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曹操一大早就親率夏侯惇,夏侯淵,李典,樂進,許褚,徐晃等親隨猛將,騎馬去壽春城外郊林之中打獵。
獲豬羊幾十只,曹操命三軍開倉,盡糧煮之,輔以豬羊,及倉儲的全部肉食。要大宴全軍。
衆將都很奇怪,只有許褚知道究竟。
“丞相這是爲何呀?”謀士荀大爲不解。
荀彧卻與程昱對視一眼,悟到曹操如此的原因,都是暗暗點頭。
曹操看了看荀攸,微笑不語。
中午,糧肉盡熟,曹操命三軍將士,一起來同食,將士無不大喜。
吃到高興之處,曹操手持一個酒樽,只走入軍士之中,大聲道,“今天與衆位同食,既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後一次。實不相瞞,其實此時我軍的糧草,已經盡矣!”
將士們都是吃了一驚。原來軍糧已經盡了,卻不知丞相今日還要大宴全軍是爲什麼。
只聽曹操繼續道,“曾有人勸我,讓糧官以小斛應對,還可糊弄三五日,被我立斬之!我曹操豈是那糊弄軍士的人!”
遠處,一直在探頭張望的林雲,王垕二人,齊齊呸了一聲。
林雲心道,你曹操不但是那樣的人,還差一點就借了王垕的人頭去壓服人心。
不過這曹賊從善如流,又有蠱惑人心的手段,也算難得了。
只聽遠處,曹操繼續說道,“爲今之計,只有大家併力攻城!背水一戰,但求今日一舉攻下壽春,下一餐飽飯,就可在城內吃了。如若不然,就算我軍令不斬,大家也只能飢寒交迫,被袁軍斬殺。”
遠處,林雲的嘴都撇到了後腦勺。
曹操你行不行啊!連句鼓勵動員的話,都用我的原詞,能不能有點兒新意。
再說就算是後漢時代,也得講究點知識版權吧。
一旁的王垕也是心有感慨,真沒看錯這林雲,確實是個絕世的高人,連自己奉若神明的曹丞相,也要用他的計策,甚至說話。
看來自己之前的投資沒有浪費,供他白吃白喝還不用他幹活,現在終於收到了奇效。
日後不求飛黃騰達,過個自由自在的悠閒日子,是沒問題了。
遠處,曹操瞪大了眼睛舉拳高呼,“衆將士!可敢和我捨死忘生,併力向前,一舉拿下壽春城!”
“敢!敢!敢!”
十幾萬曹軍軍士士氣如虹,一起舉拳高呼。
聲勢之大,直傳進了壽春城內僞帝袁術的皇宮。
“這曹賊又在鼓譟什麼,真是令人生厭!”袁術皺眉。
手下大將雷薄擔心道,“陛下,這是曹軍軍士的吼聲,聽起來他們軍心整齊,而且戰意高昂啊。”
袁術奇道,“前幾天不是還說曹賊軍糧將盡,勢必該撤軍了?”
雷薄道,“可能是他們從孫策處借到了軍糧,所以又要攻城了,主公!曹賊勢大,我們還是要做城破的準備。”
若是兩年前,袁術還可能會強裝堅決,與城池共存亡。
但現在的他,做了僞帝之後,日子奢侈慣了,半點也受不了苦,就答應雷薄,讓他打點細軟,隨時準備城破逃跑。
未時,曹軍結陣,萬鼓齊鳴,開始攻城。
曹操親自來到城下,督促軍士搬土運石,填壕塞壑。
壽春城頭箭下如雨。曹軍大量軍士傷亡。
兩員裨將畏死而退,曹操大怒,親自拔劍,就在陣前斬了二人。然後捲起袖子,衝到軍士中搬土填壑。
曹軍軍威大鎮,無論大小軍士,皆奮力向前。
袁軍抵擋不住,紛紛敗退。終於被曹軍衝上城頭,斬關落鎖,打開了城門。
曹軍大隊人馬一擁而入,攻下壽春。
李豐,陳紀,樂就,樑剛,都在抵抗過程中被生擒。
曹操命人把他們綁在鬧市,斬首示衆。
雷薄,陳蘭等人,保着袁術出東門跑了。
曹操大怒,將袁術遺下的財寶席捲一空,把宮城燒了個一乾二淨。
又派人查點糧草,卻也不多了,只夠大軍維持兩個月。
“丞相!我已經派人打聽了,原來壽春最近兩年一直在鬧荒旱,所以存糧也不多了。現在繼續追殺袁術的話,勞軍損民,未必有利。”
曹操看看諫言的荀彧,雖然不爽,卻也沒說什麼。
這時郭嘉也說,“丞相!文若之言有理,不如暫回許都,待來春麥熟, 軍糧足備,方可圖之。”
戲志才死後,曹操最倚重的兩位大軍師,就是這郭嘉,荀彧了。
現在二人既然都這麼說,曹操也就點了點頭。
心中忽然想到,那個倉糧賬目小吏,卻不知道怎樣說,我今晚要去套套他的口風。
當晚,曹操又來到了糧倉宿舍,然而林雲和王垕卻都不在,曹操連忙追問他留下來監視的人。
結果監視的人說二人因爲丞相賞了大筆金錢,去壽春城中瀟灑風流去了。
當然,也派人始終監視着。
曹操大皺眉頭。
去風流快活了?這特麼也是絕世高人的做派?
難道自己看走了眼,這人確實只是個普通人,偶爾說中了一次罷了?
曹操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林雲也沒回來,氣的拂袖而去。
第二天上午,曹操又來了,把林雲堵在房中問計。
“我軍新勝,袁術敗逃,以先生之策,是乘勝追擊,還是回師許都,待軍糧足備,方纔圖之呢?”
林雲酣睡剛醒,一腔的起牀氣,卻又不敢發作,張口說道,“我不過是個賬目,那懂得軍事謀劃,丞相是擡舉了。”
“嗯?” 曹操眼睛一眯,似要發作。
昨晚就找你,今天一大早又來,你就給老夫說這個?
林雲小心臟一緊,想起書上的內容,連忙說道,“照理說,丞相本當‘宜將剩勇追窮寇,’不過袁術雖然失了壽春,根基並沒撼動,而且其他地方也不是完全太平,我建議丞相三思。”
曹操被“宜將剩勇追窮寇”這句話懵了一下圈,然後反應過來,其實林雲還是什麼也沒說。
不過好像又什麼都說了,正在思量。
忽然一名親隨小校走上來,伏在他耳邊小聲道,“丞相!有密信傳來,張繡那廝依靠劉表,在南陽,江陵諸地再次反叛,曹洪將軍不敵,請求丞相支援。”