼停下了腳步,暗自道:“罷了,這只是曹操給我一個臺階,顯示他的胸襟罷了,他做到如此地步就夠了,總不能自己找死!”
想到此處,張遼轉身回來,跪倒在地,道:“敗軍之將,張遼,拜見主公!”
“好,好啊,吾又得一員猛將,定上書陛下,賜汝中郎將,賜侯封爵!”
曹操扶住了張遼的胳膊。
“主公,吾有一請!”張遼卻擡起了頭,不肯起身,“待秦官人回來,吾要與之一戰!”
“哦?這是爲何?”曹操很是疑惑,難道秦朗還得罪過你?
劉備也是不解,秦朗和呂布關係很親近,你作爲呂布的下屬,爲何要與他一戰?
“呵呵……”張遼苦笑着搖了搖頭,“他若願意輔佐上將軍,今日不會有此一敗,唯有與他一戰後,屬下才能放下心中執念,只爲主公盡忠!”
“好,你的條件吾答應了!”曹操拍了拍張遼的肩膀,他從始至今也沒有摸清過秦朗的底細,若是通過張遼看出些端倪,也是意外之喜。
“至於此人……”
曹操轉頭,看向另一名大將,高順。
此人是呂布手下最強將領,帶的也是呂布最強的虎豹營,可你一聲不吭是怎麼回事?
看不上我曹孟德?
“來人啊,此人目中無人,推下去斬了!”
高順猛地擡起頭,“什麼玩意?張遼罵你反倒無事,我這一聲不吭,你卻要斬了我?”
“哼,此人悍勇,若放虎歸山,無疑又是一個呂布,且心性不定,一看就不是忠義之士,推出去!”
曹操一揮手,幾個如狼似虎的士兵衝上來,架着高順便往外走。
“你若是忠義之士,爲何劉備和關羽不爲你求情?你們聯盟了這麼長時間,總是有所瞭解的吧!”
高順看向劉備,又看關羽,真特麼不給我求情啊?
爲何爲張遼求情?
麻麻批的,你倒是給我求個情啊!
劉備一臉冷笑,呂布帶着一隊騎兵攻佔徐州,就是你的虎豹騎,第一個打進徐州的是你,獻計殺了我劉備家眷的,也是你!
若不是官人保護,在陳宮反應過來之前,我劉備的家眷就沒了!
爲你求情?開玩笑吧!
“好了,大家繼續飲宴,待官人回來之後,吾等一起返回許昌,覲見天子!”
夜晚。
曹操提着酒菜,獨身一人來到了關押陳宮的牢房。
“宮臺兄,你想不到我曹孟德能有今日吧?”
陳宮也不跟着曹操客氣,打開酒罈子,直接灌了一大口,“曹孟德,我早知你有今日,你若不成大業,那纔是老天爺瞎了眼!”
“宮臺兄啊,當年你與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想殺你,你可願輔佐與我?”
“哈哈哈哈,你不願殺我?你敢把我帶回許昌嗎?你就不怕,那些忠於你部下知道了你的往事,會心寒嗎?他們還會忠於你嗎?你敢不殺我嗎?”
陳宮放肆大笑,幾個問題,問的曹操啞口無言。
即便是寧可天下人負我,不可我負天下人,也不是什麼都能用這一句話解釋的。
畢竟是人就會有感情,是人就會有情緒,有一些事傳出去,也會有損他的根基。
“曹孟德,像你這般奸詐之人,真能得到天下嗎?你得了天下,這天下還有活路嗎?”
“呵呵……”曹操沉默了片刻,自嘲而笑,“宮臺兄,你看錯了我,世人也看錯了我,可我……依然還是我啊!”
曹操走了,只給陳宮留下了一個背影。
“哈哈哈……”
陳宮放聲大笑,笑聲漸漸的隱沒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